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符文恩赐者

“战斗……终于结束了？”
  远离战场核心百公里外，躲藏在沙坑中的沙丘猎狗群一个个纵跃出来，狗脸上人性化地惊疑不定。
  纳亚菲利并不怯战，只是不愿意去打绝对无法获胜的战斗，当费德提克轻易杀死了泽拉斯后，她就知道了十大恶魔之首的含金量。
  那自然应该逃离。
  哪怕传说中被费德提克盯上的绝对不会幸存，但纳亚菲利不信。
  如果没人幸存，费德提克的传说是怎么来的？比起其它几位，她觉得自身的‘恐惧’应该不值一提。
  可逃着逃着，身后的战斗越来越不对劲……那是亚托克斯？
  不可能，同为暗裔中的顶尖强者，她很了解亚托克斯的力量，哪怕比自己稍强一点，但也绝对不会强到这种程度，否则上一次的战争中他就足够统一所有暗裔了！
  那会是谁？在场她不认识的只有那名人类法师，但与其让她相信是人类法师的力量，还不如亚托克斯呢，或者阿兹尔赶了过来？
  原本战斗的胜负是不需要猜测的，但现在她却无法确定了，费德提克……应该不可能被杀死吧？
  下一个瞬间，所有的狗眼在同一时刻睁大，纳亚菲利知道了费德提克确实没有被杀死，但代价却是一具身体惨嚎着被镰刀斩灭。
  不……不！
  她还有着远大的志向，她想用猎狗的团结来劝导至今仍幸存的几名暗裔，联手统治这个世界！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但费德提克似乎在弥补刚刚的战损，镰刀没有丝毫留情。
  这片黄沙中多了一具具恐惧绝望的猎狗尸体，阴森的稻草人站在它们中间，遥望着西南方向。
  那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生活着真正统治世界的星灵们！
  “他们回来了……回来了……”奇异的低语在费德提克口中呢喃出来，他似乎增添了几分神智。
  ……
  杀死他！阿兹尔没有想到当自己第一眼见到季星、发现季星正处于受伤严重的状态时，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如此的。
  这没有理由，却解释得通。
  他知道自己内心在忌惮，或者说有种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帝王总是不愿出现超乎他掌控的力量，就算回到恕瑞玛的鼎盛时期，季星表现出来的力量都能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别说如今了。
  但这不行，也杀不死。
  他迅速调整好情绪，道：“塞维尔，吾是阿兹尔，恕瑞玛帝国的皇帝。我想你已经了解了吾复活的原因，大学士也向吾说明了和你的相遇，感谢你帮助了吾的后裔，击退了泽拉斯，保护了沙漠子民。”
  他的声音威严，皇帝的腔调十足，简直和游戏配音一模一样，用的还是古代恕瑞玛语。
  身边的内瑟斯本还打算为季星翻译，却听季星无障碍地用古恕瑞玛语交流道：“别客气，你的后裔欠着我的债，顺手而已。”
  有很多魔法书籍是用古恕瑞玛语记载的，因为那毕竟是一段文明的巅峰，所以季星早有涉猎。
  阿兹尔略微惊讶，道：“吾知道你和希维尔的交易，只有两个请求。不要伤及希维尔的性命，帮吾劝说她回归奈瑞玛桀。”
  他很珍视希维尔这份幸运流传下来的血脉，因为成为天神战士后诞下子嗣不易。但唯独替希维尔‘偿还债务’的事他做不到，因为他是恕瑞玛的皇帝，象征着帝国的威严。
  其实他更想抹平这份‘债务’，一万枚金币对他来说算什么？但季星保护希维尔的事实在先，他无法开口，也无法把握开口后的结局。
  “第一件事当然没问题，也并非一定要一万滴血，或许一千、甚至几百，就能让我有足够的收获，到时候交易自然就终结了。”季星面对阿兹尔道：“至于她愿不愿意回到你身边，我就不干预了。”
  哪怕季星强到超常，阿兹尔也并不相信季星能从希维尔的血液中解析出天神、太阳的力量，反倒更担心季星用去做别的什么事。
  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转向季星手中那柄用岩石层包裹的魔剑。
  “亚托克斯的剑么……”
  内瑟斯开口道：“塞维尔，不要小瞧虚空。曾经的亚托克斯是一位人人敬爱的将军，每一次战斗都身先士卒，不畏生死。
  恕瑞玛每一名天神战士也都是经过重重考核才获得了飞升资格，或许有自夸的嫌疑，但他们都是品格高尚之士。可接触虚空的，无一例外都堕落成了暗裔，那股力量太诡异了，能让所有人迷失。”
  “我会足够小心的。”季星说。
  继而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
  季星能看出阿兹尔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比如邀请之语，若是季星拒绝，他该怎么办？无所谓？皇帝的威严怎么办？
  力量的绝对差距让这位皇帝在季星面前天然矮了半头，恕瑞玛帝国的皇帝却绝不能认可这种事，不可能以半低位、甚至不愿意用平等的姿态和季星对话。
  那只能尬在这里。

  几秒后，季星笑了笑道：“那我们就下次再见吧，奇亚娜她们该吓得不清，内瑟斯大学士和你弟弟之间的问题也急需处理。
  不久后我也许就会去一趟奈瑞玛桀，到时候我们再聊？”
  阿兹尔沉默，颔首赞同：“吾在都城欢迎你的到来。”
  内瑟斯悄然松了口气，这样他就有更长的时间来告诉阿兹尔‘时代的改变’，还有雷克顿……“再会。”
  于是季星与沙漠皇帝的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平平无奇的结束，现在他也不急于去见识太阳圆盘了。
  希维尔的血、内瑟斯的血、亚托克斯的力量，足够支撑他很长时间的研究，把肉体强度的短板弥补起来，支撑接下来的三枚符文。
  何况他知道了太阳圆盘、飞升者的力量大约和铸星龙王有关，那种层次的力量还不着急正面接触。
  在那之前，或许还可以浅浅地接触一下虚空……嗯，内瑟斯的劝说季星有听，但季星对于侵蚀、意识污染这种东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抵抗，暗裔力量中那一点点世界意志相近的东西，也实在让他在意！
  ……
  几天后，巨神峰。符文之地的世界之巅，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完全由坚硬的山石构成，终年沐浴着烈日阳光，永远在俯视着脚下的群山，恢弘磅礴，举世无双。
  传说中只要攀登到巨神峰的顶点，凡人便有机会成为星灵，被灌注星灵的力量，成为一名天神。
  但传说始终是传说，外界几乎没有任何星灵的外貌描绘，他们极少现世。可这一天，巨神峰顶，许多位星灵化身却聚集在了一起。
  他们讨论着一个人，被他们称为‘符文恩赐者’的塞维尔！
  似乎出现了某些差错，这些星灵化身为季星争论不休，哪怕是名义上的领袖、烈阳教派的曙光女神蕾欧娜也不能制止。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皮肤闪烁着星火，体内的星灵力量透过她的双眼灼灼燃烧，那天顶之刃与破晓之盾赋予了这位女神举世无双的攻伐与守护的力量，此刻这位女神眉心却拧着解不开的愁绪。
  烈阳教派的统治力减弱了太多太多了，不然根本不会有争执。
  皎月教派，黛安娜……
  符文恩赐者，塞维尔……
  死去的战争星灵潘森……
  龙王……奥瑞利安·索尔！
  一个个名字在她脑中滚动，她感觉到耸立了数万年的巨神峰正处在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
  眼见面前对于塞维尔的判断还有争执，她沉声道：“这件事先放下，阿特瑞斯还是不肯回归吗？”
  ……
  “哼，安静了几年，那些有着千副面孔的星灵又按捺不住了。”
  快步行走在德玛西亚的郊野，戴盔、持盾、持矛的阿特瑞斯发出不屑的鼻音，似耻与星灵为伍。
  许多年前的他，只是一个攀登巨神峰的凡人，他成功了，却也失败了。降临在他躯体中的战争星灵潘森看不起他这区区凡人，强行占据了他的身躯，不像其它几位星灵化身，强行以自我意志行走世间。
  后逢暗裔剑魔攻打巨神峰，战争星灵潘森亲自迎战，但惊人的事情发生了，爆发的暗裔剑魔竟完成了屠神的壮举，击杀了潘森，让整个战争星座晦暗了下去！
  这时候，阿特瑞斯残存的意志掌控了躯体，以凡人之躯掌握了星灵武具，比肩神明，击败了暗裔剑魔，斩去了其一只手臂。
  其后阿特瑞斯便以这种姿态行走在符文大陆，没回过巨神峰，因为继承了许多战争星灵潘森记忆的他，知道大多星灵是何等的恶劣！
  这些年中，他多有境遇，而现在……他正在找一位老朋友。
  “阿特瑞斯？区区手下败将，真不想看到败者的脸……你先别开口，不会是想找我再比一次吧？”
  嗯，老朋友一见面就给了他亲切的问候，让阿特瑞斯咬牙切齿。
  对面的人，正是季星曾在皮尔特沃夫惊鸿一见的贾克斯！
  “呵，贾克斯，你还在寻找和你一起对抗虚空的同伴？”他冷哼一声，看着对面遮头遮脸扛灯柱的混蛋：“我确实要再找你比一次，但这一次是三人之间的比试。”
  两人曾经为了角逐‘符文大陆最强人类’而开展了一场比拼，比拼内容是谁先杀死符文大陆最恐怖的怪物之一——纳什男爵。
  结果是贾克斯赢了。阿特瑞斯一直很不服气，但没法重比，因为贾克斯那张臭嘴光损就能损死他。
  这次是找到了新的机会。
  果然，贾克斯有些惊讶道：“三人？你找到了帮手？”
  “什么帮手，是一个能和我们角逐符文大陆最强人类的家伙。”
  阿特瑞斯道：“我是从那些星灵口中听说他的，它们称他为——符文恩赐者，塞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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