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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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陌北堂连北里,五剧三条控三市。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红尘暗天起。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小马识途,直奔香雾氤氲深处,交与小厮栓了,三位新官人初登宝殿,踮脚打眼往玉砌雕栏后望去,那乱花迷眼是红肥绿瘦,轻歌曼舞是风鬟雨鬓,丝竹靡靡如泣如诉,浅唱低吟反倒是半个词都听不得了。
“这唱的什么?”面儿最嫩的小官人忙把耳朵捂住了,扑到个儿最高那身后,惊呼道,“我们还是回去罢!”
“要回你自回去,”高个儿的一把将他推开,只道,“下次再不带你玩儿了。”
“哎呦喂,郎——君——呐!”
假母可听不得这话,从里间儿速速碎步飘出,连连倒着胳膊肘的披帛,将这三位斜眼一瞧,便连钱袋子的斤两都摸了个门儿清。
尤其是打头儿那位,在三个里面是中不溜的年纪,个儿不高也不矮,身段不胖也不瘦,劲腰如竹,星眸如炬,气势如虹那是来势汹汹,头戴堆翠浑脱帽,身着织锦翻领袍,脚蹬乌皮六缝靴,手摇玉骨比翼扇,真个是人中龙凤,一看便知。
“甚么东风将贵客吹来,雨金小筑蓬荜生辉,”假母回首挥起衣袖,“还不请进上房!”
打头儿的果然不虚,抬手就是一把沉甸甸的银铤子。
“小倌儿尽管全喊出来,排开了叫我们看过。”
这位只点男|娼的,自然便是女扮男装的越筠儿了。
·
越筠儿早已提前问清行话,画过胡妆,遮住耳洞,此时半点不虚,带着两位略以袖、扇掩面的公主们直挺挺往楼上走去,昂首阔步,步履坚定。那神情,那姿态。便是小筑自家假母都不定能拿得出这主人翁般的架势。
“三位都要小倌吗?”假母挺了挺胸,道,“我们的姑娘可是三曲之首。”
个高的便是那新安公主,压低了嗓子粗喝一声:“不要!烦!”
她听见姑娘就来气。
假母只好讪讪退下。
三位到得雅间屏风后面,藏在两人中间的永真公主才小心放下扇子,四处打量,却是哪里也不敢碰的,只顾着看。
傅粉的小倌们拍马赶到,公主又“嗖”得一下,举起扇子。
越筠儿支起一条腿来,胳膊担在膝盖上,从左到右大概扫过,便闭眼低下了头。
这一个个,除却面白无须还算看得过去,单看五官,各色样式俱全,猛一眼似乎无甚特殊,第二眼就怪得千姿百态,竟连一个比李季臣越筑之流顺眼的都没有!
永真公主探身向前,举扇往她耳边一递,耳语道:“我看左一不错。”
越筠儿与新安公主齐齐抬头,看向那倌儿,又齐齐转头,看向永真公主,满眼嫌弃,直将她看低了头。
新安公主才清清嗓子,道:“若我说,右三勉强入眼。”
左数第三个小倌儿耳尖,探头左右数了两遍,确定是自己,就急急出来将新安公主靠住,而右数第三个圆脸大眼的还没纳过闷,呆瓜般站着。
越筠儿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她,永真公主则扭过头去憋笑,肩膀微颤。
“呿!”
新安公主歪了一把,躲开那小倌,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般,以扇子撵人,恼羞成怒,与身旁小厮猛得挥手。
假母扒着门口,不敢多问,却见小厮下了楼,带人抬来整整五车的红绡,并其他金银珍珠器件无数,给几个小倌少分了些许,便全都打发了,钱财仍旧堆着,珠光璀璨,熠熠生辉。
“这这这、”假母何曾这等派头,连带也轻声细语许多,“这是何意?”
小厮揣手,不耐烦道:“找几位像样的来,没见我家公……公子都不忍细看嘛!”
假母汗颜,连连点头,一时瞥那三位俊俏官人,确实个个貌比潘安,姿如卫玠,一时又瞥那几车红绡金银,吩咐底下人赶紧搬来救兵。
不多时,乐也奏上,曲也唱上,舞也跳上,酒也满上,只是仍不见倌儿。
假母挪啊挪,终于挪到越筠儿身边,赔笑敬酒,道:“三位公子,听您也是京城口音,我是万万不敢欺瞒的,雨金小筑堪称北里独一处,琉州南陵那些富有才名的甚么江姑娘啊李公子啊,就是全都加起来,在我们这也评不上一个都知的。”
越筠儿从不听废话,捻起酒杯,道:“我等不是附庸风雅之人,用不着都知操持,只要你给找个顺眼的来。”
假母拍着大腿喊冤:“最俊的也就这些啦!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可京都里打着灯笼找,也寻摸不出能赶上公子们一根头发丝儿的人物啊!”
新安公主扭扭上身,“哼”了一声,不咸不淡,想那清倌人约莫也不过如此。
永真公主则脸颊微红,不去看她。
越筠儿听她言辞恳切,却是悲从中来,溢于言表。
“那、那我活在这世上,竟凭空少了件趣味,白来一趟,”她抬头将杯中酒水饮尽,满目苍凉,锤案叹道,“爹娘究竟为何将我生得如此标志,为何啊!”
两位公主与假母一时无话。
恰逢楼下换了位琵琶女,四面伶人避其锋芒,只听她独自唱起悲调,声如环佩空灵,开嗓便抓住了整个小筑的耳朵。
越筠儿吃过两杯酒,见永真公主已经走到屏风后,探头看去,也就跟来,起身叫人把桌案搬过,依靠在屏风边上,推开头上一扇隐秘小窗,往外看去。
只一眼,两人就一同呆住了。
怀抱琵琶的女子坐在中庭高台之上,荼白素绉的裙摆迤逦成幅画卷,鬓边斜压一只海棠,也不多坠饰,衬出张干干净净的瓜子儿脸,眉似远山宿霭,目如秋水笼霜,指如削葱根,腕如雕滴酥。
“姐……解语花,当如是,”永真公主伸出食指,凭空点了一下,僵着手,回身结巴道,“安公子快过来看!”
新安公主拿着架子,装作是来案上取酒,才被妹子架到了屏风边上,“不经意”地往下一瞥,也不禁呆住。
越筠儿则张大嘴巴,指着假母质问:“怎、怎么刚才不上这位姑娘?”
“……”
你们自己不要姑娘!
假母又不能顶嘴,只好一甩香帕,埋怨道:“这是月娘子,早已被人赎身去了,不在小筑里的,也不知是那个没眼界的田舍奴收了她的钱又放她进来,待我逮到……哦吼吼吼,没有扰了公子们的雅兴吧?想必是月娘听说今天有贵客至,特意跑来讨赏的。”
“啊,”越筠儿一时词穷,只道,“赏!”
一曲红绡不知数,接下来便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三位娘子总算找到了这儿处的乐趣所在。
·
逝者如斯夫,欢乐的时间总是过去的那样快,月娘下去后,不知不觉中,月亮上来了。勾栏里的姑娘们开始斗丽争妍,各显神通,雨金小筑今夜好不热闹。慕名而来的人流也是难得的多,摩肩擦踵,门槛都快踏平,叫假母笑得合不拢嘴。
“云公子好偏的心呀,”一粉衣娇女郎贴在越筠儿左手怀里,提起粉拳,嗲声锤她,“怎得我们媛媛就只赏这些?”
“哦?”越筠儿笑着捏捏她的脸颊肉,道,“你们还想要什么?”
粉衣女郎叫她看得面红心跳,也忘了给自己女兄讨赏,就以纤纤细指缠着她腰上的玉佩,间或勾勾她的玉带。
越筠儿随手取下玉佩塞进她怀里,赏了。
“媛媛剑舞是好,但也要分同谁比,”一绿衣俏佳人倒在越筠儿右手怀里,捏起一枚樱桃喂到她唇边,斜了眼粉衣道,“月娘尚在,还能越过她去?”
粉衣的气急,抬手就扯绿衣的朱钗。
绿衣也恃宠而骄,回手抓她的脸来。
越筠儿连忙吐了樱桃核,推开二人,叠声应道:“都赏,都赏!”
新安公主斜在后面独酌,脚上随楼下的曲儿打着拍子,抚掌大笑:“叫你玩啊,这才两个就要起火了。”
越筠儿笑嘻嘻回她:“此乃情趣,你不懂,你们说是不是啊?”
两位姑娘听过,又娇羞起来,挽住她重新坐下。
永真公主则靠在窗边赏月,不舍地问:“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谁知越筠儿已是玩性大发,又叫人拿来笔墨纸砚,开始勾勾画画,决议要给她们各位表演才艺的女兄女弟们评个名次,还自诩公正,非要今日亲自点了魁首,才肯回去。
众娘子哪里玩过这等新鲜的节目,开头只说着不敢,后来也暗自较起劲来。
“既然都是倌儿,怎么能够不分高下品阶呢?”越筠儿拍桌道,“每人一曲,一曲定花魁,夺魁的爷大大有赏!”
假母更是喜笑颜开,前仰后合。一时间附近的姑娘们全都交出钱财支酒,来到雨金小筑相聚满堂,试图一举蟾宫折桂,富贵扬名。往其他小楼去的王侯贵人们路过听闻,也改道涌入,好奇谁能博得头筹。眼见着人是越来越多了。
永真公主原已放松许多,现在又没了底,不住数着窗外的马车,劝二人回去。
“每次犯错都叫太子哥哥抓个正着,你们就不怕这次又被家里捉住吗?”
奈何新安公主已吃了两大壶,但愿长醉不愿醒,越筠儿人则上了桌子,酒酣胸胆尚开张。
“哎呀,表姐!”
永真公主先去推了亲姐,推倒了人便再起不能,只好又去拉表姐,却被随意甩得转了几圈,头晕目眩。
趁着这个功夫,一顶暗黄软轿就悄么声地从那窗根儿底下出溜进了院儿内,没叫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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