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拜访陈教授

　　
测试实验进行得差不多，宋之庭整理几个实验方向，带着苏澄到A市找陈教授探讨。
一路上苏澄莫名忐忑，大红包事小，陈教授事大，对于宋之庭而言，陈教授在他父亲去世后充当了亦师亦父亦友的角色，对他意义非凡。
苏澄有种见家长的紧张感，特别是一坐上飞机，立马进入高度紧张状态…
宋之庭看着苏澄调整呼吸的样子，还以为她是不舒服，小声关切，“晕机？”
苏澄：“没…紧张呢”
“紧张什么”，宋之庭说着握住了苏澄的手，有点汗津，看来是真紧张。
苏澄长叹一口气，惆怅道：“要见陈教授啊，当然紧张”。
“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宋之庭有点好笑。
苏澄闻言瞪眼，略感无语，“你有什么好紧张的，那是你老师！”。
“我不听他劝硬要回蒲县，回蒲县以后都没跟他联系，最后是他主动联系我，我这次过去还不知道要被骂多久，你说我紧不紧张？”，宋之庭没休息好，准备在飞机上补眠，半眯着眼跟苏澄聊着。
“哦…”，苏澄满脑子都是见家长三个大字，压根没听进去宋之庭的叨叨。
宋之庭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苏澄聊着，过了一会才想起苏澄还没回答，又问道，“你呢，紧张什么？”
“见家长啊…”苏澄想着想着脱口而出，赶忙补救，“啊呸！不是，我乱讲的”
宋之庭闻言轻笑，对苏澄的反应似乎没有太大的意外。
“也没错。”宋之庭抚摸着苏澄的头发，淡淡说着，“陈教授待我很好，除了是老师，也是我很重要的一位长辈，亦师亦父，确实也跟见家长差不多了。”
苏澄乖乖地听着，突然想起宋之庭似乎从没说起母亲的事，暗暗睨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问。
“想问什么”，宋之庭在闭目休息，感觉到苏澄的眼光，索性坐直了陪她聊天。
“宋之庭…你妈妈呢，怎么没听你说过。”
宋之庭楞了一会，似乎没想到苏澄会问起自己母亲的事，半晌才淡淡地说：“她就在蒲县。”
就在蒲县。
宋之庭和母亲都在蒲县，但是却没有听他提过，宋之庭似乎也不在家里住，一个人生活…苏澄琢磨着宋之庭的回答，却不敢继续发问，直觉他和母亲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以后跟你说吧，眯一会。”，宋之庭似乎是累极，轻拍了一下苏澄的脑袋又歪头睡了。
苏澄虽然满心疑问，但毕竟是宋之庭的家事，不好过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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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庭原本就不想太麻烦陈教授，因此等到自己有了新的方向才过去找他，没想到陈教授还是为自己拉下脸亲自出面了。
一进门就看到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围桌坐着，除了陈教授，其他几个也是国内专注植物病研究的顶级人物，尤其是C大的张教授…国内少有的专注柑橘属研究的顶尖学术人物，常年在实验室和田里奔波，除了C大的植物学课程，张教授几乎不出席其他任何邀请。
宋之庭心里明白，陈教授这是动用自己人脉帮忙了，连张教授都破格出现了，内心微凛，久违地有了紧张感。
在座的几位老教授宋之庭都接触过，以前陈教授有时出差或者有学术讨论会的时候常常带着他一起，有意帮他介绍各个领域的代表人物，方便他日后发展。宋之庭带着苏澄一一打过招呼。
大家对苏澄都很陌生，在场有位老教授问了一句，“之庭我见过，这位是？”
“这是苏澄吧！”，宋之庭还没来得及介绍，陈教授一拍手，自己招呼起来了。
“老师们好，我是师兄的助理，叫我苏澄就可以。”
待到了张教授面前，宋之庭难掩紧张，连苏澄都察觉到了，悄悄睨了他一眼。
宋之庭深吸一口气，最后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张教授，麻烦您了。”
张教授倒也不客气，他做了半辈子研究，素来不喜欢参活这些事，帮人答题解疑什么的，他也不感兴趣。今天会来，除了给老友一个面子，再就是对宋之庭的认可，年纪轻轻就在学术圈混出名堂，却能抛弃诱惑回家乡专注家乡农产研究，是个纯粹的人，他愿意帮一下他。
“嗯，坐下说吧。”，轻拍了一下年轻人的肩膀，顾自坐下，这就算是同意帮这个忙了。
苏澄跟着乖乖打完招呼，众人一顿寒暄，总算坐下了。
“辛苦各位老师了，本来应该我去拜访的，没想到毕了业还要这样麻烦你们…”，宋之庭看着几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情绪复杂。
苏澄察觉宋之庭的情绪，悄悄握住宋之庭桌下的手。
“没什么，参加学术讨论会也是跟一帮老头聊天吃饭，聊来聊去都是那些老研究，还不如跟年轻人吃吃饭聊点新鲜的呢”
“就是，每次都搞得跟开大会一样，形式太迂腐了！”
“每次都得搞一堆发言，听完客套话两个小时都过了…”
“……”
桌上的老教授们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吐槽起学术讨论来，让苏澄瞠目结舌，原以为是严肃的学术派，没想到教授们私底下居然是爱吐槽的可爱老头。
宋之庭见状也不再客气，拿出自己最近几个月的实验数据，简单讲了一下失败的原因，最后拿出前段时间林知微带来的不完整的新型实验步骤，以及自己推测的完整版。
教授们边听边讨论，俨然把陈教授的住处当成学术讨论的基地。
“现下也说不准哪个方向更可行，很多实验室结果良好的，一到了试验田就栽了，我不建议你筛选着做，最好还是都试一下”
“我不同意，怎么说也是新型实验可能性更大一点，传统实验大家都是一路做过来的，成功率太低了”
“但至少有可能成功，新型实验谁知道？人家现在不是要去评奖的，是实打实的农产研究，稳妥点好”
“……”
几个老教授你来我去，讨论得火热，宋之庭安静听着，偶尔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陈教授安静听了一会，几个老教授虽然都是植物方向，但专注做柑橘属研究的只有张教授一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张教授说话，忍不住开口追着老友，“老张怎么看”。
“后面这几套实验设计跟NGY的有点相似之处，但我更看好你的，NGY的实验最开始就不是针对柑橘属的，硬套不一定可行，你改的几个都是比较关键的点，从成功率看，不见得有多高”，张教授顿了顿，借着说：“但如果能试出来，效果大概率会比传统实验好”
宋之庭长舒一口气。
张教授的说法与他自己估计的差不多，只要效果能上去，成功率的问题反而好说，大不了铆足了劲试，总能试出来。
苏澄感觉到宋之庭似乎对张教授的意见十分在意，见张教授给了肯定答复，心情也放松不少。
“老陈，还是你运气好，你这学生不简单啊…”，张教授对着陈教授说，毫不掩饰自己话里的羡慕。在他看来，能教到一个这样的学生，足矣，柑橘属的染病情况很常见，这虽然是国内实验室一直在研究的领域，但大部分实验室都停留在“控制”阶段，研究结果往往只是减轻植株病症，不造成大面积大幅度减产就满足了，像宋之庭这样，追求突破性结果并找到极有可能有效的方法的，极少极少了，这个学生在他看来，前途无量啊。
“他自己积累的福分罢了”，陈教授明白老张的意思，但他不认为是自己运气好，宋之庭的成就是属于他自己的，他不过是在旁偶尔指点一两句。
一群人顾着讨论忘了时间，就着宋之庭的方向七嘴八舌地提着补充建议，尤其是张教授，针对宋之庭推导出的新步骤做了详细补充，还给了自己之前的实验数据供宋之庭参考，来来回回讨论了许久，回过神已经三四个小时过去。
宋之庭起身邀请各位老教授吃饭，却被一一婉拒，几个老教授各有行程，今天来这一趟已经是忙里偷闲，还要赶回各自的实验室，有的甚至还要赶下午的课。
宋之庭和苏澄将几位老教授一一送上车，郑重致谢。
“都回去吧，不用送了，陪你老师好好聊会，他才是操碎了心的那个人啊，另外啊，别学坏了，祖国的事业才是好事业，能做一点有信念的事不容易，别被一时的辛苦吓到，要坚持啊！”，眼看宋之庭和苏澄还站在车边候着，张教授忍不住开口嘱咐，他看过太过带着巨大的抱负却一遇挫折就放弃的人了，只希望这两个小朋友能坚持住。
“谢谢张教授，我都明白的，信念在身，之庭定不负厚望”，宋之庭牵着苏澄，隔着车门郑重承诺。
送别一众老教授，宋之庭和苏澄回到陈教授住所。
一走进去，就看到陈教授拿着一个大红包等着两人。
“公事忙完，该谈谈你两的私事了啊”，陈教授转头对着苏澄说，还一边抖了抖手上的红包。
苏澄呆在原地，心想，不是不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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