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孩子

泰康帝登基之初，几位哥哥不服气，举旗反叛。朝廷和诸王联盟打了三年的仗。后来罢战谈和，休养生息。

        大沙河东面是朝廷的地盘，西面是诸王联盟地盘。彩霞村在大沙河西面，属于诸王地盘。

        按说大沙河两岸的百姓已经分属不同阵营，应该老死不相往来。但老百姓不管那么多，两岸都是亲戚，分什么朝廷的诸王的。

        但有一点却分的异常明白，那就是征兵。大沙河东边征兵都是朝廷的兵，西边征兵的，都是诸王联盟的。

        大沙河西岸的彩霞村每三年都有年满十五岁的男孩被拉走充军。这事从泰康元年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断过。

        泰康二年，彩霞村的杨大妮和她爹下地干活，在大沙河里救了文怀山，文怀山在杨家养伤，伤好后就入赘杨家了，做了杨大妮的女婿。

        当时彩霞村的人都笑，说杨大妮找了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抬的文弱书生，还说这日子过不了多久就过不下去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文怀山白白净净是城里人，说不定是大官家的人。迟早，人家会走的。

        杨大妮却不管这些，你说归你说，我的日子我们自己过。

        这小日子一过，就过去了十二年。十二年，杨大妮生了三个孩子，老大杨若柳，已经过了九个生辰，皮实的很。在彩霞村的同龄人中，打架无敌。而文怀山伤好后在彩霞村做了学堂先生。

        泰康十二年二月底的一天中午。

        彩霞村一街两行人都在看热闹，看啥呢？看杨大妮提着笤帚撵杨若柳。

        “小兔崽子，你给老娘站住，跑，跑，你往哪跑，站住——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杨若柳跑的飞快，风一般。杨大妮拿着笤帚在后面边追边喊。

        这戏码每天都会上演，大家都习以为常。村里的孩子挨打是家常便饭。哪天哪家婆娘不打孩子，这天就过不去。但是想杨若柳一个女孩子整天挨打，却有些另类了。

        杨若柳已经过了九岁生日，个头比村里同龄男孩子都高，打架从来没有输过，上树掏鸟窝下河逮鱼虾，比男孩子都难管。

        大家都说杨若柳像她娘，大大咧咧四肢发达。但她爹文怀山知道，杨若柳不仅四肢发达，头脑一点也不简单。杨若柳聪明过人，过目不忘。文怀山教的东西，杨若柳一两遍就会，而且还会举一反三。

        但是这些，只有文怀山知道，哦不，还有大沙河东岸的梅花庵绝尘师太知道。

        此时，杨若柳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她和她娘总是相隔几步远，她娘的笤帚打不到她。

        一般情况下，杨大妮是追不上杨若柳的。但是二般情况下，杨大妮就能追上杨若柳。

        什么是二般情况？

        比如文怀山慢悠悠拦住杨若柳说“柳啊，你别跑了，你娘都喘气了”。再比如说前面忽然冒出几个人来挡住了杨若柳的去路。

        很遗憾，从杨若柳能跑过杨大妮开始，那些一般的情况就没有发生过，发生的都是二般的情况。

        这不，二般情况已经发生了。

        杨若柳跑出家门，村里人一街两行都开始看笑话。还有人故意站在路中间，挡住杨若柳的路。这群人，心眼坏透了。

        “闪开——快闪开——”

        “哈哈哈，若柳丫头，你娘又打你啦？你娘天天打你，你屁股都长茧了，不疼，还跑个啥，费那老劲儿。”

        “呸，你娘才天天打你，闪开——好狗不挡道——”

        杨若柳边跑，边回怼那帮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他们最喜欢看当娘的打孩子，不管是谁家的。只要是村里的婆娘打孩子，他们就凑过来看热闹，一边看热闹还一边撩拨，他们就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祸害。

        “杨大妮，若柳在这，要不要我给你抓住”

        “呸，少掺和我们娘俩的事，老娘又不是抓不住，滚开——你要是敢挡路，连你也一起打。”

        街上的人哈哈大笑，有些人想要拦住杨若柳，有些人想拦住杨大妮。彩霞村，没有别的娱乐项目，在村人眼中，娘打孩子，是村里最出彩的戏码，尤其是杨大妮打杨若柳。

        街口石墩上，二爷爷敲着烟袋锅子，边敲边说。

        “打打好，不打不成器，不打不成材。”

        其实今天一上午都好好的，杨大妮下地干活，杨若柳上山砍柴后回家照看弟弟妹妹，家里一切风平浪静。

        文若枫，杨若柳的弟弟说。

        “姐，娘让我看着小鸡，不让小鸡下水，说小鸡下水会淹死。为什么？小鸡不会浮水？”

        为了向文若枫证实小鸡不会浮水，杨若柳把木盆中倒满水，抓了两只小鸡放在木盆里，结果，小鸡扑腾两下毫无意外的淹死了。

        杨大妮下地回来，四岁的文若兰第一个向娘告状。

        “娘，我姐把小鸡扔盆里淹死了。”

        然后，杨大娘顺手就抄起了笤帚。

        杨家很费笤帚，几乎每一个月都要使坏两个笤帚，不对，不是使坏的，是打坏的，是杨大妮打杨若柳打坏的。

        杨大妮追不上杨若柳，大概从杨若柳七岁开始，她娘追她就吃力了。

        杨若柳在前面飞跑，杨大妮在后面扬着笤帚边骂边追。

        “小兔崽子，站住，你想累死老娘。文怀山，你看看你下的种，想把老娘累死”

        文怀山是杨大妮的男人，是杨若柳的爹。别看杨大妮现在骂文怀山骂的起劲，但是当着文怀山的面，杨大妮一个脏字没有。

        杨若柳跑的正得意，享受着风从耳边呼呼而过的感觉，忽然前面出现几个人，当先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孩，穿着吗，看着不像彩霞村的人，倒像是城里的少爷。

        好巧不巧的，他们几个连人带车堵住了杨若柳的去路，这下，杨若柳犯愁了。

        绕不过他们，脚步肯定放慢。可是等他们先过去，就被她娘追上了，被追上了就要挨打。

        要是不想挨打，就得迎着这少爷过去，怎么办？难不成还能撞到一起？

        【作者题外话】：禅心新文，欢迎亲们收藏加书架，并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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