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69.果仁糖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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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川唯认真注视时,常常给人一种特殊的感觉。所以被看着的人,很难会相信面对着一个没有同理心的孩子。
于是刚刚那个问题被轻轻揭过,却在富冈义勇心底掀起暗潮。他眼底光影浮动如碎金,越过两人之间的沉默,捡起上一个话题,他在傍晚的夕暮下说出了自己的全部遭遇——像是13岁之前的事情,还有狭雾山的事情。
少女侧脸的轮廓烙在脑海深处,在周遭喧嚣的人声中,一遍又一遍浮到眼前。富冈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有点奇怪,很明显,他平时没有这么多话,也不会对认识的人说个不停。关于木川唯的事情,他听着就好,没有必要发表意见。
但他收不住,从茑子姐姐的婚礼说到锖兔,不明其理的人,很可能觉得他只是在编故事。
不过木川听得很认真。她的脸显得朦胧而清晰,就像他告诉她的那些事,一半清晰,一半仍然沉没在黑暗里。他说他愿意代替姐姐死掉,愿意代替锖兔去死,或者干脆变成他们,他说得那么流畅,仿佛确有其事,好像已经想过成千上万次。
恰巧透过小巷空隙里的光陆陆续续经过少女的脸上,富冈义勇心里想的是,她能感同身受吗?
不会。看着那双眼睛,他已经得出了答案。那双红眼睛如同深潭血海里的漩涡,表面上潋潋滟光,底层暗沉着没有一丝情绪。
她许久没有开口。
“富冈。”
他抬头,两人看着同一轮月亮。
“我原本觉得我已经稍微有一点了解其他人的想法了,但是很遗憾,好像还是不行。”木川唯说,“你说你想变成你姐姐,或者变成你的朋友,这样就能改变什么,或者就可以代替他们去死。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想法,也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甚至完全无法想象你说这段话时的情绪。”
她十分坦然地咬着果仁糖,红眼睛依旧没有变化:“有人对我说【你一点都不温柔】,所以我应该天生就不擅长温柔待人,不过如果只有干涉他人、强行理解他人才称得上温柔,那完全可以不用勉强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我应该也有过这种想变成某人的瞬间,比如为什么没有和某人一起去死、为什么没有救下某人——诸如此类的感觉,当然现在已经被我忘记了,这也是我带着半只耳钉的原因——曾经有人让我【别伤害自己】,是不是很好笑,我说你从海边跳下去我就考虑一下,结果那家伙真的跳下去了。”
她笑了两声,很快恢复平静:“所以后来我就在想,改变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我真的死了,应该也会有人要大哭一场吧?”
“唯……”他叫了她的名字,少女在浅淡的月下抬起头,认真回望他。
“【不要变成别人】这种话我是不会说的,也没有立场说。不过,替别人去死、完全活成另一个人的人生,挺没意思的。”
她看到他的眼睛睁大了,睫毛根根可数,同融雪一起颤动。
他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根本不算真正地通过了最终选拔,也不配和其他柱站在一起。现在想来,这番话未免有些讽刺。
“反正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对吧?”她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顺着力道往前几步,又堪堪站定,偏头去看她的发旋,还有她咬着糖果鼓鼓囊囊的腮帮子。然后少女也抬起脸看他,红眼睛冷漠又平静,但嘴角的笑容像是海底的气泡,一下子浮上脸颊。
冬季的夜晚,融雪滴答,透明的雨棚在头顶,千万粒水珠落在上面,于幽暗的天空下闪着光,像星星。然后她就突然改变话题,从果仁糖做法的区别说到戚风蛋糕,从几家便利店里的火腿面包说到冬夜祭的苹果糖,又从苹果糖跳到不死川。
“啊,那个人。”她提到不死川的时候,语气古怪又复杂,“怎么说呢……很好玩。”
他微不可察地蹙眉:“好玩?”
“是那种耍起来很有意思的好玩,不是指他的性格。”她随口说道。
他还没理解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听见她又说:“前天碰到了河童,是真的河童哦,他还有头盖骨做的武器。我还看见了灵异蝴蝶,不过你们鬼杀队的人——让我稍稍有点改观。”
她扫过来的眼风天真又霸道,富冈义勇稳稳接住了,他的神色不变:“怎么了?”
“你们会去救毫无关系的人,明明只有杀鬼的任务,还会让没地方去的孩子呆在自己身边,是什么老好人聚集地呀。”她的脸上有浅浅的酒窝,“完全和我是两种人,所以觉得很有意思,你们这个集团。”
她会说这种话就代表着印象还不错,完全看不出当时在主公宅邸针锋相对时冷酷锋利的狠戾。
“你不会觉得讨厌吗?前天明明发生了那种事。”
“什么事?”她奇怪地问。
他抿抿嘴唇:“就是和其他人……”
“那算什么啊。”她毫不在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反正现在茶也喝了,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认识她的时候他就这样觉得了,这家伙——性格意外的非常豁达,是和外貌成正比的程度,像那种会在海贼船甲板上拿着酒杯大声开玩笑的类型。
偶尔她会突然想到很奇怪的方面,比如“你喜欢猫还是狗?你的乌鸦会吃巧克力吗?”这样的问题。
路过果蔬店,他去买料理食材,手里拿着鱼片、萝卜、土豆、鸡蛋,还想伸手去拿架子上的番茄,结果被她拦下。她问,你非常喜欢番茄吗?他迟疑说还行。她说,别买了。然而结账的时候,她却赫然拿着一个已经洗干净的番茄在吃。迎着他疑惑的目光,她说,这下你只能看着我吃了。语气还有点孩子气的得意。
他隔着几公分距离打量身侧的女生。路过了红灯,绿灯,夕暮,月亮,五颜六色落在她身上。恐怕她随意说的那几句身世也只是所有秘密的一点零星吧,她准备一个人流浪到什么时候,终点又在哪里呢?
他做好让她跟进家门的准备了,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走到门口就自然而然地转身,站在路灯下面朝他挥手,漫不经心要告别。仿佛只是挥别一个聊了几句的同行人,像小野猫似的跟了几步,又毫无留恋地要跑开。
他不知怎的,忽然叫住她。看见她疑惑的目光,他却想不到说辞,又瞥见她手里的糖果袋子,问:“你就吃那个吗?”
红眼睛少女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拿着糖果袋笑:“谢谢你了。”
不是在提醒她道谢啊。他有点点懊恼地想,接着说:“晚饭呢?你吃什么?”
她摇摇头:“不吃了。”
富冈义勇垂下眼睛。耳边响起鸣笛声,她要乘的电车在不远处的站台前缓缓停了下来。他目送她离开,看着对方的身影往前走了一段,一种莫名的力量促使他也向前追了几步,喊道:“要来我家吃饭吗?”
然后他看见,她在道路的尽头回了回头。
“……你就穿这双鞋吧。”
玄关门一开,就有一股浅淡木质清香的气息从里面吹出来。
每个家都会有自己独特的味道,但是这股气味和所谓家的味道好像有点不同,是种有点类似衣物摆件一样,橱柜深处的味道。
说不定现在应该马上折回去——闻到这股气息的那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木川唯突然这么想,并没有什么特别理由,只是不禁有这种强烈感觉。
“怎么了?”富冈义勇问。
“……没什么。”
她换上室内鞋,打量着房间内部的布局。她来过一次,还是上次跨年喝多了酒,才被这个人带回家。
富冈义勇径直走向厨房,木川则是在客厅的茶几前坐下来。过了一会,她环顾四周,看见角落的面粉袋子,想起小时候和千穗拿面皮来包馅、当成黏土一样捏成各种形状,最后包出三角形的饺子,还捏出卡通人物造型的面饼……
“可以过来了。”
进入厨房后,她看到摆了满桌的盘子和小碗。可能是独自生活的人都会做饭吧,想到不死川实弥熟练地煮面,木川唯对富冈义勇的料理技术也见怪不怪了。
排列在旁边的小鱼豆腐还有炖蔬菜,以及萝卜鸡肉咖喱,这算是非常丰盛的招待。黑发姑娘很给面子地夸赞:“哇,真厉害啊。”
“……这没什么。”
她看了一圈,没看到酒瓶,于是问:“你不喝酒吗?”
他摇摇头。
她就很自然地诶了一声,说:“那你和不死川不一样啊,我记得他家里有一箱啤酒。”
富冈义勇摆放餐具的手突然顿了一下,筷子和碟子轻轻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马上扭头看她,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流露出些许不快,眉心皱着:“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去过?”
“……”
他把头扭回去,继续摆放筷子,这时,窗外传来了强风咻咻的声响。看来这风不只是单方向扫过,应该在更高的地方形成打转的漩涡了吧。
屋内忽然安静下来。
吃饭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木川放下勺子问:“你怎么了?”
“没有。”他即答。
“生气了?”
闻言,他露出了困惑的神色。看来这家伙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表情有多糟糕啊……木川唯想着,重新拿起勺子挖咖喱:“我强行让鬼杀队的风柱请我喝茶谢罪,为了展现他的爱猫行径。”
“嗯?”
“总之和我们这种类型不一样。”
“我们是什么类型?”
从青年的问句里听出一丝微妙的较真口吻,木川难得思索几秒,不太确定道:“友好和谐共处的大正时代跨性别饭局?”
“……”
他的眉毛依旧蹙起,片刻后,那张酷哥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无奈。
“你的咖喱做得很普通,而且里面的鸡肉太老了,米饭也不够软——”她故意抬起下巴,用傲慢又充满蔑视的眼神扫过餐桌,鼻腔发出一声反派角色特有的冷笑声,少女感到自己的反派生涯再攀高峰,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果然,听到她的话,富冈义勇露出了微妙的无语表情。
很好,只要树立起深入人心的嚣张形象,以后不会再有人怀疑她的反派身份!木川唯非常得意地吃完咖喱饭,顺带喝掉了对方做的味增汤,总结道:“但还是可以期待下一次的。”
一声轻微的哼笑。
她马上抬头去看对面的人,富冈正在专心致志地用筷子夹小鱼,难道不是他吗?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想看出漏洞。
半晌后,像是装不下去了,黑发青年终于提了提唇角,露出一个非常浅的笑。
“你、你在笑我!”她蹦起来大喊。
他确实在笑她。
她明明是故意说他的料理技术烂,却还是很有礼貌地都吃完了,而且最后那句期待下一次,语气未免也太好笑了。
“我不吃了!”她推开餐具。
“嗯。”他看着空碗,反正也吃完了。
富冈义勇心情好了,木川唯就不高兴了,她开始胡搅蛮缠:“我想喝酒!我马上成年了!隔壁就有便利店!”
“你不会喝酒。”
“谁说的,跨年我和大爷喝了三杯清酒!”
看着少女强调似的比划了一个数字三,富冈单手抹过额角,趁着在手掌阴影下方露出了浅淡的笑容,接着又飞快垂下手臂,保持往日的面瘫脸。
他假装无事发生。但是这一切都被木川姑娘看在眼里,她刚想发难,对方又开口:“柜子里有之前炎柱送的梅酒。”
炼狱?去不死川家里的时候,好像也有个炼狱送的东西吧。那家伙人这么好的吗?
木川唯打开柜门,看见一大瓶未开封的梅子酒,她立刻原谅了富冈义勇的嘲笑,拿着杯子开始灌酒。
“我就是——新一代酒王!”
黑发少女如是说。
……
在山里,可以看得见风。而东京城镇中转为褐色的树叶沙沙地抖动,就像波浪一样互相传染,往这里袭来。来的速度,真快……才这么想,冰冷的空气团块,就扑上了暴露在外的脸颊。
“呜哇,冷死了!”走在后面的尾生彦说。以四十多岁的男性来说,他的体格算很结实了,“挑这种日子下山,你还真是奇怪呢!”
“确实,随时下起雪来都不奇怪。”另一个背着包袱的老人回答。
现在是一月底,红叶季节已经结束,狭雾山被枯叶覆满的时期。尾生彦觉得,这是一年之中最阴沉的季节。
“还有多远啊?”
尾生跟在老人后面,在晨星中爬下昏暗的山路,从山麓到中途为止还都有石阶,走了一阵子之后,市区的街道映入眼帘。只有土泥的山路越来越宽,两人并肩而行,从色彩缤纷、无尽延伸的农地,穿过背倚着一群规模中等、看来互相推挤的山,来到东京中野区。
“三丁目前面就快到了。”
所以在这么冷的天里执意要来看弟子的老人绝对是闲啊——尾生彦想着,吸了吸鼻子。
右手边可以眺望刚刚的街区,再往远处,可以看见联排公寓的一部分,东边还有前年盖好的白色公馆,特别醒目。穿过那条窄路,眼前的道路稍微宽了些,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呼!终于到了啊!”
两人在民宅前站定,顶着朝升的太阳,用手夸张地拉扯门前装设的线绳——很是随便的敲门方法。
“对了,该不会不在家吧?”
尾生彦好像有了兴趣,对老人讲话的口气也亲切了许多。这个融雪季节湿气特别重,水滴不断地从塑胶布上滴落,老人打开包袱,里面还放着一盒自己种的蔬菜,然后他再次敲了敲门。
咔擦,大门突然打开了。
“谁呀?”懒洋洋的女声传来。
尾生彦瞪大了眼睛,看见黑发红眼的少女正握住门扉,从门缝里探出头。她穿着短裙,踩着男式拖鞋,整个人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衣服也松松垮垮,说话期间又打了个哈欠,才勉强看清眼前的人。
“啊,这不是大叔嘛,哟!”
少女自来熟地冲尾生彦挥手,显然她还记得狐山的这位旅馆店主。
尾生被惊得目瞪口呆,然后他下意识偏头,望向一旁的老人——对方红色天狗面具下的脸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啪嗒一声,手里的包袱也掉在地上。
鳞泷左近次……整个人都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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