第16章 学有所成

“今天召开五年一度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各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辛苦了。”一个声音从比武馆中间的一座擂台上传来，三个孩子闻声挤过人群来到擂台边，发现是一个蓄着长长的白胡子、穿着橙色袍子的胖胖的老人在发表讲话。

        “本次大会会从来自各地的一百三十七名高手中选出八名进入天下第一武道大会，所以竞争非常激烈。下面，我来说明一下比赛的规则——双方在擂台上交手，掉下来、昏倒、认输或哭泣都算输。不能杀死对手，也不能用武器。预选赛只有一分钟，分不出胜负时由裁判来裁定。由于参赛选手较多，预选赛分为四组。每组中最后获胜的两名选手有资格参加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现在抽签分组，请对照自己的号码，到擂台前集合。”

        抽签完毕，三个孩子凑在一起看各自的签，如果他们被分到同一组，可就得与彼此竞争参赛名额了。

        “我是93号，你们呢？”克林问。

        “我是119号。”小玲说。“和你不一样，在第四组。”

        “嗯……我是70号。”悟空抬头看了看贴出来的抽签结果表。“我跟克林在同一组。”

        “啊？我不想和你交手！”克林不禁吃惊地叫道。

        “没关系，我们的号码离得很远，不会碰上的。”悟空查着结果表上的数字，放心地安慰克林。

        “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去找我那组了。”小玲抬头看看正在分流的人群，向他们摆摆手，走向了第四座擂台。

        “第四组预赛现在开始，请103和104号选手入场。”一个主持人拿着记录本站在擂台上，宣告比赛拉开了序幕。一个靠近擂台的光头大汉抬脚跨了上去，另一个年轻的选手也跟着登上了擂台，小玲看他身上的打扮十分眼熟，不由得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脸。

        “乐平！”

        看清那人的五官后，小玲大声叫了出来。乐平把头发剪短了，所以她第一眼没能认出来。

        乐平闻声转过头，立刻对上了小玲的视线。他一边抬手轻松地挡住对手的拳头，一边对她展开一个笑脸：“哟，小玲！”

        说着，他扭动手臂，将对手甩下了擂台，观众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场比赛就已经结束了。主持人显然已经看多了实力相差甚远的比赛，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惊讶，只是在本子上记下结果，宣布道：“104号选手获胜。”

        乐平走下擂台，来到小玲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笑着比量了一下她的身高，说：“好久不见，长得结实多了！”

        “你也不看看我在龟仙人那儿接受的是什么样的训练。”小玲鼓起脸颊，作出一副赌气的样子，好像在抱怨乐平就这么把她扔去练武，之后就不管不问了。亲手养育了小玲的乐平当然看得出她不是真的生气，他蹲下来摸摸小玲的脑袋，熟练地趁她不备挠起了她的痒，惹得她立刻笑了起来。

        “毕竟那是武天老师啊，我能想象出你们的训练有多辛苦——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他回头注意了一下战况，现在105和106已经决出胜负了。“话说，你也是第四组的？”

        “嗯，我是119号。悟空和克林在第三组。”小玲把自己抽到的签递给他看。

        “克林是谁？”乐平好奇地问。

        “他是与我和悟空一起学武的人，个子很矮，剃了光头，有的时候很会惹人不爽，不过他懂的东西很多！他说自己是从很远的东方来的，在那边的多林寺也学习过武术。我和悟空比他更先找到武天老师，但克林比我年龄更大，我们还常常因为谁是师兄谁是师姐的问题争起来……”说到自己的同门，小玲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乐平注意到她的语言表达能力变强了很多，已经可以比得上普通的六岁孩子了。

        ——看来武天老师对徒弟的教育很全面啊。读了故事书后小玲就能很容易地认字讲话了。

        他记起了布尔玛拜访龟仙屋后回来告诉他的事，不禁如此想。

        ——把小玲交给他而不是由我继续带大实在是太正确了。

        由于预赛有限时一分钟的规定，所以很快就轮到了小玲，她的对手——120号是一个穿着白色武道服的胖男人。

        ——好奇怪啊。

        小玲歪着头看着对手，不禁觉得很疑惑。

        ——明明个子很大，却完全没有威势。明明一脸凶相，却并不显得可怕。

        男人张开双臂摆开架势，咆哮一声扑了上来，他的动作幅度很大，身周呼呼生风，但这些在小玲眼里都宛若慢动作。小玲微微侧身，轻松地从男人手臂下面躲了过去。

        她在“掉下来”、“昏倒”、“认输”、“哭泣”这些输的条件中筛选一番，认为让对手掉下擂台是相对最容易办到的事，便伸手抱住男人的腿，向擂台边上一掀，男人顿时失去平衡，栽了下去。

        “119号选手获胜。”这回，主持人意外地挑了挑眉。

        “动作变灵巧了啊！”乐平赞赏地拍了拍小玲的肩膀。“不像以前捕猎时那样只会硬上了。”

        小玲还没回话，主持人就开始宣读下一轮的选手了，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拽回了比赛上。

        ——变灵巧了？这就是龟仙人所说的打好基本功所带来的好处吗？

        小玲看着擂台上的人来来往往，他们的动作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可以挑出一大堆破绽。但比赛打到第二轮时，她惊恐地发现，乐平与对手缠斗起来时，看上去也是一样。

        小玲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变得比将她养大的乐平更厉害，但她从没做好这个准备。在她心里，她永远是沙漠三人组中最小最受照顾的那个，只要她躲在乐平身后，就不会遇到任何危险。

        与接下来的对手对战中，小玲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以最快速度击败了敌人，当她注意到自己必须与乐平在半决赛对上时，主持人已经开口说了起来：“下面请104和119号选手入场。”

        当小玲站上擂台时，场上的喧嚣仿佛离她远去了。她听不到别人的议论和起哄，却能通过观察乐平胸口的起伏听清他的每一次呼吸。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小玲。”他谨慎地说着，直接使出了自己的绝招：“狼牙风风拳！”

        ——能躲开。

        小玲看着袭来的拳头，凭借战斗本能冷静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但是，要躲吗？

        刚刚小玲失神时，乐平和她聊了很多，她当时一句也没听进去，但现在，她能够将那些话清晰地回想起来。

        “布尔玛他们也来了哦！他们也很想你和悟空的！”乐平一脸兴奋地这么说过。

        “布尔玛说在城里留长头发太过时了，所以我就剪掉了。”乐平摸着鼻子不好意思地这么说过。

        “一定要让布尔玛好好看看我的战斗！”乐平斗志昂扬地这么说过。

        ——乐平是在为了布尔玛而学武吗？

        小玲并没有因为乐平忘掉了提普亚路而生气。以前在沙漠里时，乐平就偶尔会提到，想要“恋爱”。那时候，小玲还不懂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她从海的女儿的故事里学到一点了。爱情是件会让人情愿死掉的事物，那么当乐平为了爱情而战斗时，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他输掉？

        狼牙风风拳的拳风刮到了小玲的脸，小玲作出了回避的动作，却没有完全避开狼牙风风拳的攻击范围，当乐平的拳头微微接触到她的身体时，她便卸下了防御动作，任凭自己被打飞出去，落在人群当中。

        “104号选手胜出，获得天下第一武道大会的参赛权！”

        主持人握住乐平的手腕示意胜负已定，乐平焦急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小玲，见她揉揉腰站起来，看上去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等到另一场半决赛开始时，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小玲身边。

        “乐平！”小玲抢先开了口。“我肚子饿了！”

        “这样啊。”乐平脸上的担忧慢慢褪了下去，他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你和悟空都是这样，特别容易饿……走吧，这边已经告一段落了，去找悟空，我们一起去吃饭。”

        小玲用力点点头作为回应，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是为什么而学武的呢？

        她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如今她找到了一个可以用作答案的回答。

        ——我想让乐平为我而自豪……我想让乐平看到我会高兴。

        ——我对变得更强不感兴趣，也不想去挑战什么未知的强者，我不想借此机会赚钱，也不奢望什么名誉。龟仙人说学习武术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那么只要乐平和普亚路会因为我而露出笑容，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我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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