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拔刀

　　‘爷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朽木白哉看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心湖，只觉哀莫大于心死。

　　“白哉，我的乖孙儿，你父亲已经死了，你成了孤儿，你可以伤心，但哭过之后，你要记住，你是朽木家的家主，你活着并不仅仅是为你自己，还有朽木家十八代先人的荣誉，不要愧对朽木这两个字！”

　　朽木白哉咬牙切齿，目眦欲裂，本已乱成一盘散沙的灵压，再次受到信念的召唤，成为他的力量。

　　朽木家族，天生就是所有贵族、所有死神的楷模，他的生命，并不完全属于他，怎么能够就这么倒下呢？

　　“哦？有点灵气，但还是太呆板了。”通过剑柄，感觉到那手背焕发出迥然不同的力量，李安南淡淡道。

　　朽木白哉心无旁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拔刀！拔刀！拔刀！

　　就算此刻再怎么耻辱都无所谓，也暂且不去管什么雪耻与否！但绝对无法忍受自己连刀都无法拔出的事实！

　　‘咔’手背龟裂，在灵压的支持下，手背本已比生铁还要坚硬，于是顺理成章的，也如生铁一样龟裂。

　　‘咔’骨断筋折，那隐藏在一层血肉下的骨骼，也无法支撑两者相抗的力量，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朽木白哉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痛楚，他心中的念头如此纯粹，以致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连本来的目的都不在意。

　　李安南看着他，眼中微微动容，因为他看到不久前出现在他身上的四个字。‘宁死不屈’。

　　朽木白哉即便一死，也要拔出刀来！

　　喟然一叹。“放弃吧，你竭尽全力，又有何作用？”

　　是啊，甭管他血肉龟裂，骨断筋折，那剑柄仍然稳稳压着，那归鞘的斩魄刀，再也没有拔出一丝一毫。

　　朽木白哉恍若未觉，如同定格的雕塑，唯有一声声骨裂，仿佛耳边爆响的炮仗。

　　李安南摇摇头，收回了剑柄，朽木白哉一条右臂已然粉碎，如果继续下去，他的躯干也会步右臂的后尘。

　　重压消失无踪，朽木白哉瞪大双眼，不考虑这是不是李安南的同情，他只想拔刀！

　　‘嘭！’摔倒在地，当李安南的力量离去，他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拔刀，更无从谈起。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拔刀！”朽木白哉盯着他，很奇怪，那眼里并没有怨恨。

　　“你真的这么想死吗？”李安南眉头轻皱。

　　朽木白哉沉默，亮银牵星箝捆住的头发早已湿透，流下汗水落在地面，银白风花纱也失去了飘逸，不仅染上了尘埃，更变得皱巴巴的，像是没洗过一样，非常难看。“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李安南微笑。“我等着。”牵起露琪亚，往门外走去。

　　又有一阵脚步声从由远及近传来，看来是来外人了，朽木白哉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想要站立却做不到。

　　右手早已没了一点感觉，只剩刻骨的痛楚传来，冷汗打湿朽木白哉的衣裳，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手放在胸口。

　　一张带着几分汗渍的照片出现在他手里，上面是一对夫妻的合影，女方笑容甜蜜，男方虽然冰冷，但不失温柔。

　　露琪亚这时回头，看到他手中的相片，朽木白哉连忙收起，但早已被露琪亚看在了眼里。

　　“这是……”露琪亚呆住了。

　　“怎么了？”李安南若有所觉。“没事没事，快走吧。”露琪亚心乱如麻，拉着李安南快步走开。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主人也出现了，是卯之花烈，身后跟着朽木管家和两个随从。

　　卯之花烈看到李安南，稍慢几分，露出温柔的笑容，和他打过招呼。

　　见朽木管家几人担心，露琪亚一指。“朽木白哉就在里面。”两方人擦肩而过，李安南对卯之花烈点头致意。

　　一行人走近议室，看到朽木白哉惨状，朽木管家为之失色。“少爷，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卯之花烈跪坐在朽木白哉身旁，小心触碰那只手，温柔笑意也收敛了，“全断了，他下手也太重了。”

　　朽木白哉摇头。“不关他的事。”

　　“是吗？”卯之花烈施展回道为他治疗，又看到朽木白哉那张相片的一角，若有所悟。

　　“因为那个叫露琪亚的女孩，长得像你过世的夫人？”这事在瀞灵廷也不算什么秘密，众位队长基本都知道，朽木白哉违背了贵族的准则，娶了一个流魂街出身的平民，没多久就死了。

　　坊间还有流言，说这是朽木白哉遭了报应，堂堂四大贵族朽木家，所有贵族的典范，所有死神的榜样，竟然娶平民，流魂街出身的平民！实在是给贵族丢人。

　　朽木白哉心湖大起大伏，难以平稳，喃喃自语。“她是绯真的亲妹妹。”

　　卯之花烈一听，有些讶异，没有继续问下去。

　　……

　　剑术课，露琪亚拄着脑袋，望着那大石上的人影，一如十年之前，然而今天，却有那么一丝不同。

　　恋次偏过头看着她，分明看到那眼中魂不守舍，自从那次朽木家的贵族离开后，露琪亚就变成了这样。

　　恋次十分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露琪亚的注意力，从李安南身上移开几分呢？

　　下课，李安南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径直离开，而是走了过来，恋次顿时放心了。“大叔，交给你了，我上厕所。”

　　话音一落，一溜烟就跑了。

　　露琪亚虽然思考别的事情神，但还没有到李安南接近都没反应的地步，也不出神了，不过神色有些不自然。

　　李安南伸出手，露琪亚眼中浮现欣喜的光芒，又有些犹豫，如果事情真的弄清楚了，对她来说是好是坏呢？

　　然而无论好坏，对这只伸出的手，露琪亚没有任何拒绝的念头，两手相握，李安南微微一笑。“害怕吗？”

　　“不害怕。”露琪亚摇头。有他牵着，怎么会害怕呢？不管那真相是什么，都没有值得害怕的理由。

　　“南哥！”冬狮郎也走过来，露琪亚这些天的异常，不仅是恋次，他和雏森桃也都是知道的。

　　“无妨，散了吧。”李安南颔首。

　　雏森桃看着李安南牵着露琪亚离开空地，走出真央灵术院，心中不无艳羡。

　　黑煞姐姐，在卡密大人心里，这么重要吗？好羡慕啊！

　　不由去想，如果是她，卡密大人会这么体贴吗？思绪到此就断了，雏森桃摇摇头，她不希望给卡密大人添麻烦，只要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不奢求更多了。

　　冬狮郎来到她身边，仿佛感知到她心里的思绪。“桃子，不是我说，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雏森桃两颊微泛红晕，有一种心事被人看穿的羞涩感，不过面对青梅竹马的冬狮郎，雏森桃可没那么简单败下阵来。“冬狮郎长大了，知道大人心里想什么了。”

　　冬狮郎一脸黑线。“行，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犯花痴吧！”

　　“什么花痴？不许你乱说。”嘿，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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