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移花接木

树叶沙沙作响，鸟声、振翅声此起彼伏。君无忌凝神倾听，听见远远地传来若有若无的骨笛声。君无忌心中大震，收敛心神，屏住气息，细细辨去，骨笛声之外，似有数十人在殊死围斗，刀刃相击声颇为驽钝，夹着叱骂呼喝。

        君无忌心中大惊，这里乃是上京皇家猎场，上京的贵族子弟多喜欢夜里在这深山老林中寻觅猎物，而从数百道气机判定，争斗之人乃是一邪道武者。

        莫非有皇家贵族子弟在此遇到邪魔道人？

        君无忌非但没有因此害怕，反而兴奋起来，作为最底层的宫廷九品阵法师这么久，君无忌忽然明白，战功来了……

        宫廷阵法师除非外放参加八荒征战，不然很难有晋升机会。当然除了十年一次的阵法宗师大会，若是能在这种层次的宗师大会上展露头角也会破格提升。

        想到这里，君无忌从数千道气机中艰难前行，同时不断分析周围五行、灵气、天象等诸多因素，不断思索各种适用阵法，并从袖中投出一块块灵石布下阵眼。

        越是靠近，骨笛声凄迷诡异，越见清晰，那阴冷妖魅之气随之逐渐浓重，逐渐森寒。

        布置了片刻，君无忌狂喜的心情逐渐沉落下去。那骨笛声妖诡凄寒，断然不是能轻易对付之人，而师傅他老人家对自己急于立功之事向来反对。

        天朝皇宫中当差不比他处，若是锋芒毕露，必然引来杀身之祸。

        “去还是不去？”君无忌人生头一次在这种事情上泛起了嘀咕。

        忽然，君无忌想起了师傅曾经讲过的故事：

        上古时代，淳于髡是齐国的一个入赘女婿。

        身高不足七尺，为人滑稽，能言善辩，屡次出使诸侯之国，从未受过屈辱。齐威王在位时，喜好说隐语，又好彻夜宴饮，逸乐无度，陶醉于饮酒之中，不管政事，把政事委托给卿大夫。

        文武百官荒淫放纵，各国都来侵犯，国家危亡，就在旦夕之间。齐王身边近臣没有一个敢进谏。

        淳于髡用隐语来规劝讽谏齐威王，说：“都城中有只大鸟，落在了大王的庭院里，三年不飞又不叫，大王知道这只鸟是怎么一回事吗？”

        齐威王说：“这只鸟不飞则已，一飞就直冲云霄；不叫则已，一叫就使人惊异。”于是就诏令全国七十二个县的长官全来入朝奏事，奖赏一人，诛杀一人；又发兵御敌，诸侯十分惊恐，都把侵占的土地归还齐国。齐国的声威竟维持长达三十六年。

        君无忌心中顿时冷静下来：“此鸟不蜚则已，一蜚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到这里，君无忌不由摸了摸胸口上挂的小金佛像，这小金佛像只有小拇指大小，童子形象，上身**，下着短裙。姿势更是怪异：左手指天，右手指地。

        金佛像背后赫然印有三字：

        君无忌。

        这小金佛像乃是师傅在破庙捡到自己时藏在襁褓之中，而君无忌的名字更是来源于此。这段渊源知道的人不多，因为佛教乃是前朝大唐之国教，大凡庙宇里的一切大都被天朝血腥绞杀。

        这佛像看上去平凡无奇，师傅风不灭乃是宫廷三品阵法大师，炼器方面也是宗师级别，却没发现任何稀奇，只有君无忌体肤触感之时，方觉祥和、宁静、端祥、庄严，更有一种万物初生，众生平等的淡淡情愫。这些都在不知不觉影响君无忌的神魂。

        君无忌心中已有计策。

        君无忌围着官道远远的布置了一圈，眼见一块块灵力充足的灵石扔出，君无忌也不心疼，阵法师，特别是宫廷阵法师，这是最不缺的东西。

        远远布置下去，林中腥臭之味大盛，扑鼻而来，颇为烦躁窒闷。君无忌正心中诧异，突听听草地上落叶簌簌作响，另有“咝咝”之声四面响起，低头四望，心中一凛，登时恍然。只见无数条蛇犹如春水怒江一般，在林中草地急速蜿蜒前行，浩浩荡荡朝骨笛声传来之处汹涌而去。

        御兽之术？

        幸亏自己将阵眼布置的够宽广，够隐蔽，若是太近或是遗漏在外岂不是让这些毒蛇给冲散了，君无忌不觉出了冷汗。

        蛇群五颜六色，斑斓各异，无一不是剧毒之物。显是有灵力高强之人，以那骨笛召唤聚集林中毒蛇。

        君无忌心中好奇，不知那吹骨笛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从袖中取出驱蛇之物洒在身上，后面的灵石布置更加迅速，君无忌直接将灵石包入驱蛇粉中丢出，以保万无一失。

        毒蛇越来越多，遍地尽是蛇流。树枝迎面拂来，也每每有毒蛇从梢上坠落，本来被君无忌护体真气一震便可碎裂迸飞，但是灵气波动激烈立即会被敌人洞察先机。

        阵法师，掌控先机尤为重要。

        君无忌取出一柄朴实无华的小刀，没有催动任何灵力，只见小刀在君无忌手上宛如活物，刀光流动之间，毒蛇已被切成数段。

        那骨笛声越来越响，那阴冷妖异之气浓如重雾，湿漉漉沉甸甸地包拢在四周，令人窒闷得透不过气来。

        奔得近了，君无忌越发谨慎。君无忌理了理周围空间弥漫的数万道纵横捭阖的气机，随后无奈的摇摇头，自己的阵法修为还是不够，若是师傅再此，瞬间便能理顺这数万条气机，而自己现在一次只能理顺八百条，只将几千条主要阵法气机理顺。

        透过夜雾，影影绰绰瞧见几十人在松树林中激斗，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借着月色，君无忌看得清楚，这些死者都是“炼骨如钢”的武师级别。

        练骨者，全身骨骼坚硬，洞穿力强大，肉身更为敏捷，抗击打力更强，能敌数十人。这样的人称呼为“武师”，在圣武天朝的军中乃是百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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