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经费被卡

　　
回实验室的路上苏澄突然发现，这次的误会好像也不是很差，阴差阳错地让两人都放下了各自的芥蒂。而且…自己还意外见到宋之庭的温柔一面，有点重新拾回当初看照片时的心动的感觉。
正想着，突然发现自己还没追问实验后续操作，一把拽住身旁的宋之庭。
“师兄，实验后续怎么办，这次的是不是作废了？”，苏澄脸色煞白，只顾着情绪发泄，倒忘了正事。
“嗯，没关系，只是第一阶段，耗时不多，而且植物病原提取的成功率也不高，总要多试几次的”，宋之庭被猛地拽住险些后仰，颇为无奈地看了苏澄一眼，边说着边摸了一下苏澄的头，示意她继续走。
无意识的摸头动作，两人皆是一愣。
成年男女的暧昧只在一瞬间，两人默契地继续往前走，宋之庭暗暗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略感无措，苏澄也难得没有搭话。
回到实验室，苏澄还没从刚刚意料之外的摸头中缓过来，就收到宋之庭的消息。
宋之庭微信名是名字缩写，两相相称，苏澄的“超酥糊的大大大橙子”显得莫名幼稚…
SZT：【地址？】
超酥糊的大大大橙子：【城市花园G栋~谢谢师兄】
SZT：【早上没什么事都可以送你，晚上我待得晚，你可能搭公交方便点？】
苏澄想起刚刚的摸头杀…刚有点苗头，哪能放过，心想着再晚也得蹭上宋之庭的车，立马表上决心。
超酥糊的大大大橙子：【不怕，你几点我几点，我爱上班！我热爱做实验！】
SZT：【好】
*
宋之庭说到做到，开始每天接送苏澄上下班。
只是接送还没几天，宋之庭就开始无限期“请假”了。
在连续三天收到宋之庭“请假”消息后，苏澄忍不可忍，直接冲实验室堵人，结果办公室和实验室都没有宋之庭的影子，一打听才知道，宋之庭居然连着三天都没做实验了，都是很晚才回到实验室…
苏澄无语，亏她还以为他是太忙了都没敢找他！
宋之庭的实验时长在实验室妥妥第一，连着三天不来着实蹊跷，苏澄只能找陆司康打探一二。
“小陆子，宋师兄最近很忙？”
“？？？我不理解，难道宋师兄有不忙的时候？”，陆司康一脸莫名，宋之庭的忙有眼就能看，这还用问？
“不是，我是说最近，怎么办公室连人都见不到了”
“哦…讨经费去了”，陆司康一副“原来你问的是这个”的模样，一脸愁色地开口。
“科研大佬还得管讨经费这事？县里不是高高捧着呢吗”，苏澄有点惊讶，宋之庭的咖位接管这个小实验室绰绰有余，居然也会被卡经费？
“小县城嘛，又不富裕，实验室花钱多，也可以理解…”
苏澄没理会陆司康继续絮叨，转身就去宋之庭办公室蹲人了。
*
宋之庭回到实验室就看到趴在自己桌上睡得正香的苏澄，轻拍片刻才把人喊醒。
苏澄没想到自己等着等着直接睡过去了，揉着惺忪的双眼咕哝道，“师兄，你讨到经费没…”。
宋之庭哑然一笑，这一问怎么有种讨债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经费的事，又是陆司康那小子说的？”
“唔，反正就是知道，对了，我来是告诉你，我有人脉！”，刚刚清醒的苏澄卖着关子，笑得有点狡黠。
“哦？说说看？”，宋之庭晚上的饭局被灌了酒，此刻也有些晕乎，听着苏澄的话，有些好笑也有些不真实。
“帮我推荐的那个张主任你记得吧~我刚刚帮你问过了，负责经费拍板的是林主任，你见其他人作用不大，张主任是我老舅的儿子，额，虽然听起来距离有点远，但是跟我爸妈好得很，我可以让他帮忙牵线，咱们跟林主任直接谈！”
苏澄在等宋之庭的间隙已经打听了一番，也猜到宋之庭最近经费批不下来估计是还没见到可以拍板的人。
“嗯…苏师妹真…棒。”
宋之庭酒意上头，脑袋不自觉地外向苏澄方向。
苏澄还在琢磨着宋之庭刚刚是不是大舌头了，就感觉到手臂被重物压住了。
睡意彻底消散，苏澄看着宋之庭枕在自己手臂上，终于闻到了他身上呛人的酒味。
酒味好浓。
苏澄摸了一把宋之庭的侧脸，好烫，再摸一把自己的脸，吼，也好烫。
*
宋之庭醒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今晚的酒局依旧没有见到负责审批经费的林主任，被灌了几轮酒，县里的领导草草给了个不定时的承诺，又是一场无效酒局。
他倒是没想到，接管实验室的最大难度居然不是实验，而是经费。县里的人不理解实验消耗，今晚几个小领导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经费已经批过，没有成效很难再批。
他一个混学术圈的人，除了一杯一杯地被灌，一遍一遍地解释实验经费并无浪费外，似乎也没什么话说了。
动了动发麻的头，突然觉得枕着的枕头触感不对，醉倒前的一丝回忆闪现，宋之庭猛地起身。
“苏澄…”
苏澄也被这动作惊醒，只是手已经麻得如万蚁爬行，只能僵着姿势打招呼。
“师兄…那啥…先扶我一把？”，苏澄忍着手麻的痛楚，说话都有些龇牙咧嘴。
宋之庭睡了几个小时，实验室的人已经下班走得差不多了。
看着苏澄手臂被压出来的痕迹，宋之庭表面脸色入如常，但苏澄却眼尖地发现他耳朵早已染上红色。
“原来大佬也会害羞”，苏澄心想。
“师兄，你今天不是去讨经费吗，怎么喝这么多？”，想起讨经费的正事，苏澄收起调侃的心。
“嗯，约了两天林主任都没出现，这个酒不喝的话怕是更约不出来了”
“你明天还去吗？带上我”，苏澄一脸严肃，看着做科研的宋之庭被灌酒，她心情莫名地差。
“酒局不适合你，听话”，宋之庭突然想起自己昏睡过去前的对话，苏澄好像说自己有人脉？但毕竟是酒局，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苏澄。
“师兄，你带我吧，这样我才好让张主任帮忙呀，大不了我不喝酒就是嘛”
宋之庭酒意犹在，昏昏沉沉地，耐不过苏澄软磨硬泡，答应了带她去酒局。
*
说干就干，苏澄当天回家就缠着自家老爹给张主任打了个“家族电话”，愣是让他帮忙约上了负责经费审批的林主任，第二天就跟着宋之庭去找县领导讨经费。
张主任虽然在电话里百般推脱，但还是耐不过亲戚情分，第二天果然做局带了林主任。宋之庭也没想到，这里喝了三天酒都没见到的林主任，真让苏澄搞定了。
一进门，苏澄就开始暗示自己的“关系”了。“张叔叔~好久不见！”。
嘴甜走四方，虽然是亲戚关系，但自家父母跟张主任熟，不代表苏澄自己跟他熟，其实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一年前的事了…
“澄澄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来来来，大家先坐下我介绍一下。”张主任内心十分郁闷，这小妮子一共就见过自己三次，自己帮她走后门的时候都没见她上门送个礼，但现下因着苏父苏母的情分，只能憋屈帮着…
林主任一看两人这熟络的架势，还以为苏澄跟张主任有什么亲近的亲戚关系，说话也客气起来，“小苏也在宋老师实验室帮忙啊？”
“对啊~我学生物的，听说宋老师要重新研发葡柑优质植株，马上辞职过来了！这可是咱蒲县大事啊，我整天就听我爸妈说以前葡柑有多风光，那时候蒲县经济有多牛逼，林主任你们应该对那个时代更有印象吧~”
苏澄一开口就先把实验室要经费的事拔高到县经济层面，边戴大帽边给张主任使眼色，示意他帮忙接话。
“呵呵…那是那是，蒲县也是风光过的呐…”，张主任也跟着应和了两句。
林主任看着苏澄，有些意外，这小孩，开口就把实验室跟浦县经济挂钩，他还怎么好大喇喇地拒绝经费的事…
“诶，林主任你吃过以前的葡柑吧”，苏澄没继续浦县经济这种大话题，免得对方反感，反正把实验室振兴蒲县经济的信念摆到明面上了就行！
“吃过，我们这代的蒲县人，哪有没吃过的”，林主任是地道蒲县人，又干着政府的活，要说对葡柑的感情，那还是很浓厚的。
“听说以前那葡柑熟透了有种酒香气，真的假的”，苏澄回想着自家长辈说起葡柑的关键词，循循善诱。
“还真有，这可不是吹牛，有点年纪的都知道以前葡柑那滋味有多牛逼，你想想互联网还没起来的年代能全国流行，那靠的是100分的风味！”，说起以前的事，林主任也有点激动，苏澄要的就是这效果！
“哎，你说现在葡柑要是有当年的风味和产量，搭上直播经济，那蒲县不得起飞啊…”苏澄边说边叹气，话里话外都是可惜。
苏澄的话让林主任陷入沉思，确实，蒲县的经济这几年越发不行了，再加上政策对周边一些特色县的扶持，蒲县的地位越来越低。
“林叔叔，其实实验室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烧钱，第一批经费是为了配置仪器，现在就是实验耗材，再说了宋师兄硕博期间也一直在研究这个啊，人家直接把数据和经验都带过来了，这都省了好几笔经费了…”。
苏澄和林主任哈拉得起劲，自动换了称呼，一旁宋之庭发觉自己完全没有插嘴的必要，除了讲到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其他时间就宠溺地看着苏澄发挥。
苏澄就这样陪着两个中年领导忆往昔，从蒲县过去的风光讲到未来的机会，一边悄悄拔高实验室的地位，硬生生把实验室说成蒲县崛起的关键武器，当然，苏澄心里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林主任被苏澄带着陷入了二十年前的回忆，似乎也感慨颇深，也开始主动忆起往昔，跟两个小辈讲起了自己刚刚上任时县里的经济有多风光。
讲到兴头上，至少少不了干杯的戏码，苏澄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陪喝，一旁的宋之庭已经悄悄拿过她的酒杯，承担了陪喝的工作。
苏澄想起这几日宋之庭连着喝酒，有些不忍，下意识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提醒，却没想到宋之庭突然凑到自己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师妹，送我回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短暂的耳语，桌上的两个长辈并没留意，但苏澄却莫名燥热，滴酒未沾，却比喝酒的人还脸红。
忍不住小声咕哝：“说话就说话，耳语什么的…太犯规了吧！”
“嗯？”，一旁的宋之庭听见动静再度侧首。
苏澄似乎能够感受到他凑近的侧脸温度，躁得借口尿遁起身，起身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听到宋之庭轻笑了一声？
*
酒足饭饱，林主任虽然没有当场承诺经费的审批问题，但看态度也大差不差了。
送走两个领导，苏澄早把刚刚的害羞忘在脑后，立马跟身后的人邀功，“嘻嘻，我表现不错吧！”
“嗯，第一次知道实验室还有社交能力这么牛逼的小朋友，想要什么奖励？”看着苏澄心情很好的模样，宋之庭也觉得心情好极了，是无关经费申请成功的好。
“那可不~社交牛逼症听过没，说的就是我！”，听到夸奖的苏澄得寸进尺，一脸张扬，就差把“老子牛逼”写在脸上了。
“还傲起来了？奖励不要了？”
“要！但我没想好，想要再告诉你呗~”，酒局效果不错，一想到经费即将搞定，苏澄说话也不自觉飘了起来，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对着宋之庭说话带着浓浓的撒娇。
“好”，宋之庭一口应下，看着站在门口嬉笑着的苏澄，满脑子都是“娇俏”二字。
店门口风有点大，苏澄额前的一撮头发被到脸上，末尾不听话地乱晃，骚扰苏澄的唇瓣，宋之庭凝视了一会，才控制住自己想伸手拨掉的冲动。
宋之庭心想，自己大概又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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