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20：00—22：00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晚上八点，夜色更加深沉，但是南京却被电灯照得透亮。精致皮鞋店内，一场搜查正在进行，如今已经进行了十五分钟。

        “报告连长，在房间后发现了一个暗房。”一个士兵从一个角落里出来，向方天麒报告。

        方天麒听到这句话，特意看了一眼皮鞋店老板，老板的脸有一些颤动，随后又恢复了淡然。方天麒略作思考，看到十个人在一个角落，于是指着那十个人说：“你们十个跟我去暗房，其余的人继续搜查。”

        “是。”十个人应了一声，来到了方天麒身边。

        “你带路。”方天麒对发现暗房的士兵说。

        “是。”那士兵应了一声，就在前面带路。

        方天麒来到精致皮鞋店老板面前，说：“走吧！随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皮鞋店老板应了一声，临走时还看了一眼刘副官。

        方天麒知道这是皮鞋店老板给刘副官下信号，于是道：“再派两个人看着刘副官，他要是敢逃，就以通敌处决。”

        “是。”于是刘副官的身边又多了两个人，现在是两个人站在刘副官身后，两个人站在刘副官身前，四双眼睛就盯着刘副官。。

        皮鞋店老板看到这一幕，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方天麒、皮鞋店老板和十一个士兵来到了暗房，那是一间不过8平方米的房间，房间里空空如也。

        方天麒说：“老板，请你解释一下，这房间是干什么用的？”

        皮鞋店老板说：“休息用的。在前面累了，就到这间房间里来躺一下。”

        方天麒点头，道：“既然是躺一下，为什么这里连张床都没有？”

        “这是因为……因为我们习惯了睡在地上。”老板道。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为什么连被子也没有？现在可是大冷天，就算是这样躺着，也要用被子盖在身上吧？”方天麒道。

        老板的眼睛转了转，说：“被子……被我们收起来了，所以您在这里看不到。”

        方天麒点头，在这间空房间里四处查看。

        老板见方天麒没有继续问话，连忙说：“长官，你看这里一眼就望到头了，就不用搜查了吧？”

        “谁说不用搜查？也要搜查！”方天麒对十个士兵说：“把这里仔细搜查一遍，也跟外面一样，每块砖头都要敲一敲。”

        听到方天麒这么说，皮鞋店老板面色铁青，神色异常，思考着如何免除搜查。

        方天麒察觉到了老板的异常，更加确信这间房间有猫腻，打定主意要搜查这间房间。

        搜查工作开始进行，十个人分成两组，五个人敲墙壁，五个人敲地面。一时之间，“咣——咣——”的敲击声在整个房间响起。十个人从外往里敲，等到敲到中心部分时，一声沉闷的“砰砰”声响起。

        “等等！所有人停下来！”方天麒十分敏锐地意识到了那一声的不寻常，所有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方天麒。方天麒指着正在中央的士兵，道：“你再敲一遍地面。”

        “是。”士兵敲击了一下地面，发出来的依然是“砰砰”声。

        “敲它旁边的地砖，看看有多大的面积发出这声音。”方天麒道。

        “是。”士兵开始在那块地砖四周敲击，最后发现了长四块、宽四块的地砖都是发出“砰砰”声。

        方天麒笑着对老板道：“看来这下面有个洞啊，请问老板，这个洞是用来干什么的？”

        “哦，这下面是我的酒窖。”老板赔笑道。

        “既然是酒窖，能否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啊？”方天麒道。

        “这……”皮鞋店老板有些犹豫。

        方天麒笑道：“请吧，如果真是酒窖，我们立刻上来。”

        “好，我打开给你们看。”老板来到一块地砖面前，揭开地砖，露出了一条绳子。一拉绳子，那十六块地砖开口。老板趁着方天麒不注意，纵身跳了下去，十六块地砖立刻把开口的地方封上。

        “连长，他逃了。”一士兵道。

        “没关系。”方天麒笑道：“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就是抓住刘副官这个内奸，现在他们跑了，不打自招，这也就说明刘副官就是日军的奸细。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于是方天麒和十个士兵回到了皮鞋店前面。此时的皮鞋店内已经不仅是四个士兵了，曹洪辉的支援部队也到了。曹洪辉冲着方天麒敬了一个军礼，道：“连长。”

        方天麒点头，看着刘副官道：“把他嘴上的布片去掉吧！”

        曹洪辉道：“连长，总指挥让我告诉你，如果皮鞋店里的日特撤走了，就立刻撤出皮鞋店。”

        方天麒知道曹洪辉口中的总指挥是指岳翔，但他不明白岳翔为何这么做，于是问：“这是为什么？”

        “他没说。”曹洪辉道。

        方天麒点头，说：“大家撤出皮鞋店！”于是进去的士兵有序撤出。

        所有的士兵刚撤出皮鞋店后，只听“轰隆”一声，皮鞋店立刻被夷为平地。附近的人出于好奇，都靠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方天麒吃惊地看着变成平地的皮鞋店，暗道：“好险，好险，幸亏撤出来了，不然我们这些兄弟就报销了。”方天麒此时心里有一些巨大的疑问——岳翔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他如此了解日本？难道是在日本留过学？还有，他那料事如神的军事才能是谁教他的？

        由于被这些问题萦绕，所以方天麒眉头紧锁地站在那里，直到曹洪辉叫了几声“连长”才回过神来。

        曹洪辉道：“连长，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方天麒看着刘副官道：“刘副官，你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说什么？我只看到你们用武力毁掉一家皮鞋店。等我回到了司令部，禀报了司令，一定饶不了你们。”刘副官道。

        方天麒笑道：“刘副官，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实话告诉你吧，精致皮鞋店，我们早就知道那里是日特的联络处，我们也知道他们策反了南京司令部里的一个高官。我们之所以没有端掉他们，就是想知道日军潜伏在司令部的高官是谁。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你——唐司令身边的副官。”

        刘副官道：“你少冤枉人了，就算那里是日特的联络处，那也不能说明我与它们勾结啊！我只是去买皮鞋而已。”

        “是买皮鞋而已吗？”方天麒道。

        刘副官认真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让我们看看你买的皮鞋！”方天麒指着刘副官脚上的皮鞋道：“来人，把他脚上的皮鞋脱下来。”

        于是两个士兵按住刘副官，两个士兵把刘副官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交给方天麒。

        方天麒取出鞋垫，立刻在右脚的皮鞋里发现了一张纸。方天麒取出那张纸，在刘副官面前晃了晃，说：“怎么样？这就是你勾结日寇的证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副官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哼，原来这个该死的刘副官是个汉奸，怪不得早上玩命地阻止我们渡江。”一老者道。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这个狗汉奸！”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

        在高楼上用望远镜看着这边动态的岳翔笑了笑，说：“好啊！方天麒有一套，我跟他说的话，他是一句没忘。”

        就在这时，精致皮鞋店旁边的房间打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盯着门外。而这一幕，正好被岳翔看到了，岳翔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

        沈雅云发现岳翔神色的变化，就问：“怎么了？”

        岳翔把望远镜交给沈雅云，说：“你看，那间屋子是不是开了一条缝？”

        沈雅云接过望远镜看罢，说：“确实是开了一条缝。”

        “在行动之前，我调查过精致皮鞋店周边，那户人家是无人居住的——糟糕！我怎么忘记了狡兔三窟，这下麻烦了。”岳翔说完就要走。

        “你干什么去？”沈雅云说着就要跟上去。

        “你别跟来，帮我在这里盯着。”岳翔说完就把望远镜交给了沈雅云，然后自己步伐匆匆地出了旅馆。

        一出旅馆，就碰到了一队三百多人官兵，带队的是一个身高一米八，面庞清秀的上校团长，他的士兵是清一色的德械。

        “谢大哥！”岳翔喊道。

        谢团长停下脚步，转头看，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你听我说。”岳翔附在谢团长耳边，轻声道：“精致皮鞋店旁边的房屋是日特联络处。”

        “你说的是真的？”谢团长说。

        岳翔点头，说：“是真的！谢大哥立即带人去，可以抓住日特。”

        “兄弟们，大家随我来！”谢团长拔出腰间的勃朗宁带着他手下的士兵跑步赶去了精致皮鞋店周边。

        岳翔松了口气，又上了顶楼，看到沈雅云正用望远镜盯着精致皮鞋店的动态。

        岳翔道：“情况怎么样？”

        “方天麒要带着刘副官离开。”沈雅云道。

        “糟了！糟了！如果方天麒带着刘副官离开了，那些日特一定会趁此机会转移，到时我们要抓到他们就更加困难了。方天麒，你慢一点啊！谢大哥，你快一点啊！”岳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顶楼走来走去。

        “你别急，你别急，这些日本特务逃不了的。”沈雅云道。

        岳翔抽了自己一耳光，道：“都是我不好，我在包围他们的时候故意留了一条生路，还让陈勇带人在那条路上等着，没料到这种可能，居然给了日特逃跑的机会。”

        “别这样！”沈雅云抚摸着岳翔的脸，安慰道：“好好吸取这次经验，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了。”

        岳翔点头，从沈雅云手上拿过望远镜，眼看着方天麒把刘副官押走，看着百姓们散去，看着五十多个日特从精致皮鞋店旁边的房屋里出来。

        岳翔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了望远镜。

        “嘭……”一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长夜，那是德国造的勃朗宁发出的枪声，谢团长带着士兵们赶到了。岳翔立刻拿起望远镜来看，看到枪声响起的地方是精致皮鞋店附近。他激动地握着沈雅云的手，高兴地道：“太好了！太好了！谢大哥他们赶到了！教导总队行动就是迅速。”

        沈雅云也笑了，看着一边兴高采烈地岳翔，她也十分高兴，问：“你口中的谢大哥是谁啊？”

        “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第一旅第二团上校团长谢承瑞。”岳翔道。

        “你为什么叫他谢大哥？”沈雅云道。

        “因为我与他都是江西人，在江西，老乡都是兄弟，所以我叫他谢大哥。”岳翔用望远镜盯着精致皮鞋店附近，看着一个接一个的日特被消灭，笑道：“好，教导总队是国民党军队中最精锐的部队，这些日特不可能是教导总队的对手，他们肯定是要全军覆没的了。”岳翔放下望远镜，对沈雅云道：“走吧！”

        “去哪？”沈雅云道。

        “去找一个人，找完那个人以后，我送你回家。”岳翔道。

        沈雅云点头，于是就和岳翔离开了旅店。离开前岳翔对旅店老板道：“征用结束，你可以继续营业了。”说完就和沈雅云离开了旅馆。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夜晚九点。精致皮鞋店附近的枪战更加激烈了。

        方天麒与吴毅也接上了头，刚和吴毅接上头，就听到枪声。方天麒将刘副官交给了吴毅，将手中三八大盖的子弹推上了膛，说：“你带他去见唐司令吧，我去支援他们！”

        “你要小心！”吴毅道。

        “放心吧！格老子的，这些狗特务终于出现了，老子早就手痒了。”方天麒背着他的三八大盖杀回来了。

        “嘭……嘭……”教导总队与日本特务的枪战正在进行，双方不停地变换位置开枪射击，不断有人中弹倒下。日特的五十多人已经伤亡过半，只剩下了二十三人；而教导总队这边也伤亡了十七人。

        精致皮鞋店的老板见无法走脱，于是拿出打火机和一本小册子，准备点火烧掉小册子。

        火慢慢地靠近小册子，就要烧着。

        忽听“嘭”的一声响，方天麒从背后射出一颗子弹，射穿了精致皮鞋店老板的心脏。

        “呃！”精致皮鞋店老板喊了一声，就倒了下来，火没有把小册子点着就熄灭了。

        这时，又有一个人来烧小册子。方天麒又是一枪，干掉了那人。又有人妄图烧掉小册子，方天麒又是一枪，干掉了那人……之后不断有人想要烧毁小册子，可是他们都不能如愿。因为只要有人朝着小册子靠近，方天麒就会开枪把那人干掉，而且是一枪致命。

        战斗结束了，二十三人中有十五人被方天麒干掉，其余八人被教导总队官兵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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