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夏日烟火

　　
周末晚八点的演唱会，在邻市体育馆举办，开车过去得两个小时，苏澄下午四点就开始挑衣服化妆。
挑了半天衣服，苏澄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也不是很粉【夏日烟火】，和宋之庭一起看演唱会，苏澄的重点至始至终都是宋之庭，想的都是宋之庭会喜欢哪种风格，没有半分【夏日烟火】演唱会的痕迹…
苏澄一下楼就看到宋之庭的车。
晚饭时间，楼道的人上上下下，楼道的感应灯有点坏，有人猛跺了几下脚，宋之庭闻声抬头，正好看到走下来的苏澄。
苏澄穿了件墨绿色的一片式连衣裙，剪裁合身，裙子一侧做了褶皱处理，头发也不像平时弧度自然的微卷，好像更卷了一点？配着矮跟小皮鞋，活像个港风的复古女郎。
宋之庭呆呆地看着苏澄。感应灯亮亮灭灭的频率有些高，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跳声。
苏澄也在看他。
苏澄觉得自己遇见宋之庭的时间其实是很妙的，像宋之庭这种性格的人，说好听点是沉静温和，说直白点是有点闷，如果是学生时代遇到，但凡主动一次没有回应，自己可能就放弃了，更别提去挖对方细枝末节的情绪了；但现在却不一样，成年人的交锋，对细节似乎更敏锐，苏澄可以感觉到，虽然拒绝了自己一次，但根据最近宋之庭的表现，他对自己似乎也是有好感的。
“裙子很漂亮”，宋之庭下车帮忙开门，顺带夸了一句，绅士礼节到位，让苏澄越发觉得今晚是一场约会，演唱会倒成了陪衬。
“人不漂亮？”，系上安全带，苏澄忽然有点想抓弄的心情，故意杠了一句。
“也漂亮。”宋之庭毫不犹豫的回答，眼神轻轻地看向苏澄，停留片刻才缓缓移开。
苏澄被宋之庭看得莫名羞赧，果真沉闷的人一主动，胆大的人也会不好意思。
许是在小区楼下的凝视太过直白，或是刚刚开的话题太暧昧，两人默契地安静了一会没说话。
去演唱会的路上，两人一路听着【夏日烟火】的歌，苏澄偶尔跟宋之庭介绍一些乐队的信息，谈谈自己喜欢的歌。
“暧昧像夏日烟火，无尽撩我……”，车内的音箱品质不错，【夏日烟火】主唱独有的带着微微嘶哑的温柔唱腔在狭窄的车内显得情意更浓，苏澄第一次觉得【夏日烟火】的歌这么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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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演唱会场馆的时候，乔乔已经带着男朋友在等着了。
乔乔抢到的票在偏后排的位置，宋之庭朋友给的票在前排，两拨人在门口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临走前乔乔使眼色都快使抽筋了。
苏澄只看一眼就知道她的OS：气氛正好，抓住机会，拿下宋之庭。
演唱会的气氛确实很好，【夏日烟火】的歌满满都是生活浪漫，让人不自觉放轻情绪沉浸其中。
但太过沉浸，就很难制造机会了。
宋之庭似乎也挺喜欢这种风格的乐队，听得很认真，认真到…苏澄没有做坏事的空间。
在无数次收到苏澄暗戳戳窥探的目光后，宋之庭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俯身耳语，“听话，好好听歌，其他话演唱会结束再说，嗯？”
苏澄被宋之庭突然的耳语惊到，好一会才意识到他的话，他说的“其他话演唱会结束再说…”，是他有话说，还是他猜自己有话说但默认等待？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足以让苏澄心花怒放。
宋之庭的话像点中了苏澄的某个开关，剩下的时间她总算能认真听歌了…
【夏日烟火】的风格一向是缱绻的温柔浪漫，但这次却破了例，借这场演唱会发了首曲风热烈的新歌，特地排在最后一曲演唱，音乐一起，台下的粉丝几乎是炸场水准。
原来温柔也可以很热烈。全场起立，随着音乐节奏挥手呐喊。
苏澄作为十年老粉，也跟着激动了一把，拉着宋之庭一起挥手。
只是应援之余，顺便满足了自己的小小私心，原本只是拉他起身，但手一挽上，却不肯松开了。
脑袋里有无数个小声音，伴着演唱会的节奏，一遍一遍煽动苏澄——牵手吧。
躁动的现场，不安地下滑的手掌，只是还没等苏澄主动握上，宋之庭突然猛地抬手，握紧了苏澄的手。
骨节分明，暖意汹涌。
刚好，演唱会谢幕，乐队手写的便利贴伴着彩带撒落，五彩缤纷，像极了夏日烟火。
苏澄的心情也在放烟火。
一直到退场走出演唱会场馆，宋之庭都没有放开苏澄的手。
苏澄被稀里糊涂地拉着走到出口，宋之庭却没有话说，她有点搞不明白宋之庭的意思了。苏澄没想到的是，宋之庭没松手，纯粹是紧张得忘了。
“师兄…”苏澄疑惑地看向宋之庭。
“有话对我说吗？”，演唱会还在退场，宋之庭将苏澄带到一边安静的角落。
“哦，我怎么觉得，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啊…”周围安静下来，苏澄也冷静了不少，主动牵手的又不是自己，这次她打死也不先说，让宋之庭说！
宋之庭站直了身子，莫名口渴，捏了捏被自己牵住的小手，佯装镇定地开口，“嗯，我有话说。”
“你说呀…我听着”，苏澄有点想笑，第一次知道宋之庭身上还有紧张这种情绪…
“想说悄悄话，耳朵凑过来好不好”宋之庭声音有点哑，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苏澄怔了一下，宋之庭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眉眼带着不自知的诱惑，说着这样亲昵的话，一下子打乱了她的心神，真就…像被下蛊一样…
美色当前，被蛊就被蛊吧。“好”苏澄一边答应一边把耳朵凑过去。
“苏澄…你介不介意办公室恋情？”宋之庭抵在苏澄耳边，近乎呢喃地说着。
宋之庭话音刚落，苏澄就感觉到柔软的唇瓣落在自己耳边，凉凉的，带着宋之庭的气息的吻。
片刻后，宋之庭看着呆住的苏澄，说完了自己的“悄悄话”。
“苏澄，我喜欢你。”
宋之庭盯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
苏澄。
我喜欢你。
六个字，在苏澄脑海里反复回荡，这可比夏日烟火灿烂多了。
两相对视，前一刻还想着矜持一回的苏澄早已溺在宋之庭的眼神里。
“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让你‘不计前嫌’地喜欢我？”，宋之庭噙着笑，低头轻声问着，莫名亲昵。
“那你撒个娇吧”，苏澄倒不是生气上次的拒绝，只是嘴巴有自己的想法，骚话脱口而出…
“苏澄，你喜欢一下我好不好…”
宋之庭真撒娇了。苏澄又一次听见自己内心放烟火的声音。嘭。
“好…怎么可能不好…”
苏澄话音未落，已经被对面的人抱了满怀。
不知抱了多久，宋之庭才哑声开口，“走吧女朋友，送你回家了。”
演唱会外的拥抱比比皆是，但苏澄总觉得，自己和宋之庭的拥抱，一定是最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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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庭觉得表白比做实验难太多了。
实验室的成功失败都有理可循，但他决定要表白的那一刻，脑子只剩一片混沌，再缜密的逻辑和分析，都不管用。
演唱会中间苏澄握上自己的手时，宋之庭只有一个想法，随后不假思索地握住苏澄的手。
一直到握手之前，他都没想明白自己要怎么说，但一握住苏澄的手，突然就释然了。
说什么？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喜欢就说喜欢，后悔拒绝就说后悔。
苏澄以为他在认真听歌，还很高兴地跟他说，“我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个乐队，好开心”
天知道，他一句歌词都没听去，他当时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哦，在想这手真软。
以及，在想怎么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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