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决定

　　“姑娘，我们清芷居是不能养这样不忠不义的东西，她是万万留不得了，还是将她送给老爷独断，还姑娘一个公道。”

　　小红义正言辞地对林微然说道。

　　“不！不！”小菊拼命摇头，爬上前去扯着林微然身上的被子。

　　不是说好了她把幕后主使说出来，就不会被送去老爷那边吗？

　　小菊涕泗横流，万般求情:“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啊..如果到了老爷那边，小菊肯定没命了..”

　　“你没命？呵，那你可曾想过姑娘喝了你的药还有命没命！你现在倒有脸跟姑娘求情了？”

　　小红再次破口大骂，丝毫没有半点同情哭得喘不过气的小菊。

　　魏姨娘全程锁住眉头，她想说些什么，又把话给咽下了，只看向林微然。

　　林微然对小菊的求情很是淡漠，清冷说道:“不用。”

　　“小红，你去叫几个信得过的管事婆子把小菊绑起来，关进下房，不用送去父亲那儿先。”

　　林微然思考之后，做出了决定。

　　小菊这才止住了哭声，被关起来好，被关起来好，总比被送去老爷那边被活活打死好多了。

　　“姑娘...”小红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没事，先听我的，到时候我们看着办。”林微然说道。

　　这时魏姨娘眉头上的“川”字也渐而舒坦开来，似乎是很满意林微然的做法。

　　小红听林微然这么一说，想必姑娘有更好的对策来处置小菊，她也就照办了。

　　小红先将地上的碎片清理干净，再带走了小菊，方才乱糟糟的小屋瞬间安静了许多。

　　见林微然扶着额头，憔悴娇柔的模样，令魏姨娘好生心疼，便细声地喊了句:“微儿……”

　　“娘，可否将我扶一下，我想去桌前。”林微然掀开了被子，正准备穿好绣鞋走过去书桌前。

　　“欸，”魏姨娘点了点头，忙扶着林微然过去了。

　　见着林微然铺开笔墨纸砚，写下了银翘、金银花甘草等物，且在旁边注下了克数，而另一个开方中也大抵类似，只不过改了有的药材跟克数，一个专对治咽喉，一个专对治清热化湿。

　　魏姨娘一脸疑惑，她也并不识字，但隐约感觉是个药方子，“你这是？”

　　“娘，可有可信的人可以依着这两个药方子抓药回来？”林微然落笔之后，将它们递给了魏姨娘问道。

　　“药方子，你开的？”

　　魏姨娘不可置信，“你什么时候学的医术，别是自己胡诌的，可万万不能乱来。”

　　“您放心吧，那是我先前翻了中医古籍学来的，断然不会有错的。”林微然信誓旦旦说道。

　　这句话是真的，只不过是现在的林微然翻的。

　　魏姨娘还是很迟疑，不敢交给婆子去采买回来。

　　“娘，你相信女儿嘛，总不能咱还要依靠着谁，这府里有我们能依靠的人吗？”林微然说道。

　　也对。

　　官人也不会理会清芷居这个院落，大娘子更不必说，一直都恨不得能除掉她们，况且林微然方才的表现，是值得可信的。

　　魏姨娘应允了林微然的话，偷偷把两个药方子跟她自己的一对发钗交给了她信得过的婆子典当跟采买。

　　林微然又细细检查了里边的药包，才交由了小红。

　　“我不，”小红拒绝了。

　　“姑娘的药我可以熬，小菊的药绝不可能给她熬，她何德何能？就该让她在下房病着。”

　　“小红！”林微然哭笑不得，她知道小红的一片赤字心肠，瞧着这丫头是嫉恶如仇、胆肝相照的女子。

　　“小菊的喉咙是一定要治的，她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哑了。”

　　“哑了正好，活该天报恶人。”小红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这丫头，”魏姨娘在一旁听了都想笑。

　　林微然也被她给逗笑了，但随之便正经起来:

　　“你的初心是好的，但有些时候不能只靠我们的意气用事，从今日这事来看，小菊是万万不能哑。”

　　“今日之事，指使她做的人是大姐。你想想，如果小菊哑了，这不就正中她下怀了吗？

　　她横竖都不用再怕小菊在她身上指认什么，便可高枕无忧了。但是小菊要是还在我们院里好好的，总能牵制她一些。”

　　小红听了这番话冷静许多，但心中还是有些委屈，忍不住想问:

　　“姑娘，我们为什么不把小菊交给老爷，让她将这些事情都说出来，让老爷还姑娘您一个公道呢？”

　　“不可，”魏姨娘第一个反对。

　　林微然也跟着说道:“我们人微言轻，就算是把小菊送到父亲面前，也不一定会落得个好下场；

　　大姐既做得出今日这事，想必她也早已做出对策，尽管我们待会长了一百张的嘴，可能都敌不过这府上个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魏姨娘低下了头，“微儿说得对。”

　　小红听着这话，心情跟着低落，在这个府邸上没有个靠山，日子就被别人踩着过下去，连姑娘屡次被害也不得申冤，这都是个什么道理。

　　“小红，你放心，”林微然看出来她的情绪，柔声安慰，“你既愿意跟着我过这苦日子，我将来必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虽是一些不可能实现的话，但小红还是听得蛮开心的。

　　“乖，去把两副药都熬了吧。”林微然说道。

　　“好勒，”小红欢乐接了话，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好哄。

　　“微儿，你懂事许多了。”魏姨娘听了林微然的一番话，心中感慨万千。

　　从前的林微然很倔强，撞得头破流血也不愿意屈身自己，因而被害落了水险些丢了命。

　　林微然笑了笑，“娘，你放心吧。”

　　“我落过水死过一次，自然对这些事情都看得开了，我暂且隐忍不发是因为目前此事对我胜算不大，但也不是说我会一直忍着别人要欺我辱我，她做得出这些事来，我就会让她知道做出这些事的代价。”

　　魏姨娘方才还很开心林微然的改变，现下又变了脸色，问:“微儿，你想做什么？绝不可乱来。”

　　“娘，我且问你，除了这支发簪，我与大姐还有其它过节吗？”林微然肃然问道。

　　魏姨娘眼里噙住泪水，“或许没有了。”

　　“因为一支发簪而要害死妹妹……”

　　林微然喃喃自道。

　　真是想不通，就一支发簪而已。她那么想要，那就让她如愿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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