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幽冥之行

第316章  幽冥之行

        到了出发的时间，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

        凤瑶卿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是秦小赢已经告诉她不能同行的缘故。

        叶倾城对秦小赢说，凤瑶卿乃是纯阳之体，去了幽冥犹如极夜时的一盏明灯，会被所有阴魂察觉，不利于此次行动。所以她实力虽在，却不能去。

        叶倾城看着众人，沉声问道：“有谁现在想退出的，还来得及。”

        几个年轻人心中都存了比较的心思，所以谁也不想在人前退缩。

        无人应声。

        “等等，叶大，我想跟他们一起去。”子夏突然站了出来。

        “你疯了？”凤君仪站在叶倾城身边，看着自己的女学生，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毕竟他可是折了好大的面子，才令叶倾城同意不从泰楼借人。

        “先生常教我们，如遇平治天下，舍我其谁的道理。如今佛道两家都在，为何我们泰楼不能去？”

        “儒家还有侯慕白！”凤君仪说道：“有他在，足够了。”凤君仪甚至还想将秦小赢也算进儒家当中。毕竟这货可是得了老头子们的正统传承。所以细算的话，儒家是有两人在列的。

        “不够的。”子夏摇头。“侯师兄虽然是儒家代表，但天下也是有女弟子的。”言下之意，竟是队伍中没有女子。她子夏不光是代表了儒家，更是代表了女子。

        其他人更是侧目，这道理竟然还能这么讲？

        “这等利于四境大事，岂能无女子参与？”子夏大义凛然。

        叶倾城对子夏这等胆量满是赞赏：“好友，你倒是教出一个好弟子来啊。”

        “如何？”

        “由你去吧。”凤君仪这个气啊，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突然，他又想了一个理由，“他们都整理好了行装，你突然起意，行囊未曾备好！”

        “学生已经准备好了！”子夏狡黠一笑，竟是早有准备，非是临时起意。

        这下凤君仪也是无奈了。“去去去！”竟也不再阻止。

        看到凤君仪同意子夏去，子轩也想出声，毕竟照世明镜和秦小赢都在队伍中。

        “你给我打住！少让我操心！”凤君仪及时出言制止子轩开口，“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是。”子轩一向听话，竟是默默退下。

        天监老人看众人到齐，让众人聚拢在自己身边。

        “神霄敕下，巽户枢台。欻火元帅，啸命风雷！”天监老人嘴中念念有辞，众人脚下生出阵法涟漪。

        眼前景色变幻，众人来到伏魔山上。

        秦小赢看到这里景色，心中一阵恍惚。当时年少，曾经由熊猫阿呆领着，在这里分别见到了展子虔和玉蝴蝶。展子虔在此重铸美人剑，更名风之伤。

        不过这两人如今都不知所终。不知是不是年岁越大，便回忆起许多往事。

        竟又有隔世之感。

        只是没想到，天监老人竟然会将他们传送至此处。

        “此地叫做伏魔山，相传乃是上古大战之时，众神与魔族决战之地。决战之后，魔族退隐魔界，而人族成为四境主宰。”天监老人为几位外境小朋友解释地理知识。

        “为何让我们来此处？”左小微问道。

        “这里有一条通道，可以去往幽冥。只是必须要圣境以下的境界才可以。”天监老人解释道。

        “圣境之下……”众人看向秦小赢，这家伙算是他们这一行人中圣境之下最强的那个了。所以叶倾城提议由他作队长，众人不置可否。不过道境的孙无极和赵三思，明显是不服这个安排的。这种抗拒，在众人面前，他们表现得并不明显罢了。

        天监老人引着大家经过一处险坡，走了许久到了山峰禁绝之处。

        一根黑色的云柱，圆直通天。四周围绕着白雾，像一个烟囱往天空冒烟出气。成片的云，在山峰头上起伏，像旗帜的褶皱。红云下面，埋着一个沉寂核心，电闪雷鸣交织，像是暴风怀中的祸胎。

        众人越靠近那核心，便觉得心中压抑更甚。那是一种生者对死灵的畏惧。

        “到了。”天监老人对众人说道。

        众人心头一紧。那核心散发的阵阵威压让他们连说话都小声了起来。

        叶倾城和天监老人在此布阵，让众人按照方位散开。

        “你们是以肉身去往幽冥，幽冥此处对活人天然有排斥感。所以你们的道法会在适应幽冥的规则后逐步回归。”天监老人叮嘱众人。

        “幽冥的规则，和人间的规则不同？”王小艺问。

        “有很大不同。所以一切小心。”天监老人说道。他将乾坤袋交给秦小赢：“到了地方，可视情布阵法。然后你们回来。”

        “切记，阵法至少三人才能启动。”至于原因，天监老人并未明言。秦小赢接过乾坤袋，对他轻轻点头。这一行，比往时责任更加重，他要挑的是众人的性命。待众人准备好，天监老人施展道法，与叶倾城退至阵外，口中再念：“皇天苍苍，皇地冥冥。上帝有敕，坎雷发声。”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眼前景色变成了另外的一个模样。

        除了黑白，满眼血色。隐惨的不似人间。也绝非人间。如同进入修罗世界。河流中的水无声，一切像被谁按下了静音。

        安静得可怕。

        王小艺凝聚道元，想要用道法给这个世界带来火色的光明。

        但道元果如天监老人所说，竟是无法凝聚。身子此时重滞如普通人一般。让他有一些不太适应。

        侯慕白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我们都需要慢慢适应这边的规则。”

        “可规则是什么？”王小艺不明白，这也是他第一次出门历练，他以为的规则，便是天下万法，为自己让路。

        “慢慢感受。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规则，比如道元在幽冥便不能称为道元，而是其他的一种什么力量。”侯慕白在队伍中一直很沉默，但此刻站出来，却让王小艺对他有了一种别样的感觉，觉得这人还是挺可靠的。

        “这种规则，我想不明白。”王小艺苦笑。

        秦小赢将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目光所及，能看到一座高山。那高山想来便是天监老人所说的【背阴山】了。那山离他们有数百里之远。若他们此刻能施展道法飞行，这百里距离并不算什么问题。

        但众人此刻都因为不适应此地规则，显得有些颓。都默不作声，看向秦小赢。

        秦小赢将问题摆在明面上：“大家怎么看？”

        “能怎么看？我们要先把该死的规则给理解了!”孙无极面露厌恶表情。

        现在的他们，等于一群普通人闯进幽冥。面对未知，总是要有自保的能力才能安心。

        “那好。”秦小赢也不多废话。在照世明镜身边盘坐下来。

        “和尚，你状态怎么样？”

        “能怎么样？天监老人所说的规则到底是个啥？”照世明镜发现自己的佛元也是提不起半分，面露难色。

        侯慕白看着秦小赢，若有所思。

        左小微来到侯慕白身边，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规则，是一境之地显化道理。我们只要让身体适应这个‘道理’，我想道元也应该能逐步回归。”

        可是，幽冥似乎察觉了这里有一群不速之客。他们眼前，竟然出现密密麻麻的孤魂，朝他们慢悠悠的行来。

        “万鬼妖行！他们察觉了我们是活人！”王小艺面露惊恐，他何时见过如此多的鬼，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赶紧走！”秦小赢说道。

        “可我们要往哪里走？”道境几人没有经受过风雨，此刻没有力量，便瞬间慌了神。

        秦小赢不慌不忙，取出几张黄纸，在上面凌空划上了符箓，口中念道：“敕令鬼神·紫炁乘天！”一一贴到几人身上。

        “这是？”众人发觉，那些鬼魂竟然停了下来，然后渐渐褪去。

        “你这是什么道法？为何没有用道元，竟能逼退那些鬼魂？”左小微替大家问出来。

        “昆仑符部法，怎么，你们不学符箓之法的吗？”秦小赢反问。进入昆仑的第一课，便是学的五部法。剑道鬼符阵。这么些浅显的法术，道境的修道之人竟是不学的吗？

        左小微摇头。“道境没有鬼，我们自然也学不到。”

        秦小赢还是有疑问，这符箓并非只为驱鬼，还有役神之用，更被道门视为五术根本。道境侍奉天神，为何这门术法却能失传？

        天下道法总诀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道家术法。但是除了昆仑，其他道家门派似乎传承都有残缺。难不成这昆仑所传承的天下道法总诀还另有隐情不成？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而是要让大家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所以秦小赢也不藏掖，将这符箓之法向大家讲授。

        大家知道此刻这昆仑术法在这幽冥的重要性，都竖起耳朵听秦小赢的讲述。

        但秦小赢讲的虽细致，可众人操作起来却犯了难。

        首先便是这画符。

        众人都会写字，但画符控笔却另有一番运笔之法。看秦小赢画起来如行云流水。可到了他们手上，那笔触便歪歪扭扭的像极了鬼画符。

        子夏学得快一些，但驱鬼灵符上也画错了好几处。更别提其他人了。

        秦小赢有些崩溃，“这是最简单的了，你们怎么学的这么慢？”他苦恼得直挠头。

        本来众人还为他高尚无私有些钦佩，但听了这番话，又生气起来。在道境众人耳中，这番话无疑是对他们实力的质疑。

        左小微有气，更是在地上同画符较起了劲。

        不过努力大半天，终于子夏成功画出来符咒。其他人也都掌握了其中窍门，将驱鬼的符咒学会，但落在黄纸之上，竟是一点效用都没有。众人疑惑地看向秦小赢，这符咒明明符胆符脚完备，为何起不到一丝效用？

        孙无极扭头对赵三思说道：“这秦小赢绝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他的心思沉，定然是他怕我们学会，故意在一些关键地方藏私了。”

        秦小赢又看了几眼那符咒，奇道：“画的明明是对的，为何不起作用？”

        子夏有些紧张，“会不会是哪个环节我没做到？”

        众人都以为秦小赢教错了，更有甚者，觉得秦小赢故意让他们出丑。

        秦小赢不信邪，画了同样一张符咒，上面的内容和其他人的一般无二。可偏偏他的符咒就起了作用。

        “这又是为何？”左小微盯秦小赢盯得仔细，知道这家伙绝对没有藏私，否则不会跟他们画一样。

        侯慕白说道：“我曾听闻，道门符箓，需要仪式，或者叫做程序。绝不可以简单了事。”

        众人闻言，看向秦小赢。

        秦小赢挠头：“要这么麻烦的吗？我觉得我画符省去这些步骤，你们应该也行才对啊。”

        众人一阵无语。

        左小微说道：“既然现下无事，我们不妨试试，看看这仪式是否是关键。”

        秦小赢招呼和尚搭台子。这件事他们俩在东齐时没少干。子夏也搭了把手。

        “这叫总坛式。”秦小赢解释道。他又掐算了半天方位，时间。然后摆上供奉。在坛上摆上笔墨、朱砂、黄纸。

        然后让左小微来，按照刚才所学，一步步画符。

        左小微看到这架势，便知道为何秦小赢嫌麻烦了，这一套下来，太耗时间。要是对敌那种紧要时刻，当然还是凌空画符来的更快速些。

        说来也怪，左小微用这总坛式画出来的符咒，果然起到了作用。

        现在大家的疑惑，从自己为何画符不起作用变成了为何秦小赢能省略这么多步骤上来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左小微惊奇道。这凌空画符之法，看上去又帅气又快速，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学这么一手。

        秦小赢说道：“就是心里想着，手上跟着做就好了。”

        左小微知道每个门派都有一些不传之秘。以为是秦小赢故意不想教他们，于是不再出声。只是心中也是微微有气。

        子夏怕秦小赢得罪人，于是替他解释道：“他天生便跟别人不同，不能以常理度之。”

        王小艺不信，打趣道：“什么叫不能以常理度之？难不成他比我们还多生了两只眼睛四只手吗？”

        子夏解释道：“那倒不是。这小子天生有一种化繁为简的本事。可以将繁复的道法变为简单。可以看做某种本能。”

        众人都是天才，除了见过秦小赢出手的，其余道境的几人都是不信。子夏见众人不信，也不再多说，不过她这一番动作，却并非多此一举。而是告诉众人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秦小赢，是天才中的天才。

        情僧多摩罗戳了戳照世明镜：“这儒家的小娘子，倒是有些意思。”

        照世明镜黑着脸，知道自己这方丈又犯毛病了，“师兄，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出手，毕竟丽丽啊，翠翠啊还等我回去呐。”

        “佛门大德，怎能如此无耻！”赵无极偷听到两人说话，不耻说道。

        “你懂个der！”多摩罗话不投机，也懒得跟这些道学弟子多废话什么。

        左小微见众人士气有些低落，于是找秦小赢商量：“既然有你的符篆护身，我认为我们可以在周边先探索一番，看看周围有什么适合我们扎营的地方。或者——”

        “或者向前走。”秦小赢说出左小微内心所想。

        “不错，其实现在往那边走也不失一个办法，你觉得可行？”左小微其实内心还是有些不服气秦小赢的，但见多了这货的不合常规的事太多，心中比较的心思也淡了下去。毕竟竞争是两个差不多的人互相比拼。但在秦小赢看来，自己也许落后了十个身位都不止。

        天才虽说都有傲气，但这种绝对意义上的天才，却只能让人仰望了。

        “不是不可行，而是现在大家心思捏不到一起。就算我强令大家往前走，也会有几个不情愿的，难免落下口舌。”秦小赢是懒，可又不傻。“何况，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一切都不了解。贸然行动，也有些不理智。不如按你所说，可以先探查周围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行动也不迟。”

        这是老成持重之言，倒让左小微刮目相看。

        “也好。”左小微便去安排队伍两两结队探查。

        他有意打散四境及门派隔阂，让不同的组合出去打探情况。

        另外又安排了几人准备扎营的事物。

        时间很快过去。

        回来的人却都面露难色，显然是遇到了非常多的问题。

        “如何？”

        “有个洞穴适合扎营，但里面有野鬼存在。它的感官很敏锐，我们只是向他那边看了一眼，便被他察觉到了，追了出来。”侯慕白说道。

        “那厮境界不高，但也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够打倒的。”王小艺心有余悸，倒不是害怕，而是那种失去力量的无力感时刻笼罩着他。

        “秦小赢，你怎么看？”左小微问。

        “在哪？我去会会他！”秦小赢也不废话。

        众人一愣，我们现在跟普通人差不多，你去跟送死有什么两样？

        左小微拉住他：“这事还是从长计议。”

        秦小赢一笑：“我昆仑最擅长抓鬼之术，我们也正好缺一个对此地了解的家伙来盘问一番。既然有所发现，自然要去抓来问问。”

        “但是你没有力量啊。”左小微心说刚夸几句这货老成，怎么就整这么一出？

        “你是说这里的规则？对我没用的。”秦小赢对左小微眨了眨眼，手中显露一丝元力。那元力虽然细微，但也比现在他们空手要强上许多。

        左小微愣住了，这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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