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怕死局不怕输

“能飞的是吧，不好意思，在这个世界上，只有aeon能上天”，谢尔盖后退一步，防止泽西突然发难。

        “aeon？什么东西？”泽西问。

        “你想死啊？你该不会真的是什么不知名物种吧？连aeon都不知道”，谢尔盖说。

        “我……”

        “别说话，我先说，省得你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谢尔盖打断泽西，开始讲述，“aeon是这个世界的十二神之一，也是唯一为世人所知的神”

        “”，泽西觉得现在的情况跟自己的历史常识有点对不上，“末世的时候，一切宗教信仰不都崩塌了吗？为什么直到几百年后废土，还有人信鬼神，你这个神不会是个骗子吧”

        “哟，你可闭嘴”，谢尔盖眼珠子一转，“你想上天是吧，只要你见到aeon就能上天，aeon无所不能，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谢尔盖做出无奈摊手状。

        “兄弟，说实话，我不信你，但是我也没时间找别人，所以，我们不妨去见见你这个神”，泽西觉得呆在这个时空太焦灼了。

        “好，你想见aeon，我有办法”，还能顺便挣到钱。作为一个围场投机分子，天天在围场收拾尸体，不就是为了赚钱么。

        “等等，我不太懂，你们的信仰，人是不能见到神的吧？”

        “你到底想不想见aeon？”

        “你那个什么神能去太空不？”

        太空？这孩子想什么呢？谢尔盖语气肯定，“能，我们的神什么都能做到”。

        泽西心想，我信你个鬼，不过这个神起码比眼前这货有用，可以冲，“怎么能见到他？”泽西问谢尔盖。

        “好说好说，参加一个游戏就行”

        泽西，“什么游戏？”

        谢尔盖，“适合你的游戏——猎杀游戏”

        泽西，“杀人？”

        谢尔盖，“不，杀猎物，一旦进入游戏，所有人都是猎物，最后活下来的人会有机会成为猎手，也有猎手事先藏在猎物之中，以猎物的身份伪装，总之，不管通过什么手段，活下来就是赢家，具体规则会有人给你详细解释”。

        千百年后，人类被异种当作猎物屠戮，现在，人类却把彼此当作猎物，人类的浩劫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吗？

        彼时，泽西还习惯于将人类的毁灭归咎于外因，然而在猎场里见证了aeon的信徒疯狂涌向死亡后，泽西凝视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鲜血中倒映的自己，发现毁灭世界的执剑人，从来都不是希伯来人所说的滔天洪水，不是维京人说的诸神黄昏，也不是玛雅人说的末日轮回，而是人类自己。泽西甚至觉得毁灭的粒子顺着死者的血液渗入进了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最后攀爬到大脑的杏仁核，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高效杀戮的怪物。这一切都是因为aeon那个奥斯维辛集中营创造者，泽西逆转时空时说服自己，aeon是人类最大的恶，任他活着，只会开出恶之花，把宇宙都拖入黑暗深渊。

        泽西沉默了太久，谢尔盖以为泽西怕了，安慰道，“别怕，你那身手，跟怪物似的，肯定没问题”。

        “我答应你，参加猎杀游戏”，我要见到aeon，离开这里，拯救我们时空的地球。

        在时间交错的河流里，刀客和枪/手于杀戮中相遇，在无望挣扎的人类文明中一起沉沦，在地狱中种下死亡的花朵。

        无法克制的滔天恨意涌上aeon心头，痛苦和伤痛肆意叫嚣，aeon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战舰直直冲向火海，翻滚的炽烫热浪终于包裹住了血淋淋的心脏。

        aeon牵动嘴角，舒展开攒紧的眉心，将自己从某种深刻的痛苦当中抽离出来。

        灼烧、撞击、撕裂、舰首蹿起热浪、副指挥中心腾起一阵黑烟、“严重受损”、“引擎故障”、“蓄意袭击”的警报声此起彼伏……一艘并不算优良的战舰要突破死神mors对地球的包围，冲进去，并不容易。但也得益于它的足够小的体积，给了它冲进去的机会。

        aeon冷静克制了一个世纪的大脑神经此时活跃的不像话，“只有鲜血和危险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活着”，这句话从来都是他欲·望的真实写照。aeon有条不紊的穿上覆盖全身的战斗盔甲，在舰桥布满干扰信号的屏幕上计算生存路线，调整航向。

        突然一声爆炸的巨响，战舰失去控制，开始翻滚起来。

        雨点般的激光火力烧毁几层厚的装甲。

        aeon反应奇快，两只手死死抓住金属舱壁，不让自己掉进满是火球的舰体裂口中，同时向ai发出指令：“关掉引擎，全力减速避开撞击”

        人工智能的声音压过战舰引擎的熄火声传来：“核心记忆体过载，无法计算着陆路线，祝君武运昌隆”。简而言之，就是说自己之后帮不上什么忙了，和引擎一起熄火了。

        aeon眼底闪着耀眼的光芒，神采奕奕：“运气吗？我一向运气不错”。

        自言自语完毕，aeon便毫无顾忌的松手，随之在急速下坠中抓住舰桥下层交叉的横梁，一边躲避金属碎片，一边用双臂在横梁上前行，“只需要抵达火箭推进式登陆舱，只需要做到这种简单的小事”。我可是神。

        战舰内的温度飙升到人体难以忍受的程度，战斗盔甲热得发烫，aeon一呼一吸都如同被太阳炙烤，这样的痛楚让他享受的同时，也让他更加集中注意力去观察外星生物的袭击规律。

        情况变得越来越危险，最后10米，aeon要彻底暴露在死亡威胁之中。

        不能等待太久，也不能起跑太早，只有最恰当的时间冲刺才能活下来。

        就是现在！在外星生物的火力袭击到这个方向前，他还有45秒。

        最后1秒，aeon身形一沉，用尽全力向旁边跨出一大步，准确的跳上登陆舱顶部。

        费力地拉开扭曲的舱门，挤破手上高温灼起的碍事水泡，aeon握住操纵杆启动登陆舱。

        死亡机器再次出现在显示屏上，紧接着死亡激光就势不可挡地穿过钛合金制的舱体，舱体内的气压开始以每分钟百分之九的速度下降。

        顺着脱离登陆舱的血红光芒，aeon看到了一只外星生物上的能量防护罩。

        aeon一瞬间来了兴致，周围其它机器上没有，为什么它有？它们在保护它？为什么？它有什么不一样？是指挥中枢？总不能是雌性繁殖体吧？我毁了它会怎么样？

        看到别人拼命保护的东西，aeon一向喜欢毁掉。毁掉会怎么样？它死了会怎么样？它们会像恶心的人类一样痛哭流涕吗？还是会盛怒之下用更残忍的手段杀死更多的人？还是会无动于衷？

        会怎么样呢？aeon对这个答案好奇的都快要疯掉了。手里的操纵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动，转向危险的地狱，登陆舱飞入浓烟往防护罩方向俯冲。

        冷静？原计划？这种可笑的词语所蕴含的意义，在aeon这里一向等同于“无趣”。

        平生不怕死局，不怕输，就怕不尽兴。

        就算宇宙毁灭，只要我能得到片刻愉悦，那么它的毁灭也是值得的。

        登陆舱拖曳着火光刺向防护罩，舱内原本仰靠在椅背上的aeon突然站起来，防护罩上一层熟悉的黯淡白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呵，原来不是普通的能量防护罩啊”，aeon带着满脸笑容，用最快的速度集中精神将时间空间分解为量子晶体，“被称之为‘宇宙之刃’的时间护盾，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稀有了呢，我亲爱的教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奥托第一次在aeon面前提及时间护盾时，aeon追着教授问了两个地球日，“为什么时间护盾要叫宇宙之刃？”教授不耐烦的拿着古语搪塞了aeon八个字，“以攻为守，以守为攻”。

        之后aeon在训练控制时间空间的能力时，他超高的悟性，残暴的本性，很快把所谓的“盾”变成了真正的“刃”。除了配合奥托三日一杀自己，用“子弹时间”冻结时空，将冲过来的子弹停下，aeon更多时候都在练习“时空爆炸”，即局部改变一个区域内的时空，让时间能量向空间能量急剧转化，产生压力突变，从而通过爆炸秒杀区域内的敌人或者破坏区域内的物质。

        奥托也没有阻止或试图纠正aeon的训练方向，只扔下一句“玩弄时间的人，也终将被时间玩弄”，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随着登陆舱疾速俯冲，外星生物的防护罩快速逼近。aeon盯着逐渐清晰的目标，表现出十足的耐心，除了上扬的嘴角，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外星生物瞥了一眼下坠的登陆舱，立刻计算出它的路径：登陆舱会一头撞上一幢大厦的顶端，不用它动手，就会在枪林弹雨中四分五裂。因此，死神mors没有再分出任何一丁点精力去关注这个在它看来马上会变成碎片的废铜烂铁。

        直到距离足够近，aeon起身走到舰体裂口，用空闲的右手打开盔甲面罩，感受了5秒时速350公里的风，然后迅速闭合面罩，凝结量子晶体在自己周围形成时间护盾，跃向外星生物。

        银色的强光直直贯穿外星生物的防护罩，aeon在巨大的能量碰撞中，将时间护盾转变为他更擅长的“时空爆炸”，颤动的空气瞬间被撕裂成白热的离子，外星生物在一片火海中摇摇欲坠，冒出滚滚浓烟。

        “是恐惧”，aeon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有趣，我很喜欢这个答案。

        不过，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了。

        252号小行星

        实验室明净的光线里，奥托戴着特制的钢架眼镜，站在一排精密仪器前，仪器连接的三个屏幕上数据涌动不断。

        “很好”，奥托在控制面板上敲下一行命令，“在作死这项行为上，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仪器终端亮起蓝光，“基因调试程序准备就绪”的字样开始在屏幕上滚动。

        “是否执行‘白手套’清除程序”

        奥托按下确认键。

        “可编程细胞已就位”

        “请选择rna序列”

        “请配对反密码子”

        “基因片段组装成功，正在执行拼接程序”

        突然，实验室的照明灯闪烁起来，仪器响起噼里啪啦的刺耳声响，人工智能报告：“dna复制受到不明元素干扰，基因编码受到严重损伤，唤醒程序提前启动”

        “启动应急程序编译不明元素”，奥托不假思索的命令道。

        “编译失败，倒计时10秒后启动自毁程序”

        屏幕上倒计时到第7秒时，奥托气定神闲的开口，“关闭程序，取消自毁”。

        实验室随即陷入一片黑暗。

        “漫长的明天里，总该是有一点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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