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神话

　　此刻，除却在流魂街灭杀虚患，没有归来的五番队蓝染惣右介，三番队市丸银，九番队东仙要，以及尚且空缺队长的十番队，仍在瀞灵廷中的护庭十三队九位队长齐至。

　　“到齐了，进来吧。”苍老的声音传来，没有了雄浑，仿佛真的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李安南推门入内，众位队长目不斜视，朝山本行礼，大都执弟子之礼，“总队长。”

　　李安南看着尽头的那个背影，名剑不曾嗡鸣，剑心也未颤响，这已经不是值得不值得他出剑的问题。

　　深吸口气，上前数步。“晚辈李安南，见过前辈。”躬身一礼，没有一点瑕疵。

　　“哦？”山本元柳斎重国微微一讶，见过他与剑八相对，那般孤傲，如今也会低头，原来孤傲也不是他的心。

　　山本回头，一张与声音同样苍老的面容，须眉皆白，年岁无从揣度。

　　李安南见他面容，剑心中浮出四字，恐怖如斯！

　　“老夫山本元柳斎重国。”

　　“山本前辈。”李安南点头，不见半分孤独寂寞，唯有身上气息缥缈高远，那是剑修的本质。

　　因为没有对手，方有寂寞孤独，如今高山横在眼前，又怎么会生出孤独来？

　　如果在见山本之后，昨夜，他创不出影月剑舞。

　　山本也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忽然明白，原来他并不是低头，只因在力量这条路上，一个后辈，实实在在见到了前辈，但绝不会生出畏惧，或是崇拜，只是拿出后辈应有的谦恭，仅此而已。

　　只是一眼，山本心中十分满意，如此心性，真的是古今罕有。

　　毕竟在他所掌握的那份力量面前，没有人能够像李安南这样从容，这样看得通透。

　　即便是同样的谦恭，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敬畏存在。

　　而敬畏二字，关键不在于那个‘敬’，而在于那个‘畏’

　　一旦有了‘畏’，就很难去摆脱，麾下十一位队长，就算他最寄予厚望的剑八，眼中也有‘畏’。

　　山本明白，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神话之所以是神话，让人生出敬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今天，这个神话好像打破了，山本看着李安南，那眼睛里没有任何的‘畏’。

　　不知不觉间，山本眼中竟然有几分无法察觉的希冀，因为，已经一千多年了！

　　或许，眼前的这个孩子，将会是追上来的后路人，有可能成为新的神话。

　　那么，可能性有多大呢？

　　佝偻的身子变得笔挺，贫瘠的身躯下，肌肉高高坟起，在场的队长无不失色，然而没有一点灵压袭来。

　　千年过去，或许模糊了老人的面容，但他的力量，反而磨砺的更为得心应手。

　　承受了全部灵压的李安南，在一瞬间，就有趴伏在地的冲动。

　　这种情况，和他以哀绝剑意慑服弱者何其相似！

　　这个老人的灵压，如同火海一般涌来，灼热，爆裂，焰火的海洋永远都没有尽头，真正的无边无际。

　　而李安南，无疑是海中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掉进无边火海中，连灰烬都不会留下！

　　一秒、两秒、三秒…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出，在孤舟火海中苦苦支撑，每一个下一秒，都是极限。

　　五秒，在场的大多数队长都有动容，面对这个神话，五秒是他们能够支撑的时间。

　　八秒，浮竹十四郎看了一眼京乐春水，朽木白哉身子微动。

　　十秒，更木剑八竟有些不忍，他当初撑过十秒，一个月下不了床。

　　十二秒，卯之花烈望向李安南的目光不无担忧。

　　孤舟化为灰烬，一艘龙舟却顶着火海傲然前行，只有经久燃烧，哀绝剑意才会消泯。

　　毫无疑问，这是他的剑心！

　　山本终于看到几分李安南的本质，长叹一声，收回了灵压。

　　这个孩子或许会超过他，但注定不会成为总队长，甚至队长都难，继承他的衣钵，更是无稽之谈。

　　虽然不再有孤独寂寞，但那剑心之中，一个剑客的傲骨，火海也无法烧尽，这是山本看到的东西。

　　“恭喜，山本总队长对你的考验结束了！”卯之花烈笑容温和。

　　“是吗？多谢前辈手下留情。”李安南由衷道。

　　火海确实是无法烧尽，因为李安南和别人不同，最少都会留下一点灰烬。

　　山本眉头轻抖，还当李安南是在嘲讽，看到他脸上神色，明白是由心而发，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惋惜。

　　他已经老了，等他化为尘土，这尸魂界死神力量的顶端，将会掉落一个层次不止。

　　“有十番队队长一职虚位以待，你可愿意？”山本的脊背又佝偻下来。

　　在场队长俱皆错愕，好家伙，当年更木剑八来瀞灵廷，也是过了数年，败了前代剑八才当上十一番队队长，这傲世一剑一来，直接就是队长，坐火箭都难以形容，如果他答应了，必然载入尸魂界史册，史上最速队长非他莫属。

　　然而就凭傲世一剑在活着的神话手下撑了十五秒，一叶知秋，见微知著，也足够名垂青史了。

　　毕竟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神话面前撑过十秒。

　　“队长？”当然，李安南是不可能答应的，因为这样会掉逼格，你让我做我就做，我好没面子啊！

　　山本在他眼里看到了答案，并不意外。“真央灵术院还缺一个剑术老师，过几天灵术院招生，便去任职。”

　　……

　　今天是真央灵术院开学的第一天，第一课是《如何将自己的灵魂精髓灌入浅打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斩魄刀》。

　　阿散井恋次坐在第六排中间，对周围的一切微感惊奇，望了眼身旁凝神倾听的露琪亚，恋次不由想起几个月前。

　　他们被京乐春水带回了瀞灵廷，四番队治好他们的伤，伤势恢复后，露琪亚闷闷不乐，恋次很快追问，得知是李安南出山，杀了流魂街四大首恶，同时将他们交给京乐春水，才来到这瀞灵廷。

　　看露琪亚神思不定，恋次出言安慰了几句，没什么效果，他也无可奈何。

　　随后过了一段时间，京乐春水告诉他们，去真央灵术院好好学习，争取成为合格的死神，同时不要暴露黑红双煞的身份，这些都是山本总队长对他们的安排，不容拒绝。

　　恋次倒是无所谓，流魂街的恶徒基本消灭了个干净，再难以翻起风浪来，四大首恶也死了，总算报了大仇。

　　正是无牵无挂一身轻，而对于成为死神，他并不抗拒，甚至觉得如果早是死神，聚居地不会发生那种后果。

　　所思及此，聚居地伙伴的音容犹在眼前，心里一痛，举起手来。“报告老师，我要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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