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鸭川食堂

　　
苏澄是个妥妥的行动派，意识到自己对宋之庭的感觉后也不逃避，铆足了劲协助宋之庭，对实验更加热忱，几乎化身宋之庭的小助理。除了宋之庭本人，实验室几乎没有人能跟她比工作时长。
宋之庭倒也不吝啬，把自己硕博期间的实验数据和笔记全给了苏澄，一沓沓实验记录和对照数据简直就是半开卷考试，她感觉自己是站在宋之庭的肩膀上，在终点线附近开始起跑！
两人合作逐渐合拍，陆司康和唐筱筱的进度也超出预期，整个A组的实验成功率直线上升，四个人连轴转，轮班在实验室睡了半个月，总算调配出第一批对葡柑染病病原有抑制作用的样品试剂。
苏澄没事就趴在实验柜面前看着自己的样品，一个多月不眠不休的成果啊！！！忍不住想给自己刷一波泪目！但苏澄万万没想到的是，实验室只是第一步，大苦头还在后头…
“通宵的日子终于过去了！今晚我请烧烤！”苏澄豪气发声。
“师姐，还要去试验田啊”一旁陆司康幽幽出声。
“试验田那边的人呢？”，苏澄大学期间的实验基本是只负责实验室部分，试验田测试是另一拨人负责，她理所当然地以为自己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
“咱这是小县城…试验田哪有专门驻点的…”，陆司康一脸“你想得美”的神情。
“我就问一句，我不会要睡田里吧？”，苏澄还记得自己大学实验分工的时候，和她相熟的师姐一再劝告，选实验室part，去试验田大概率就是一片甜，啥也没有，还得过夜，条件之艰苦，令人咂舌。
“试验田有两个小实验室，但是…很小，估计不能睡”
“我就不能来回往返吗！”
“试验田在县城另一头，过去要三个半小时，来回七个钟，你确定…？”
“苍天…”眼前的黑不是黑，苏澄觉得自己急需吸氧…
“师姐…还有一件事…”筱筱一脸便秘的表情，苏澄有种不祥的感觉…
“你别告诉我你又请假？！”
“不是她…是我们，我们毕业照+毕业游，要请假几天~老早就约好了，师兄批了！”，一旁陆司康默默补刀。
苏澄彻底崩溃，下意识地直奔宋之庭办公室，走到门口才觉得尴尬，自己是来干嘛？诉苦？撒娇？
“怎么站门口发呆？”宋之庭一出门就看到苏澄一个人发呆的傻样。
“我来问问试验田的事…”
“陆司康和筱筱请假的事？”
“嗯…师兄你怎么都批了啊…”
“他们两个的时间是一早定好的，我当时没预料到实验进度会这么顺利…”宋之庭也有点无奈，刚开始以为苏澄就是来混日子的，根本没把她的工作量算上，本来预计还有半个月才出来第一批试验品。结果就是进度提前了，刚好赶上陆司康他们休假的时间。
“别担心，试验田那边有我，你不想去田里的话就在实验室就好。”田里风吹日晒的，没几个小女生愿意去，宋之庭原本也不想苏澄跟着一起去，太辛苦了。
苏澄确实不想去试验田守着。但…苏澄突然想到——如果去了，两个人是不是就朝夕相处了…
“咳，我想去！我想去试验田帮忙！”一想到能跟宋之庭野地独处…她果断改口！
“傻了？试验田跟实验室可不一样，下过田没有？你那点防晒可扛不住”宋之庭说着差点伸手摸了苏澄的脸，愣了一下及时缩回，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唐突了…
“不怕，我防晒牛得很，再说你一个人也不可能不睡觉守着吧，总得有个人轮班！”试验田出结果差不多要等两周，宋之庭一个人守两周太辛苦了，苏澄也确实不忍心。
在苏澄的坚持下，宋之庭最后还是带她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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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苏澄早有准备，还是低估了试验田的荒凉。
试验田除了管理员张叔每天早晚各来一次，和一条养在门口的大黄狗，就没有其他人了，一眼望去都是葡柑矮株，一半都是绿黄叶相间，这是葡柑染病的症状。
苏澄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诺大的场地，只有宋之庭和大黄狗一人一狗蹲门口的奇异场面。
“师兄你干嘛呢…”
“跟大黄一起迎接你，来，大黄，这你师妹”
“汪-汪汪——”大黄很是时宜地叫了两声。
“师…妹？”
“大黄今年9岁，一出生就在这守着了，叫你一声师妹可不亏”
“哦，大黄，这是你宋师弟”唐浓指着宋之庭对大黄说话。
“噗…哈哈哈哈哈…”
苏澄看着宋之庭笑弯了腰，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宋之庭是真开心，实验很顺利，如果这一批样品在试验田有效果的话，葡柑就可以恢复种植了。
苏澄也是真开心，偏僻的农田，渺无人烟，一男一女独处，想想就激动！
这次的试验田任务是用8个样品试剂测试染病程度轻重不一的葡柑试验苗160棵，苏澄和宋之庭的任务就是把试验苗分组，按不同试剂不同频次不同药量施药，观察两周时间，看看有没有恢复健康的葡柑苗，就可以知道这批样品试剂效果有没有达标的了。
道理苏澄都懂，但看到自己的睡觉环境，还是有点崩溃。
陆司康说得没错，这里的实验室小到不能睡人，其实都算不上实验室，就是两个不到十平米的小空间，卫生间占掉一部分空间，再摆上桌子和基础实验器材，就没地方了，只能平时处理数据的时候待一下，睡觉是不可能的。
于是…试验田的边上，出现了两个帐篷。
一想到今晚就要和宋之庭一起睡——隔着帐篷一起睡，苏澄异常兴奋，抓着试验田看门的大黄狗就是一阵乱rua。
宋之庭将稍大那间留给苏澄办公用，一直到洗完澡晾内衣的时候苏澄才意识到两个办公室的重要性…要是让她在宋之庭面前晾内衣…——她为了贪舒服带的都是大妈内衣，达咩！绝对不能被看到！
苏澄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宋之庭已经在外面纳凉了。
“明天要早起，先睡吧”
“嗯~师兄晚安”
“晚安”
宋之庭看着苏澄进了帐篷，自己才进去。
苏澄千算万算，算少了自己怕鬼这件事。睡在田地边，四周时不时有点风吹草动的窸窣声，还有树丛映在帐篷上摇摇晃晃形状可怖的影子…今天除非打晕她，不然她指定是睡不着了！
这边苏澄每隔一分钟翻个身被阴森的气氛吓得睡不着，那边宋之庭想着苏澄就躺在自己身边…被这暧昧气氛扰得无法入睡。
“啊——”苏澄正准备翻身，突然看见帐篷外面的黑影，吓得尖叫出声。
“是我，别怕，我看你一直在翻身，怎么了”宋之庭听到苏澄一直翻身，反正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看看。
“我…我害怕…我感觉随时有鬼！”
宋之庭憋笑失败，万万没想到，苏澄没睡着是因为怕鬼。
“师兄你在笑我？”笑到一半憋住的声音！苏澄分明听到了！
“没…你睡吧，我在帐篷外面守着，你睡着我再进去。”
“不用…”
“没事，反正我晚睡习惯了，现在也睡不着，我就在帐篷外面看书，别怕”宋之庭说完真就拿了个小台灯坐在苏澄帐篷前看书。
苏澄还是睡不着，有人守着是不怕了，但是心跳得很快，宋之庭对她这么温柔，搞得每一秒都想冲出去霸王硬上弓，这怎么睡得着…
“还是睡不着？”过了半个小时，苏澄还保持着频率稳定的翻身，虽然刻意放轻动作，但宋之庭还是察觉到了。
“睡不着，师兄给我唱个歌助助眠吧~”隔着帐篷，苏澄感觉自己胆子都大了。
“我不会唱歌…”
“会说话就会唱歌！”
宋之庭轻笑一声，开口是盖不住的笑意，“真不会，我给你讲讲故事？”
“好啊~我要听有吃的的故事！”
“好，鸭川食堂看过吗？”
“没呢”
“那我挑两个给你讲讲吧”
“好”
“鸭川食堂是一家没有招牌，也没有菜单的餐厅，第一次来的人老板给做什么，就吃什么。一天一个叫信子的女士，在别人的介绍下来到鸭川食堂……”莫名其妙的，宋之庭就这样坐在帐篷前讲起了故事。
宋之庭清冷的嗓音在夜里好像更柔软了一些，隔着一层帐篷布，苏澄觉得声音好像在荡，跳跃着，荡到她心里。伴着风声、三两声虫鸣和宋之庭的声音，苏澄没一会就睡着了。
宋之庭听见苏澄细细的呼吸声，盯着帐篷映出的模糊影子，思绪有些飘，半晌才回帐篷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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