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P49 晏归云(回开头,回忆线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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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是亮了。
劫囚的事情迅速发酵,喻疏野原本想封锁消息,但昨晚动静太大,老国王早已知道了。
王宫派出来的卫兵在医院门口和军队对峙,双方都拿着枪,交火一触即发,在这个关键时候,在急诊室待了一夜却无人敢救治的喻高卓被扔了出来。
“他可以作证,劫囚的另有其人。”
喻疏野走到卫兵面前,居高临下:“游夜笙是重要证人,我要保他的命。”
带头的卫兵敢怒不敢言,毕竟国王派他们来的目的之一就是带走大王子。
现在半死不活的大王子就在他们眼前,军部医院听命于喻疏野,显然不会救治,再不把人带走,喻高卓恐怕性命不保。
医院里里外外都被重装步兵包围了,喻疏野要维护那个omega的决心显而易见。
卫兵自知斗不过,只能暂时作罢,只带走了喻高卓。
祁凌早看破了局势,喻疏野动用军队公然违抗了国王的命令,这种行为已然是失了理智,为了游夜笙不管不顾了。
他担忧道:“若是陛下过来追究呢?”
喻疏野道:“天塌了也有我给夜笙顶着。”
祁凌摸清了他的态度,不再多问。
晏家的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晏斐亲自去开了车门,扶着一位穿着华贵却面容憔悴的女士下了车。
喻疏野认出来,那是晏夫人,小时候她还给过自己几颗糖,原本是倾城的美人,后来病了,就极少在人前露面了。
她是夜笙的亲生母亲,他们长得如此相像,多看两眼,就能猜到这层关系。
可这段时间,晏斐和自己,就好像瞎了一样。
他小跑了过去,亲自去扶。
晏经纬激动道:“小云在几楼?”
“六楼。”喻疏野答:“您别急,我带您上去。”
喻疏野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他在跟着上楼前,嘱咐祁凌,让他把李红带过来。
夜笙的身世,这个女人总归知道得详细些。
李红没有死在边海,而是被关进了女子监狱,晏斐因为不知道李红的存在,所以一直没查到这个人,但喻疏野跟这个女人并不陌生,他对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都有所掌握,在名字和长相清晰的情况下,一个晚上就找到了人,并且从监狱直接调了过来。
晏夫人走出电梯时险些摔了一跤,晏斐及时扶住了母亲。
一家三口走到了ICU窗前,晏夫人站在玻璃前,她的视线强硬地越过层层阻碍,最后温柔地落在夜笙的脸上,眼泪顷刻落下:“...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忘呢...我只要看一眼就能想起来,根本不需要什么验血,我只要看一眼,我就能确定他是我的孩子!”
晏斐十分自责,他早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不是去执着于一份鉴定报告。
可这几年空欢喜的事情太多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不是,对母亲而言都是极大的刺激。
他哪敢冒这个险?
分离十八年的弟弟近在眼前,他不仅认不出来,还保护不好他。
晏老先生扶着妻子,怕她情绪太激动,然而自己也已泪流满面。
他问医生:“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林植得知了omega的身世后也唏嘘不已,他有心让他们一家团圆,然而情况严峻,这个愿望注定无法达成,只道:“昨晚确定了药剂的成分后,我们才保守地用了一些药物,但情况不容乐观,毒素在他体内累积了十五年,这回彻底爆发,十分棘手,我甚至无法保证他能苏醒...对不起,现在真的不能进去。”
情况严重至此,晏经纬也不再为难医生,晏夫人只能抓着透明玻璃多看两眼,她想抱抱这个孩子,想亲亲他,想把这十八年的爱都补偿回去,可现在,却连近身见一面都做不到。
喻疏野亲自将李红带到了晏家人眼前。
李红身上还穿着监狱里的衣服,她脸上带着未洗干净的泥污,双手乌黑粗糙,她在监狱里做苦力,知道夜笙出事,也来不及收拾就过来了。
她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在边海险些被她毒死的小鱼,现在,人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子。
喻疏野没想去计较这个女人对自己做过什么,他只是为夜笙愤怒,为晏家这十八年不平。
“夜笙呢?我看看他,我看看他...”
李红想凑近玻璃窗看看自己的孩子,晏夫人看着这个肮脏的人靠近,忽然抬起手一巴掌掴了过去,仪态全无,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被人偷抱走的?”
李红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杨女士用白玉般的手抓住了李红的脏衣领,声泪俱下地质问:
“他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独占他十八年?!”
“我的宝宝,他那么怕打针,你怎么可以让他两条手臂都布满针孔!?”
“你怎么能让他承受那种折磨?我的心肝宝贝怎么能被你这样糟践?!!我恨不得杀了你!!”
李红自责得抬不起头,她想起夜笙学会说话后开口喊的第一声“妈妈”,想起夜笙因为惧怕打针而发出的痛苦哭声,想起自己这数年利用一个孩子获取的所有经济利益,想起夜笙毁在他手里苟且十八年的人生,她说自己有多爱他,其实根本配不上爱这个字,夜笙就要被她的自私害死了!
“对不起...”
她从地上爬起来,跪在了晏家人面前,哭着道:“对不起,我害了他...”
“我把他还给你们,你们把他治好,让他过好日子,他吃了太多苦了,太多了...对不起...”
喻疏野昨晚才知道,李红身上还有一桩命案,是她入狱后自己招供的,她原先是有丈夫的,那个男人吸毒成瘾,有一回出现幻觉,险些将尚在襁褓里的夜笙摔死,李红拼命救下孩子,当晚用那把破旧的手枪杀了自己的丈夫,以绝后患,尸体扔进海里喂了鱼,夜笙这才在一个相对干净安全的环境中长大。
这个女人虽然有自私恶毒的一面,但她为夜笙做的一些事又让人无法评价。
她也许是想做好一个母亲的。
可这些事情,不能抹灭她对晏家造成的伤害,更不能抹灭她对夜笙造成的伤害。
十八年,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八年啊?
喻疏野不打算还她自由,她将被控告拐卖,送上法院。
晏经纬说:“游夜笙这个名字不好,我们的孩子有自己的名字,别人给的我们不要。”
“出生那天,本来定好了‘云’字,晏斐晏云。”晏夫人抹泪道:“但是云不好,虚无缥缈抓不住。”
“改成归云吧。”晏经纬看着病房里的小儿子,柔声道:“晏家归来的一朵云,晏归云。”
......
宴会上,夜笙担下了天大的罪名,国王不会轻易饶恕,催命的卫兵来了数趟,要将游夜笙抓回监狱。
丢失18年的小儿子失而复得,晏家自然拼了命地要护他周全。晏斐在父亲的授意下,将晏家的情报网交托给了喻疏野,任他差遣。
百年中立的晏家在这场储位争夺中站了队——为了他们的小儿子。
情报局归顺后,只剩下军事指挥权还未到手,到手与否已经不那么紧要了,喻疏野的兵就在市内,而国王能调动的军队远在天边,短时间内根本回不来,远水救不了近火。
原本没走到逼宫这一步,但在夜笙命悬一线救治无门的关头,老国王还想着将喻高卓偷偷送出海外,掩下他的所有罪名。
喻疏野终于放下了父子之间最后一点亲情,他带兵包围了王宫,杀出一条血道,拿枪抵在老国王头上,夺了他所有权利,只留下一个没用的王冠。
“父亲可以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你蒙好眼闭上嘴,堵住耳朵管好手,我就不逼你退位。”
“你依然是这个国家的王。”——一个被彻底架空的国王。
坐船出海的大王子的所有踪迹都反应在情报网上,晏斐甚至可以在监控器上清晰地看到喻高卓的面部表情,他耐着性子等,等到这位大王子以为自己逃脱成功,喜笑颜开时,才下了命令,空中待命的直升机集中开火,将得意之人轰成了落水狗,最后重新被抓入监狱,关在了那间老鼠蟑螂满地爬的监狱中。
夜笙曾在这间牢房待过三个月,喻高卓则要在这里待到他死为止。
大剂量的S098被运送至荡屠监狱,按照喻疏野的意思,一日三次,大剂量注射。
夜笙受过的苦,喻高卓都要尝一遍。
然而别人尝遍了也没用。
所有的苦,还是由Omega自己受着。
他的病不仅没好,还急转直下。
喻疏野调了疾病中心的所有专家,给了他们最大的权限研制解药,救治一个被恶性毒药荼毒了十五年之久的病人可谓困难重重。
一个月后,研制出的第一管解药没能制造奇迹。
林植十分歉疚地说:“晏先生这种情况,有75%的概率无法苏醒,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但也需要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失而复得,得而再失,晏夫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晏家的天都要塌了。
喻疏野却在这个时候提了亲:“无论归云能否苏醒,他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晏斐冷声问道:“你如何保证?”
“我拿我的性命保证。”
他将自己随身的配枪交到了晏经纬手中,这把枪跟着他上过数次战场,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战友”:“晏伯父,归云救过我,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的,如果我做得不好,你拿这把枪杀了我。”
晏经纬握着这把分量极重的枪支,他已经知道那些往事,终究是答应了。
这一日,全国的新闻媒体集中报道了王室的喜事。
那位疏野王子取消了和唐氏的联姻,唐薇被赶出了王宫,连带她那些花里胡哨的裙子。
王子殿下爱上了晏家从未露过面的小公子,据说那是一位善良勇敢的Omega,王子的救命之恩,属于晏归云,而唐薇,只是一个该被唾弃的骗子。
他们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婚礼定在夜笙病情稍稍好转的那一日,林植只给了王子殿下一分钟时间。
到场观礼的嘉宾只有夜笙的父母和哥哥,喻疏野仿佛没有亲人。
他的余生不需要亲人,只要一个夜笙。
他单膝跪在病床前,将那枚通体透明能折射出彩虹的钻戒推进晏归云的无名指中。
晏小少爷睡得恬静,不知自己已在睡梦中被定了终生。
不知道也好,那个卑微的夜笙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戴上小鱼亲手送上的婚戒。
喻疏野自己也戴上了属于他的那枚婚戒,这场简单的婚礼就结束了。
“夜笙‘死’在了那场宴会上。”在最后十秒,他小心翼翼地亲吻了Omega的额头:
“以后只有晏归云,晏家的小少爷,我唯一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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