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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盟、带她出去玩


决心下了,可该怎么动手呢?扫把不到,灰尘不会自己跑掉,谢允再明白不过这个道理。
  但现在的高肃卿早就今非昔比,无数聪明绝顶的人都败在他的手下。被他角逐出内阁,单凭自己,实在是不大有胜算。
  而且高肃卿身体很好,说话声音嘹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精神十足。等他自然死亡也太不靠谱。
  就在这儿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人进入了谢允的视野,他的名字叫冯振。
  和大明朝历朝历代的太监比起来,冯振是个与众不同的太监。
  一般来说,太监由于大多都是出身不好,一穷二白的家庭,能读过一些书,识得几个字,就算是知识分子了。要按照这个标准,冯振绝对可以评得上翰林大学士,因为他不但精通经史子集,而且还精通音律,会演奏多种乐器。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丹青绘画,自然也就喜欢搞点儿与之相关的收藏。
  说到这儿,就有一件事指的提上一提。有一次,他在宫里闲逛,“无意”地走进了宫内的收藏库,“无意”地随便翻阅了皇帝的私家收藏品,然后“无意”地拿了其中一幅画回家,变成了自己的。
  俗话说,偷来的锣儿敲不得,像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藏好掖好。可冯振不同,在他偷走这幅画后,还光明正大地在画上盖上了自己印章,以示纪念。
  提这位太监的这件往事,是为了给他自我介绍一番,这种人具有胆大、心细、脸皮厚的特点,适合搞阴谋。
  而且,更重要的是,冯振最记恨的人,居然是阁老高肃卿。
  原因如下:本朝的太监体制里,权力最大的是司礼监,因为这个部门负责帮皇帝批改奏章,具体说来是用朱笔打钩,然后盖上公章。上到国家大事,小到鸡毛蒜皮。按照流程都需要过他们这关。
  从前朝嘉靖时期开始,冯振就是司礼监中的一员。裕王登基后,他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为了东厂提督太监兼御马监管事太监。
  这是一个了不得的职位,要知道,东昌是皇帝的耳目所系。御马监又掌握着兵权,是本朝十二监中仅次于司礼监的第二号实权部门。既是皇帝亲信耳目,又管着军队。一个太监能登上这个位置,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人总是不是轻易被满足的,他要做太监中的太监,太监之王。那他就必须在寺里见。得到另一个位置——司礼监一把手,掌印太监。
  司礼监的工作是打钩和盖章,打钩的太监有很多位,称为秉笔太监。有资格盖章的却只有掌印太监——有且仅有一位。
  裕王爷登基时,恰好是前任掌印太监提休时,虽说太监也要论资排辈,但按照职务和资历,冯振有这个资格接任。
  但是他却并没有得到这个心仪已久的位置,因为被高肃卿的人截胡了。
  高肃卿大手一横,把自己阵营的一个御用监管事太监陈供扶上了宝座。原因在合理不过,陈供当年帮过他扫除政敌,现在肯定要还人情给他。
  冯振就是因为这件事气坏了。御用监太监,换句话说就是一个管皇家仓库的太监,谁插队也轮不到他插吧!
  但是冯振也只能吞下这口气,因为高肃卿是他惹不起的角色。
  然而让他忍无可忍的是,陈供上位没多久,也“退休”了。可在他以为终于可以轮到自己了的时候。
  又出来意外,高肃卿又插手了,他推荐了另外一位太监孟仲来接班陈供的位置。
  这让人怎么能不愤怒?也不全是因为位置被抢,而是因为这个孟仲的身份连陈供都比不上。
  要知道,按照本朝晋升制度规定,要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必须在基层单位或重要岗位锻炼过,这样才能当好领导太监。
  可是孟仲公公原先的工作地方却是尚膳监,职务更是只是一名小小的太监。这就有点耸人听闻了,而且,尚膳监的主要职责是管御厨一应厨务。
  也就是说,这位来自尚膳监的太监孟仲公公,只是一名光荣的伙食管理员。
  还有比这儿更欺负人的吗?上次你找来一一个管仓库的排在我前头,我也就忍了,这回你又找个做饭的,下次莫不是要找倒夜香的?
  冯振就算是个傻子,这会儿也明白过来了。高肃卿不倒台,他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于是在经过一段短暂的观察后,不需要有人为他和谢允牵线搭桥,更不用犹犹豫豫的试探和考察,俩人自然而然地一拍即合,结为同盟。
  ***
  数日后,谢允要补上之前的承诺,带申令祎出去游玩。
  “我们要去哪儿?还有多远的路?”申令祎在谢允背上,眺望了眼前面幽深一片的小路尽头。
  谢允说道:“快了。”
  “这里好暗,我有一点害怕。”申令祎发自内心地说道。
  能不怕吗?这个林子里幽深幽深的,申令祎初时觉得新奇,可真当她越往里走,越觉得这深山老林并不像是她想的那样空谷幽兰,凉爽静谧。
  倒像是像是话本子里说的那种住着山魅的深山老林。
  刚才一路上都在与谢允“对峙”。对时不时就会遇到的蜘蛛、爬虫居然没有一点害怕。
  申令祎忍不住说道:“刚才你看见了嘛,有好几只那么大、长着无数只脚的虫。”
  “看见了。”谢允淡淡地应道。
  “哦。”申令祎有一点失望在心里抓挠着。
  谢允眸光微动,慢慢地说道:“你胆子很大,很勇敢。”
  “嗯。”申令祎眉眼弯起,笑了一下。趁着他侧首看路,小脸轻轻地在他脖子处亲了几下。
  谢允受不住痒,缩了一下脖子。
  申令祎却是轻轻地笑了笑,趁着他不注意,又轻轻地在他脖子处贴了贴。
  谢允只好歪着脖子赶路。这个人的调皮,带着几分娇意,勾得人心猿意马,脖子处仿佛一条毛毛长虫爬过,痒了起来,那香软的气息似乎都从脖子那里荡到了鼻尖处。
  偏她还不自知。
  谢允忽然停住了脚步,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你应该不想在这里,干吧?”
  “干什么……”问完,申令祎愣住了一下去,忽儿又明白过来,结巴了起来,说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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