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凌霄的归宿

　　凌霄离开酒吧后前往地下停车场，他想去一处地方，但又不知道该去哪里，索性便坐在车里抽烟。

　　地下停车场安安静静，只有灯光陪着他。

　　手机在重复播放傅之南成婚的视频，他看见她笑时，唇角也跟着勾出笑容。

　　“祝你幸福。”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一点都没有往日那个痞里痞气的风格。

　　他来当秦凯风的伴郎，是想亲眼见到她最美的模样。

　　他摸了摸脖子间垂着吊坠，上方挂了一枚碧玺戒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地下多了好几个烟头。

　　他不打算再抽，闭上眼睛靠在车椅上醒酒。

　　他把手搁在车窗外，手指间别了一根烟，烟雾袅袅升起。

　　“我记得车子就停在B区的，怎么会找不到呢？”

　　柔柔的女人声传来。

　　“你确定是这里？”

　　“是啊，我记得就在这里的，我再找找。”

　　女人声音离他越来越近。

　　“啊！”

　　女人惊喜叫着，震得他耳朵疼。

　　凌霄有起床气，很严重的起床气。

　　他睁看眼，怒目盯着那名尖叫的女人，他把烟头丢到地上。

　　尽管烟头掉落的声音很轻，但女人还是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怯怯看着她。

　　“对不起啊，打扰到你休息了。”

　　凌霄歪头看她，她怯怯的样子让他想起一个人。

　　傅云容以前也会这样柔柔叫他，不过都是在她闯祸之后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

　　他嗤了一声，眼底戾气一点点隐去。

　　“没事，回家吧。”

　　他身上的酒味很重，一说话，酒气就更重。

　　女人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西装的中年女性，尽管地下室很安静，但她还是时不时回头，警惕看着周围。

　　女人见凌霄回应她，笑得眉眼弯成月牙，“凌总，能再次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凌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关门，眼神虽说不上冷漠，但那对浅蓝瞳色天生自带疏离感。

　　他像是不记得她。

　　女人大胆伸手阻止他，“你喝酒了，不能开车，很危险。”

　　“喝酒开车很危险，反正我车子不见了，你想去哪，我送你。”

　　“白洋，你疯了！你才刚刚有点名气，多少媒体盯着你！”

　　身穿白色西装的女人欲要伸手拉住那位叫白洋的女人，却被她抢先一步上车。

　　“李姐，对不起啊，让我任性这一回，明天我回来让你惩罚。”白洋说完话，立马把车窗关了，踩尽油门往外冲出去。

　　车子开到十字路时，她才想起来一件事，“凌总，你要去哪？”

　　她擅自做主了，还没得他同意就上了他的车。

　　凌霄看了眼外面，淡淡道：“随便。”

　　白洋突然很开心，他居然没有赶他下车！

　　她开着车在马路上闲逛，车内安静极了，在等红灯时，禁不住偷瞄凌霄。

　　“我长得帅吗？”凌霄突然转头看她。

　　白洋傻了，怔怔点头，像他这样的人，不能简单用帅字来形容他。

　　他是人间极品。

　　“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

　　这位直男说话简直不要太直！

　　白洋啊了一声，不知道如何回应他的话，她努力克制眼底的失望，笑道：“我知道的。”

　　车子继续往前开，车速越来越快。

　　“白？白洋小姐。”

　　白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情绪不对，她逐渐放缓车速，红着脸道歉，“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停车。”

　　白洋猛地刹住车，头垂下来，像做错事的孩子。

　　“白洋小姐是艺人？”

　　白洋点头，她是风华娱乐公司新签约的艺人，刚演了一部古偶仙侠剧便小火一把。

　　她进风华娱乐公司的目的就是为了追逐凌霄的脚步。

　　当初切斯顿舞会一别，她便深深被眼前的男人迷住。

　　凌霄打了一通电话，叮嘱风华娱乐公司将资源倾斜到白洋身上。

　　“凌总……”

　　他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笑着说：“白洋小姐继续加油。”

　　白洋手指紧紧捏着，不甘心问道：“听闻凌总单身，我，我真的一丝机会都没有了吗？我可以等，就算你把我当成备胎我也愿意等你。”

　　白洋身世不差，她进娱乐圈，就只有一个目标，接近凌霄。

　　凌霄眼神变得很缱绻，“谁说我单身了？我有爱人。”他说这话时，眉眼柔到能化成水。

　　他把挂在脖子上的戒指拿出来，自豪又深情道：“这是她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们感情很稳定，我家宝贝很爱吃醋，所以我不希望跟任何女人传出绯闻，希望白洋小姐谅解。”

　　凌霄下车，没关上车门前，他又说：“我已经让人通知你的经纪人过来，你最好不要开车，要是你出事，我家宝贝会看到新闻，她会不高兴，你也别下车，要是被狗仔拍到我们一起同框的照片，我家宝贝会闹我，请白洋小姐见谅。”

　　车门被他重重关上。

　　凌霄往前走，路灯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宽阔的马路上只有他一道身影，他越走越远，他的背影很落寂。

　　“扣扣——”车门被敲了两声后，李姐坐进副驾驶。

　　她顺着白洋的视线看去，看到凌霄潇洒将西装搭在肩膀上，他边走边抽烟，呼出的烟雾如云雾般好看。

　　“你镇不住他。”李姐很笃定的说。

　　他是不羁的浪子，若是动了心，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白洋深呼吸，收回视线，笑道：“我知道，他说他有爱人了，他很爱他的爱人，他把那个女人保护得真好，外界一丝信息都差不到呢，真羡慕那个女人。”

　　李姐摸了摸白洋的头，“放手吧，把他还给他，把你自己还给你自己。”

　　白洋释然一笑，“好，都听李姐的。”

　　凌霄顺着马路走，他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走到一座烂尾楼时，他停下脚步。

　　一样的青黑色水泥外墙，一样生了羞的钢筋，一样郁郁葱葱的杂草。

　　里面传来两道稚嫩声音。

　　“吃吧，我刚检回来的，没有碰到脏东西。”

　　女孩声：“哥哥也吃。”

　　凌霄往里头走去。

　　枯草高高累起，踩在上面很松软。

　　往前走，火光从杂草间渗出，一楼坐着两个人小孩，一男一女，不大，最大不超过七岁，男孩剃了板寸头，坑坑洼洼，应该是他自己剃的。

　　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炸鸡腿，边吞咽的口水边喂小女孩。

　　凌霄脚步停在原地，这个场景让他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嘎达。”他触发了老鼠夹，没伤到他，但惊扰了楼中人。

　　“谁？”小男孩很警觉，迅速把炸鸡放下，拿起木棒怒目看向凌霄。

　　男孩把女孩护在身后。

　　凌霄勾唇而笑，阔步往前走。

　　“路过，别紧张。”

　　他走到火堆前坐下。

　　两个小朋友警惕盯着他。

　　他不说话，时不时摆弄火堆。

　　没有干透的火柴发出噼里啪啦火花，火花溅到他身上，一大一会，身上便密密麻麻铺了一层灰烬。

　　“为什么不去福利院，你这么小，照顾不好她。”

　　他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女孩从男孩身后伸出头，小拳头紧紧攥着，“福利院倒了，我们没有人要，我们哪也不去，哥哥能照顾我，我也可以照顾哥哥。”

　　凌霄抿唇而笑，拿起盒子里的炸鸡，咬了一口，慢慢咀嚼。

　　小女孩愤愤看着他，眼泪在眼里打旋，小声低泣：“那是我们的！我们的！”

　　“别怕，妹妹别怕，哥哥还有别的吃的。”

　　凌霄很喜欢吃炸鸡，他把粘在手指上的面粉都舔干净。

　　他重复地说：“你护不住她。”

　　小男孩勇敢上前两步，愤愤道：“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让她跟着你吃苦，让她变得不是她？”

　　小男孩很决绝，“不会！我一定可以好好护住她！”

　　小女孩斩钉截铁说：“我会一直在哥哥身边，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稚嫩声音恍恍惚惚飘过来。

　　“马西莫。”

　　“大哥。”

　　叶凡的声音传过来，凌霄睁开眼睛，入目是爬满青苔的屋顶，他猛地的起身。

　　“那两个小孩呢？”

　　叶凡跟云柏对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烂尾楼里怎么可能会有小孩？

　　“老大，你没事吧？”叶凡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啊。

　　他捏了捏眉心，醉酒后头很疼。

　　他环顾四周，没有火堆，没有炸鸡，原来是他做了一场梦。

　　他走到烂尾楼后，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做了一场梦。

　　“是梦啊，是梦好啊，是梦就好。”他撑着墙壁起身，往外边走去。

　　刚走两步，他又回头：“有烟吗？”

　　叶凡把烟扔给他，他吸了一口，手终于不再抖。

　　“回去了。”

　　“老大，我们去哪里？”

　　“回澄海。”

　　“耶，老大，你答应出海捕鱼的，这一回总不能食言了吧？”

　　“不会。”

　　“太好了！那我还要吃老大做炸鸡。”

　　“可以。”

　　“老大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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