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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 人在尘中不是尘


帮助我们离开的渔民只收了沈寰九一千泰铢,折合人民币只有几包好烟的钱。

        他告诉我们泰萨是他一个亲戚的儿子,帮助他来中国也是拜托别的渔民朋友。

        由于船大,人坐在里面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我用很蹩脚的英文问那老头,这搜船送走过多少人。

        老头摸了把金色的大胡子,摆摆手:“只有泰萨和你们。”

        他还告诉我们他有个朋友因为专门帮助别人去到别的国家出事了,这种事过程本身就凶吉不定。许多女孩子为了保平安,有很多都在船上与男性发生关系。

        “他们走的顺利吗?”我问。

        他叹息地用英文说:“喔,不,有很多人走的不顺利死了。并不美好。”

        老头的话让我很紧张,我偏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沈寰九。

        他伸过手抚摸我的脑袋,淡淡地说:“这渔船有很多年历史,口碑很好,岸口的人和他关系都处的不错。不用担心。”

        我沉默又乖巧地点头,然后问他:“泰萨以后就留中国了?你走了,等他找到别的金主会不会把你供出来?你没事后时赴也没有出现,我现在突然觉得时赴说不定是个有野心的男人。”

        沈寰九不以为然地笑笑:“泰萨喜欢中国,他要是回来泰国,人生会失去希望。当然,他的每一天其实都是绝望的。至于时赴,没人会甘心当条狗,要是对方真甘心,他就真是条狗。”

        我没听懂沈寰九的意思。

        他解释道:“就算时赴真有野心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时赴的外婆病了,很严重。其实我们私下见过一回,他让我替他向你对那巴掌的事情道歉。”

        “你怎么回答他的?”我咽了一小口唾沫。

        “没有回答,还给他一巴掌,顺便把他外婆治病的钱掏了。”沈寰九笑笑,又说:“一个外婆,一个王悦,两个女人的麻烦事应该都够他消停上好一阵。”

        我深深盯着他,觉得这种做法很帅。

        先向时赴讨债,然后再甩出义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种气度。但我真正惊讶的其实是他关心着我为我做事的时候自己却不屑炫耀,这一点是最男人的。

        老头给沈寰九递过去一根烟,他没有接,并且笑着让他也不要抽烟,他告诉老头我怀孕了。

        老头向我说恭喜,只是真到了此时此刻我并不觉得多快乐,更多的还是很多隐患和未知的迷茫,就像现在,我们到底是在一艘船上,还是在一片海上?

        很显然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

        在海上漂泊了几天,中途过岸口的时候也有一些挑战神经的小插曲,好在我们顺利进入泰国境内,踩在异国的土地上。

        “兴奋吗?你理想中的安宁生活开始了。”声音来自沈寰九。

        国内秋天之后会很冷,特别是北方的冬天,但这里的凉季平均气温也在十六到二十六度之间,于我而言已经很暖和。

        “嗯……温度让人兴奋。”可能是结束了在海上的恐惧,连日来还是我头一次对着沈寰九笑出来。

        他长长的睫毛像碟翅一样卷起,轻颤,整个眼睛的弧度全是温和的。

        “走吧。”姚叔沉声说。

        “爸,我们去哪?”沈寰九问了去。

        姚叔答:“清迈。”

        到了泰国的清迈,姚叔把我们安置在老朋友的家里。

        这绝对是我看过最美丽的房子,没有任何城市的腐朽,像麦田一样宽阔的院子种满了玫瑰花。

        房东是个华侨先生,他说清迈本身就是玫瑰花之城。

        我和沈寰九被带到一间小木屋里,他拉我到床边坐下,随即开始收拾行李。

        他沉默地就像窗外静止的树叶,蹲下的姿势标准好看。

        我一直盯着沈寰九,全新的生活是他给我的,我很期待这种生活能够和梦想中一样安逸。

        收拾完行李,沈寰九向我走来,他眼神温润含笑,在我身边坐下问:“三岁,你最近话很少,在想什么?”

        我摇头:“有些事没想明白。”

        “比如?”沈寰九的手轻轻握住我的肩。

        “沈砚那,为什么亲自动手。”我抿了下嘴唇,其实心里不是没有答案。

        沈寰九又搓动了几下我的肩,声音虽然淡然,但每个字都仿佛掷地有声:“三岁,我想亲手为你做点事。他让你这么不安,甚至因为他还好好的,你说了句我认为你永远不会说的话。”

        我下巴扬起,岔开话题问:“我们现在算是逃亡吗?”

        “三岁,我想你弄错了,这么麻烦地和你选择这种方式来泰国,是想真正的重新开始。”沈寰九的眼神变得十分灼热:“你期望我们换地方生活。作为你丈夫,我满足你的期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

        由于我们到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房东先生热情地给我们准备了晚饭,我不知道沈寰九是不是也觉得这种生活安宁又自在,总之饭桌上他变得相当幽默,和华侨房东聊着很愉快,中途还时不时会说一些专属于他的笑话,逗得我们合不拢嘴。

        饭后,我和沈寰九相拥在陌生又柔软的大床上。光线很暗,他身体很火热,我的后背贴上他的,就像贴着一个巨大的汤婆子。

        脖子处一直缓缓流淌着他的呼吸声,一切都过于安静。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睡着,轻声叫唤了他一声:“沈寰九。”

        他很快打着官方的口气一本正经地问:“叫大叔有何事?”

        我翻身面向他,即便很暗淡的光影中,沈寰九的眼珠子还是特别清亮。

        我深深呼吸了下说:“沈寰九,你还记不记得王悦说我生来就是个灾星?”

        “所以呢?”他尾音一挑,异常勾人。

        “没什么。”我憋了很多话想说,但后来又觉得不想说了。

        唇上忽的一痛,他轻轻啃着我的嘴唇,真的很轻,像在用牙齿一次次的轻咬。

        我全身更热了,只能悄然推开他。

        耳朵里钻进沈寰九低笑的声音,他说:“别想乱七八糟的,一辈子能遇见一份自己想要的爱情有多不容易,你遇到了,我也遇到了,这怎么能算是灾祸?三岁,这是人最大的幸运。”

        事到如今,他心里还这么想吗?我就和个麻烦精一样,好像总在无知中让他做出许多出格的事情来。回想这几年,我干了多少件蠢事,有些连自己都不忍心去提。可生活的残酷却是,不摔几次你永远都没法儿成长,可往往到了真正能通透生活的时候,早就摔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我伸起手,捧住沈寰九的脸:“没怀孕之前,我的目标是能做个真正坚强的女人。怀孕之后,我的目标是顺利生产,很多想法都被自己个儿给推翻了。沈寰九,这个孩子对我太重要了。那时候我也不想为难你,可真的忍不住。”

        沈寰九沉默了片刻,把手覆在我肚子上:“他对我也很重要。当他来临的时候,我一样觉得其实很多东西都不重要。是真的不重要。我给你举个例子。年轻时,我的目标是超越沈老头,不想别的商人看见我只会说某某某的儿子。我像机器一样的工作,于是我成功过了,没人在称呼我的时候会再灌他的名字。后来我妈死了,我期待自己做一个宁可不要对别人动心,但一定会对愿意守着我的女人负责。于是我照顾了扶稻很久。我以为她对我的热烈就是我想要的感情。不需要费太多心思,也知道这个女人不会离开我。再后来呢,我在雨天看见了你,你那时候纯净的像水一样知道吗?楚楚可怜,无辜到我从来没见过那样无辜的表情。然后我的心就跟被什么给扎了一下。所以说,人心是很可怕的东西,它会牵引你去到另外一个不同的思想境界。比如现在我没有任何关于物质的追求。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我爸长命百岁,老婆永远爱我,孩子健康长大。哦,还有我自己,要一直长得帅,好让你一直神魂颠倒。”

        他最后的一句话成功让我笑了出来,我曲膝时不小心抵在他的某处。他懊恼地冷笑两声:“不要真以为是我个荷尔蒙爆棚的雄性。三岁,我早告诉过你,我和那小子不一样。他不管怎么成长都只是个草莽英雄,草莽英雄的悲剧不仅是因为他性急,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思想和他的年纪最多成正比,永远超前不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他了?”我全身就是一僵。

        暗淡的光线中,沈寰九淡淡地说:“哦。我好像没有指名道姓。”

        我:“……”

        沈寰九像是有些得意,他把我的膝盖夹在他腿间,英俊的脸也缩到我胸口最柔软的地方磨蹭了两下说:“我要睡了。”

        我没有再回应他,很快也安然地闭上双眼,没想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床上也能一觉睡到天亮,大抵是因为沈寰九在我身边,大抵!

        清晨来的时候,我和沈寰九洗漱完毕去到开满玫瑰花的院子里,惬意的异国清晨却因姚叔传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而变得天崩地裂。

        我和沈寰九的银行卡账户全被冻结了。

        那么,换句话来说,很可能沈寰九对沈砚施暴的事在国内已经人尽皆知。沈砚虽然变态,但我从不否认他聪明。

        他抢占了先机,大喇喇的从一个幕后真凶变成人人同情的对象,很显然这对沈寰九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华侨房东通过朋友找到国内的新闻,只是因为到底地界不同,传来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

        通缉犯三个字成为沈寰九和我的全新代名词。

        我的心突突跳得厉害,沈寰九却一脸从容地坐在椅子上喝茶,喝完一口,他扭头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了句:“三岁,沈寰九已经死了。看这种新闻还不如找点陶冶情操的事做一做。”

        姚叔深深叹了口气:“福不是祸,好在来泰国之前我取了几箱子钱。”

        沈寰九很自信的耸肩:“就算一分钱也没有我一样能赚回来,现在的时代有一台电脑就能供我发挥。股票,基金,期货都可以来钱。借别人的身份开个户即可,这么多年混商圈,又不是白混。”

        姚叔冷笑了两声:“放屁。我必须很残酷地告诉你,我朋友这里太偏根本没有网。以防坐吃山空,我们应该入乡随俗,我朋友做的是泰国手工肥皂的生意,所以今天开始,寰九,你去做肥皂。”

        我和沈寰九都愣了一下。

        我做什么都无所谓,只是难以想象沈寰九这样的人去做肥皂。于是我第一时间就看向了沈寰九。

        他的表情果然就跟吃了一枪似的。随即我听见的便是一连串的冷笑:“爸,你可以的,很幽默。”

        姚叔一本正经地说:“像玩笑吗?”

        沈寰九唇角的一抹笑弧随即僵硬了下来,他喉头一滚,说话开始有点失去底气地问:“不,不像吗?”

        姚叔挠挠头:“这杯茶喝完后就开始工作吧,或者你实在不愿意,可以让你老婆干,但她是孕妇。”

        我忙说:“孕妇没事儿,很多孕妇都工作到产期,做肥皂应该不是很累的事,我能做。”

        “行,那你去。”姚叔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我,我想他其实是在逼迫沈寰九,并不是真的要我过去。

        我的掌心很快被沈寰九被掰开,瞬间被塞了他的茶杯。二话没说,沈寰九就站起来说:“好,我去。”

        对一个女人来讲,沈寰九这三个字比送我别墅洋房还让人觉得感动。只是梦想很美好,现实太骨感。沈寰九不到半小时就重新回到了院子,皱着眉头说:“我好像做不来。手工玫瑰花肥皂的程序很复杂。”他伸出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进去十几分钟,被扎了二十几下。”

        姚叔剜他一眼:“我真怕你们小夫妻以后会饿死。寰九,离开了你自己擅长的领域,你就什么都不是,是时候磨一下你的骄傲了。一个做父亲的人,不管生活再怎么艰难,老婆孩子总要养活。”

        我的心咚的一下,姚叔常常很随和,见谁都笑呵呵。越是因为这样,他一说狠话就会变得特别特别狠。就像现在,姚叔一句话就让我这个听到的人都为沈寰九觉得尴尬。

        我忙说:“爸,他真的不适合干这个。你别为难他了,再说我们走的时候不是也取走了很多现金吗?只要不奢侈浪费,就算过十年都没问题的。”

        姚叔看了看我们,有一小会的沉默,他走到离我们最近的玫瑰花从旁,摘下一朵玫瑰花,指着上面的刺说:“花很美,但是刺人很疼。想要把美的东西摘到手,被刺几下又算的了什么。寰九,你可以不被刺伤,但结果是你只能看着它的美,没办法拿到手心里。作为一个过来人以及你的老子,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因为过去的辉煌反而让你成为一个无用的人。这比本身就是个废物更伤人啊,孩子。”

        沈寰九的唇边始终保持着儒雅的微笑,他四两拨千斤地回了句:“爸,我会找到合适的方式养活老婆孩子。叫我去做肥皂,抱歉,我多年来受到的教育和经历都不允许我这么做。”

        姚叔没再说什么,话锋一转说:“没事带你媳妇逛逛,这里空气好,孕妇老坐着脚以后会水肿,你妈妈生你的时候就这样。”

        姚叔默默走开,留给我们的是一个缓缓走远的背影和对这段新生活崭新的审判。

        沈寰九好像心里也有气,双手叉腰叹息了好几声,与我对视时,指着远方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含笑说了句:“这老头成心找事,不是每个人都一定要做肥皂才能生活,三岁,你觉得呢?”

        我蓦然被卡住了喉咙,这种时候我有点分不清沈寰九是不是真的不理解姚叔的意思。其实姚叔只是在提醒他,到了这里他沈寰九谁都不是,没人会认识他,也没人见到他就卑躬屈膝,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仅此而已。

        “嗯。”沉默了很久,我只应得出这么一声。

        沈寰九看了看四周,随后抬手解开了一颗衬衫的纽扣,低声说:“带你走走。”

        他伸出掌心,示意我搭放在上面。

        我很快伸出手,他牵着我走在美景极美的地域。我们的脚步很缓慢,如是一种对于时间的沉淀。

        我的手在他掌心轻轻撕磨了几下,他扭过头时刘海墨黑的头发轻盈地晃着,他似乎真的一点都不介意通缉犯的头衔,甚至很享受这会的蓝天白云,吹过来的风和玫瑰花浓郁的香气。

        “安分点。”他声音含笑。

        我抿了下嘴唇问:“沈寰九,我想问个问题。”

        他的眼神瞬间转为认真:“你问。”

        “要是有一天,我们一分钱没了,你必须要做很辛苦的工作来维持我们的生计,你会怎么做?”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声音很轻很轻,甚至是有点胆怯。

        和我想象中的大抵相同,他的眉宇间微微展露出一抹不悦:“你也和我爸一样,觉得我换个地方就会变成没用的家伙?”

        “我是说如果。”我皱了下眉头。

        沈寰九低沉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的提高:“不可能有这种如果。”

        我被他的话猛烈地给震了一下。

        于是我说:“没事,真要有那么一天,你还有我。我是粗人,我不怕苦,和你在一块怎么都是甜的。”

        这是我的真心话。并不害怕沈寰九会有一无所有的那天,相反我倒是挺希望能给我一个照顾他的机会,让他也知道知道,我和他做夫妻不是只做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夫妻。

        沈寰九眸似刀锋,他抬起手指着我的鼻子,很严肃地又对我说了一次:“三岁,我再说一次,没有这种如果!”

        只是,往往灾祸总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姚叔朋友的手工肥皂出现了问题,有人举报他的产品并不是完全纯天然,为了便于保存,里面添加了不允许被添加的成分。一个小作坊,每年却向市场投放超过一亿泰铢的肥皂份额。突来的灾祸让华侨房东的房产要被查封,很多合作老板拿着猎枪过来让房东先生交出赔偿金,他们满屋子寻找,我们带来的几箱子钱并没有幸免。

        当那批凶神恶煞的人拿猎枪指着我的脑袋时,沈寰九在我的安全和钱之间毫不犹豫选择了我的安全。

        他说:“你肚子里有孩子,为了确保安全,我当回孙子又怎样?”

        可几天而已,我们失去了能供我们生活十年的钱,也失去了住的地方。

        我看得出来一直高高在上的沈寰九,真的懵了。

        他一辈子不管走的有多么艰辛,兜里空空的经历对他来说绝对是头一遭。

        姚叔掏出兜里仅剩的几百元,带我们去了一个一百泰铢一晚上的旅馆,折合人民币只有二十元左右。

        脏乱差的环境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沈寰九的情绪突然间崩塌,他给我揉脚的过程中突然把脸埋在了我小腿的地方。

        无声的沉默和突来的打击彻底摧毁了沈寰九对生活的自信。

        他埋着头,断断续续地说:“是我……高估自己了。我爸说得对,不能因为过去的辉煌反而让我成为一个无用的人。这比本身就是个废物更伤人。”

        我完全理解沈寰九内心的反差,这种时候除了陪伴,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我小心地抬起手,覆在了他黑漆漆的脑袋上,轻轻摸着他的头发。

        即便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意识到觉得后面的日子会过得更加艰难。

        那是出事后的第六天,先前带我们来泰国的渔船长辗转找到了我们。他说朋友在泰国的岸口捞起一个年轻男人送到他家里,结果意外从年轻男人身上找到了我的一寸照片,他觉得他可能会是我们的朋友,现在还在昏睡中,希望我们去看看是不是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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