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局势

金都山下了一场大雪。
漫天雪花簌簌落下，将灰蒙蒙的山裹成了白色。
大雪落在金都山百姓开垦出的农田上，让作物可以安然过冬，等冬天过去，春日降临，来年，必定是个好收成。
山路不好走，更别说下了雪后的山路。
秦兆川这几日没派人去别处打探消息。
一是天太冷，将士乔装打扮成普通百姓，必然没有穿着羽绒服躲在铁皮小屋里舒坦，容易冻出病，二则是雪太大，鸟兽经过的痕迹尚且明显，更别说人，不利于藏匿。
朝廷不动，他便也按兵不动。
等来年，他们有了充足粮草，再图谋也不迟。
槐州不是什么好地方，地处偏僻，百姓也穷，朝廷就算知道他将此地收入囊中，也不会掉头来收复，顶大是面上难看。
而其他虎视眈眈的势力，怎么也想不明白，秦兆川身处金都山，为何要把手伸那么长，将一个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郡县收入囊中。
在他们眼中，槐州此地，不倒贴钱去整治就不错了，远不及江南地界富庶，着实不是什么好地方。
也因此，他们觉得，这位人人吹捧的天清王朝的战神大将军，于兵法尚不成熟，空有一身蛮力，仗着家族威望收敛了军队，确不是什么有才之人。
只有几个听到了风声，对秦兆川和金都山状况有所了解之徒，暗戳戳收敛了心思，寻思着等秦兆川这边有了动作，就有所行动。
风声鹤唳，刚安定了没多长时间的王朝，因各地势力并未收缴干净，也因自身的刚愎自用，再一次面临危局。
宫中歌舞响彻整个昼夜，百姓饥寒交迫于艰险世道苟活，各地势力虎视眈眈。
如硝烟弥漫前，最后的安宁。
桑柠给秦家军囤了好些货，足够他们一段时间衣食无忧。
她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来年的考试。
这虽不是什么重要考试，但为了重新适应大学生活，适应老师讲课的节奏，她也要好好学习。
除此之外，她还开了直播，有时安静做纸扎，有时做一些纸扎基础知识的讲解，一来二去，竟攒了不少粉丝。
她想得很明白，等哪一天，秦兆川真的不需要她了，神像的连接或许在，又或许不在。
如果一直在，那她想要见证新一任帝王的出现，见证新王朝的诞生，去看一场两千年前的盛世。
若不在了，秦兆川于她，就只是一个，莫名有了交集的古人，他们像两条平行线，很难跨越时空，再有交集。
到时，秦兆川给自己带来的一切都会消失，她不能靠着贩卖天清王朝的东西，当一个古董贩子。她依然需要有自己的事业。
纸扎是她唯一热爱并坚持的东西，她要想做出成绩，现在就要努力了。
因此，她差不多每天都要开两个小时的直播。
纸扎算是传统艺术，在现在这个百花齐放、传统艺术得到重视的时代，想要做出成绩，光有手艺还不够，还要有创新。
桑柠一开始利用网友对鬼神及传统纸扎艺术的好奇心，做了一对童男童女。
传统纸扎里的童男童女，很多做工粗糙，顶着黑白眼珠，还有两个红脸蛋，让人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桑柠结合现代美术进行的改良，加上她精湛的手艺，恐怖吓人的元素仍然存在，但因做得精巧，多了一种中式恐怖的美，喜欢纸扎的没吸引来多少，倒吸引来一堆对中式恐怖推理和看无限极小说的网友。
更有人觉得，和桑柠做的纸扎相比，一些恐怖游戏里的场景简直弱爆了。
桑柠哭笑不得，趁着热度，问他们还想看自己做什么。
这下捅了中式恐怖的窝。
一大堆人让她按照童男童女的风格，继续做一个鬼嫁娘，还给了参考图。
桑柠：“……”
突然觉得，还是秦大将军好伺候。
她有点不敢想象，自己的书房摆一个纸扎的鬼新娘会是一个怎样鬼气森森的场景。
但好不容易起来的热度总不能扔了，她只好咬牙去做，为此还请教了秦兆川。
因此，那几日，每当秦兆川闲暇，要和桑柠闲聊时，就能看见桑柠用笔低着下巴，对着一堆图纸或半成品发呆。
“秦大将军，你们那个时代的，成亲是怎么样的？新娘一般穿什么衣服？有什么习俗吗？”
桑柠就近取材，为了增加作品的故事感，还特意问了一位“专家”：天清王朝的大将军。
秦兆川又没成亲，他上哪去知道。
而且，桑柠做得纸人，为了迎合网友，必然不会像平常百姓成亲那样，新娘子盖个红盖头，穿个新衣裳，收拾包袱就去丈夫家了。
她要的效果，最起码是京中权贵才会有的排场。
秦兆川帮不上忙。
桑柠叹气：“好吧，我自己去查资料。”
秦兆川觉得自己帮不上忙，还有点内疚，当即跑去找了慕济鸣。
慕济鸣一脸莫名其妙：“将军，你要成亲？”
他是庸王世子，槐州再穷，槐州府城也算繁华，只要有权有势的人成亲，帖子总会递到府里，慕济鸣确实见过不少成亲场面。
但，谁没事会盯着新娘子的服饰花纹看个不停啊。
慕济鸣不理解。
秦兆川：“神明需要，你赶快想想，有没有有用的。”
慕济鸣还真知道一些，他刚准备跟着秦兆川去帅帐，将知道的告诉神明，秦兆川却说：
“你告诉我，我去转达，神明最近不想见人。”
如果桑柠在场，估计当场打出几个“？”。
慕济鸣说了些，参照的自然是槐州的成亲习俗。
天清王朝的贵族成亲，喜服上多绣双鱼图案，龙凤不得擅自使用，且婚礼多在傍晚举行，习俗也繁琐得多。
乱世之中，权贵更加骄奢淫逸，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压迫百姓，也压迫女性。
反倒是盛世太平之年，一片繁华下，没有那么多吃人的规矩。
慕济鸣年龄摆在这，他知道的不多，但只是这些，落到桑柠耳中，也足以让她无奈叹息。
秦兆川莫名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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