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公平合理的契约

“你别欺人太甚了！”
  大概从刚才起就一直压着火气，说出这话的阿森特声音都走调了。
  “外来的……或许你还不知道，得罪行商公会的下场是怎么样的！”
  也不知是狗急跳墙，还是突然找到了突破点，阿森特猛地向齐乐伸出手臂，用食指指着他。
  这个姿势，应该是【精灵审判】的准备动作。
  但是齐乐也不是小角色，翘起一边的嘴角说道：“别白费功夫了，我可没有弱到让你挑出毛病来。”
  “所以呢？要干掉你的方法多的是，比如……”说着，阿森特把指向齐乐的手指转向了珍妮特，“如果是那位笨拙的小姐，到底会是什么结果呢？”
  虽然在齐乐不知道的地方，珍妮特很大概率会失言，但在这里也不能表现出弱势来。
  至少也要先知道，他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我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应该明白吧？尽管用【精灵审判】试试看。”
  “……可以吗？”
  这时，齐乐也伸出手臂，用食指指向阿森特：“机会只有一次，可别浪费了。”
  “呵呵……虚张声势的家伙。”
  阿森特从一开始就在小心谨慎发言，所以才有自信不会被审判。就算齐乐使用【精灵审判】一句一句挑毛病，他也有绝对把握不会被变成青蛙。
  当然，齐乐这边也有绝对的自信。
  对方使出一种既朴素又卑鄙，但却特别有效的方法。但是，要突破这个没完的防御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珍妮特最开始说的，【没有不被发现的谎言！】
  以齐乐的动作为信号，在场的数十人一齐伸出手臂，齐刷刷地指着阿森特。
  “……你们！？”
  被这莫名的举动吓了一跳吧，阿森特主动退了一步。但是，背后同样也有指向他的手指。
  然后齐乐把手慢慢放下来，与他正面搭话：“或许你觉得谨慎小心的发言万无一失，绝不会被找到漏洞进行【精灵审判】。没错，我承认，你的话术很完美……”
  把阿森特当成一个欺诈师或许更恰当，他善于配合对方的发言，顺势引出对方话语中的破绽，借此机会给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有一个致命缺点。
  “但，你说过的话是否取得了一致性呢？”
  “一致？”
  问题在于阿森特是一个商人，他的身份就决定了与欺诈师的不同。商人在一场交易的协商中，同一件商品面对不同的人可是会有不同的说辞，这是作为一个合格商人的基本素养。
  例如，为了在莫马特面前占便宜而说的话，到了帕乌拉那里就会换一种说辞来说。因为经营酒馆的帕乌拉明显要比只会玩土的莫马特聪明，那一套简单骗术肯定会被当场看穿。
  于是这两者之间的信息也许就会出现矛盾，也许一两个人之间没有矛盾点，但是十几个、几十个，上百个人呢？
  由于【精灵审判】只能由当事人发动，所以就算对其中一人说了谎，另一个人也不能代为审判。
  既然一对一不行的话……就当场把谎言揭穿，让另一个人审判不就可以了吗？
  “从现在开始，这里的所有人一起对你进行【精灵审判】会怎么样？在那个淡淡的光消失之后，你到底能不能和现在一样平安无事呢？”
  阿森特的紧张已经可以用肉眼清楚地看到，但是齐乐仍要把他进一步逼入绝境。
  越是心地善良的人，就越是会有所犹豫。即使拿着枪面对空手的恶徒，没有相当的觉悟也无法扣动扳机。
  所以，就让大恶人代替你们扣下那个扳机吧。
  “还等什么，大家！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机到了！”
  “等、等一下！不，请等一下！”
  手脚都变得不正常的阿森特扑通一下跪倒了。两腿发抖的样子，恐怕暂时是站不起来了吧。
  “我知道了！就照你说的做！我会遵守你提出的所有条件！请，让他们住手吧！”
  要是这里还不认输，逞强赌一把看看，那就是傻子中的傻子。显然，爽快认输的阿森特是个聪明人。
  “赢了。”
  也不知道谁高高地举起右臂，发出了“哇哦！”的欢呼声。
  刚才几乎停止的世界一下子开始转动，周围欢快的声音令人感到有些不适。
  “齐乐！太好了呢！”
  珍妮特首先向他扑来。也许是过于兴奋吧，用比平时强的力量紧紧抱住。
  ……果然好大。
  真想就这样消失，两个人进入房间好好庆祝一下。
  “安静一点！”齐乐的一声吼，欢呼的声音就突然停止了。“阿森特先生。为了不引起仇恨连锁，我认为很有必要再达成一个约定。”
  在场的所有人都关注着事态发展，而这正是必须在这个时机和地点完成的。如果忽略了这一点，之后会有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切断长时间勉强维持的绳索，带来的反动力一定会将所有人毁灭。
  于是，齐乐询问了现场的四十二区居民，最后得到许可代替全体说出了契约内容。

  “阿森特。你要代替你领导的行商公会，保证今后不能对现场的四十二区居民，以及在四十二区设立据点的人使用【精灵审判】。取而代之的，在场的四十二区居民也必须保证，不会对阿森特的行商公会进行【精灵审判】。”
  条件一经提出，现场就引起了骚动。
  这是精灵神赐给弱者的，唯一一个可以对抗强者的强力武器，被剥夺使用权的那种不安，想必是需要相当的觉悟才能放手吧。
  但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四十二区内就会发生【精灵审判】之战。一旦被变成青蛙，在那一瞬间整个人生就结束了。
  而会被变成青蛙的，大多会是善良的居民，齐乐不想因为这样无聊争斗而导致悲惨结局。
  “当然，如果因为不能使用【精灵审判】而随便说谎的话，就要接受四十二区司法的审判。”
  抑制双方使用【精灵审判】的权力，可不是为了种下新的火种。
  “你能发誓吗？”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好像不是对一方不利的不平等契约。”
  “那是当然。想要做成生意的话，信赖关系是最重要的。阿森特先生，你肯定也明白的吧？”
  “呵呵……我可能是误解了你，这样公正的契约的话，没有理由不接受吧。”
  阿森特看来是想站起来，但是好像刚才跪得猛了点，膝盖没有使上力气。
  “谢谢。”
  齐乐顺势向阿森特伸了把手，然后回头向周围的人群问道：“你们也能接受吗！？”
  “是啊！！没问题！”
  这样，一个对某人有利的契约就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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