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繁华的闹市区，市中心的街道纵横交错。夜里十点多，对于喜爱夜生活的人来说，这才是精彩生活的开始。

        舞池中央，形形色色的少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踩着点，疯狂摇晃着身躯。让人眼神迷漓。

        “阿影，这家酒吧的环境蛮好的，你怎么不去玩？”说话的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黑色紧身裙更是性感又张扬。

        窈影看着人不说话，姣好的嘴唇珉成了一条线，这家伙，一回国就把人往酒吧拖。

        “怎么？看我看傻了？”许袄边说边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许袄她妈年轻那会儿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许袄就像她妈，唯一差别大概就是许袄笑起来有酒窝，总能给人乖巧的错觉。

        窈影摸了摸许袄乱的跟鸟窝一样的长发，舞池中央的许袄是备受瞩目的存在，暧昧又富满深意的目光随之而来。许袄往前站了站，想挡住那些恶心的眼神。

        当年成杭出事，许袄一出国就是三年。三年里。唯一更新的博客告诉她们，“许袄还活着＂。

        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她俩相处的这一天，许袄对她国外的三年时光闭口不谈。她不说，窈影自然也不会去问。只当她出去旅游了一圈。

        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酒吧灯光有些昏暗，27岁的女人比起25岁以前总是多了一份韵味。加上好看的脸蛋，追求者更是不计其数。

        红色的长指甲显得手指格外纤长，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

        世界残忍的将许袄推入黑暗，无人救她，索性将身躯当做养料，在黑暗中开出一朵绚丽夺目的玫瑰，看着光鲜亮丽，其实心是烂的。

        当初接到电话，飞奔赶到医院时，哪里还有他的成杭，留给她的除了尸体，还有一块沾了血的蛋糕，她被人拦着，亲眼看见她的成杭被推进了火葬场。出来时就只有盒子那么大。她亲手抱着盒子，把他放进了墓地。23岁的军人见义勇为牺牲，成了英雄！

        后来，许袄把成杭的照片纹在了后背。窈影问她疼不疼，她只说：“从15岁开始就是他在背着我，这次换我背背他。”

        春去秋来，晃眼就是一个月。路边银杏满枝，秋风微凉。

        许袄突然提出想要逛街，窈影陪着她把同一条街走了四遍，她说：她想他了。

        她们一起走过了蜀城她想去的地方。她告诉窈影，每一处，她都有看到了成杭。

        回到家窈影一夜噩梦，第二天接到电话，许袄自杀了，吃的安眠药…

        窈影开车一路狂奔到医院的时候，许袄爸妈憔悴的身影绝望的坐在医院长条椅上。医生说，还好抢救及时，只要住院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第二天，窈影见到了病床上的她，她告诉窈影，她做梦了。

        梦到了村庄，梦到了死去的亲人，梦到了十二岁的成杭。少年依旧。

        梦中许袄像她的爱人张开了双臂，她想他抱抱她。“成杭，你来接我嘛？”

        “小祖宗，梦里太冷了，你该回家了。”嘴角微微一笑少年看着许袄说道

        “可我想跟你走的啊”许袄颤颤巍巍的站着，眼眶发红。

        “成杭，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我没你我怎么活啊？成杭，成杭！！！”

        “我家小祖宗是要活到90岁的”

        许袄撑开眼睛，觉得自己的身体格外难受，想吐。许树有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手抖着说不出话。“许袄，算爸爸妈妈求你了！努力一点，活下来好不好？”

        出院以后，许袄就出国了。一走就是三年。

        “喂？窈影，你在哪儿？我回国了”许袄一通电话窈影就着急忙慌的来找她了。

        这些年她一直关注着许袄的博客，知道她看了极光，去了热带雨林，进了沙漠。知道她活的肆意妄为，张扬洒脱。

        一夜狂欢，许袄喝的烂醉。好不容易把人弄上座位刚准备开车就发现手机没拿。等窈影转头找手机的时候一辆车从对面冲了过来。巨大的冲击使得车辆侧翻面目全非。

        窈影忍着疼从驾驶室爬了出来，想去看后座的许袄。人影晃动，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救她…后面有人…救救她…”

        “快点，来个人帮个忙，后面还有人…”

        妈妈，干妈也爱吃你做的饼干吗？小女孩拉着妈妈手，爬着阶梯。

        “许小袄，我带着你干女儿来看你了。五年了。你和成杭还好吗？”窈影现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的女孩，眼眶湿润。

        “幺幺，过来吃饭了，等会儿跟哥一起上山割草”许林边摆弄着手里的猪食边说。

        距离许袄重生已经过了两天，现在的状态其实许袄自己都没弄懂，她回国后就把窈影拉了出来，两个人去逛了街，三年没回国，熟悉的城市没有多大改变，后来去了酒吧，她喝的烂醉，依稀记得是窈影把她扛上了车。

        车祸发生后，她隐约听见窈影虚弱的叫她，可她说不出话，满嘴铁锈味。伴随着救护车的声音，有人在小心的挪动她，全身疼的要命，脸上全都是血。她在脑海里模模糊糊的想着：“真好啊，她想这次她能去找成杭了。”

        直到醒来，看到了年轻的许树有，许袄以为她在做梦，她轻轻摸了摸他爸富有力量的手臂，再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她懵了。

        周围站着的人，陌生又熟悉，当生命流逝，身体逐渐冰冷，许袄早就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她死了，然后又活了，真是…难以置信。

        等许袄她妈把她脱光，把她抱在怀里，许袄才亢亢回神，快速抹了眼泪。她已经很久没被她妈这么抱过了。

        今年雨水泛滥，连通着几个村的河流硬是阔宽了不少，因为接连几天都是雨天。许爸许妈商量后就干脆带许袄和哥哥许林去舅舅家，看看许袄的外公外婆。

        去外婆家要经过许袄大姨妈家，大家一合计就准备一起去看看老人，一行人走到河边就犯了难，村里的小河因为长时间的积水导致水流有些湍急，大人还好，剩下的许小袄就比较麻烦。

        后来许爸出了馊主意，让许袄她妈去对面接许袄，结果许树有，也就是许袄他爸失手把许袄拋河里去了，许袄她妈为了下河捞女儿脚上还没穿两次的凉鞋也被水冲走了。

        “许树有！你是不是傻？这么大个孩子能这么扔吗？”

        许袄一抬头就看见她妈一脸铁青，这气大的感觉能原地暴炸，村里的牛看了都怕。现在的许妈妈，还没有后来的半头白发，也没有被岁月和儿女蹉跎的条条皱纹。

        虽然生活在农村，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她妈皮肤天生就好。现在看着也是很有韵味。

        “小慧别骂了，我抱着小袄，大家都走快点，争取早点去妈家把衣服换了，不要感冒了。”

        早上刚下了雨。田坎上的泥土变得湿润又粘脚，一不留神就是一跟头。

        许袄姨妈抱着许袄，边说边快步的往许袄外婆家赶去。

        等大部队手忙脚乱走到许袄外婆家换了干净衣服后，雨过天晴，迎来了烂雨天少有的太阳。

        许袄外公家坐落在半山腰，现在坝子边就能看到对面的公路，视野开阔。隔壁的岩石缝上，屋旁边的乡村小道，种了十多年的栀子花，争先恐后，开放的很是漂亮。

        许袄记忆里，也就这些年她和父母常来，后来老人去世，许袄舅舅都搬到了县城，这里自然而然也就荒废了。

        许袄外公是村上少有的文化人，以前一直在煤窑里做会计，所以比起同年的老人，许外公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包袱，对膝下的小一辈儿都格外好，也不偏心谁。许袄就很是喜欢这位老人。

        快要吃饭时，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人才亢亢回家，背篓里背了满满一兜青皮李。

        走到家门口就听说外孙女落水了，三步垮两步急忙走了过来。

        “幺幺？落水吓到没？来，外公给李子吃阿。”老人摸着外孙女的头发一脸慈爱的说着。

        “外公，我不碍事的＂许袄看着十多年不曾相见的老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许袄觉得眼睛酸的要命。

        许袄从不信鬼神，可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那一定是满眼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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