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5:00—19:00

“咣——咣——咣——”下午三点。太阳渐渐收起，南京城内刮起了冷风。

        沈雅云的房间，岳翔和沈雅云躺在床上。岳翔觉得跟她提上战场的时机到了，于是将沈雅云压在身下。

        “你干什么？”沈雅云有些生气地看着岳翔。

        岳翔道：“云儿，我想上战场，想去光华门，想帮助谢大哥打鬼子。”

        沈雅云有些不高兴，噘着嘴说：“我是很想阻止你的，不过在我听过你和谢承瑞之间的事以后，我就知道不能阻止你。”

        岳翔笑了笑，在沈雅云的嘴上吻了一下。

        沈雅云道：“我虽然答应你了，但是你别高兴得太早，有三件事情你必须做到。”

        岳翔点头，笑道：“你说！”

        “第一、保住性命回来！”

        岳翔点了点头。

        “第二、一定要保住性命回来！”

        岳翔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第三、一定一定要保住性命回来！”

        岳翔笑道：“你这分明是一件事嘛！”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岳翔，你要是敢死在战场上，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沈雅云气呼呼地道。

        岳翔笑了笑，亲了一下沈雅云的嘴，道：“放心吧！小日本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等上了战场，我就要让小日本知道厉害，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华儿女不是好欺负的。”

        沈雅云点了点头，噘着嘴，一脸幽怨地看着岳翔。毕竟岳翔去的是九死一生的战场，让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岳翔看着沈雅云，手摸着沈雅云的脸，心里对沈雅云的怜爱油然而生，于是再次吻上了沈雅云的嘴。这次就不仅是亲吻而已了，还伸手去脱沈雅云的衣服。

        沈雅云一开始是接受岳翔的吻的，可是在岳翔刚解开她衣服的两粒扣子的时候，她又开始反抗，不仅身体开始扭动，抗拒着岳翔的亲近，一双手也撑住岳翔的下巴，口中喊道：“等一等！等一等！”

        岳翔见此，只好停下来看着沈雅云。

        沈雅云道：“让我起来。”

        岳翔点头，便从沈雅云身上离开，躺在了沈雅云身侧。

        沈雅云起来，把衣服散开的两粒扣子系上，从布袋里取出那盒子弹，来到床上交给岳翔，道：“你现在要去跟日本人打仗，比我更需要它。”

        岳翔笑了笑，紧紧地抱着沈雅云，道：“你怎么又做傻事呢？我这是去打仗，参加的是国民党的正规军。蒋委员长对其他部队虽然小气，但是对嫡系部队还是很大方的，所以不用担心子弹的问题。这盒子弹还是你留着。”

        沈雅云点了点头，想到了岳翔说的一句话，提出了一个让岳翔吓了一跳的提议：“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打仗吧？”

        “不……不可以！”岳翔连忙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神枪手啊！去了战场可以多杀鬼子。”沈雅云气呼呼地道。

        “这……这兵不在勇，而在于谋。你虽然是神枪手，但是你的谋略不好！”岳翔道。

        沈雅云笑道：“你真是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什么兵不在勇在于谋啊？分明是兵不在多在于精，将不在勇在于谋。”

        “你怎么会知道这句话呢？”岳翔看了看沈雅云的书架，“我没看到你的书架上有兵法的书啊！”

        “我是没看过兵法的书，但是我看过罗贯中写的《三国演义》，那本书里就有这句话。”沈雅云笑道。

        “罗贯中说得不对，你不要相信他。拿破仑说过，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以对于兵而言，谋比勇更重要。”岳翔道。

        “你说得才不对，如果所有的士兵都去参与谋略了，那还有谁去冲锋陷阵啊？那就算有再好的谋略，没人实施，也是枉然。”沈雅云道。

        岳翔突然发现自己这是在与真理辩驳，一个人就算再会狡辩，也不可能辩得过已经被公认的真理。岳翔想了想，道：“你还是不能去！”

        “为什么？”沈雅云道。

        “你难道忘了我的经历吗？你就算去了，也不会得到重用。”岳翔道。

        “你遇上的是比猪还蠢的唐生智，所以你失败是必然的；而我要去找的是军事奇才谢承瑞，按照你和谢承瑞的事来看，谢承瑞是个尊重人才、重视人才的人。我只要跟他说我是神枪手，谢承瑞就会让我试一试，只要我通过了他的测试，他就会让我留在军中……”

        岳翔听着沈雅云这么说，心里十分后悔带她去练枪，他再一次把沈雅云压在身下。

        “你干嘛？”沈雅云气呼呼地捶了岳翔一拳。

        岳翔十分严肃地对沈雅云道：“我警告你，我可以去打仗，去跟日本鬼子拼命，你不可以去！”

        “我凭什么不可以去？古有花木兰从军为国抗敌，今天我就要学花木兰为国抗敌！”沈雅云噘着嘴看着岳翔。

        岳翔看着沈雅云，无语辩驳。

        沈雅云继续道：“况且蒋委员长都说了，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人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这人人应该包括我们女人吧？”

        岳翔无奈地叹了口气，心想：“她一开始也没想过要跟我去战场，是我说的哪句话刺激了她吗？”于是岳翔问沈雅云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才让你有了要上战场的想法？”

        沈雅云笑了笑，不回答岳翔的问题。

        岳翔开始反思自己和沈雅云的谈话，似乎也想到了是哪句话刺激了沈雅云，他心道：“一定是那句话刺激了她，不行，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岳翔道：“到底是哪句话刺激你了？”

        沈雅云只是笑，却不说话。

        “一定是那句‘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华儿女不是好欺负的’对吧？”岳翔道。

        沈雅云笑看着岳翔，道：“哎哟，不错哦，果然聪明！”

        “由我给他们好看就行了，你就不用去了……”

        “让他们知道中华儿女不是好欺负的，不光是中国儿郎，还有中国女子。所以不光你要上战场，给他们好看；我也要上战场，给他们好看。”

        岳翔打了一下自己的嘴，道：“这张破嘴，又闯祸了。”

        沈雅云却笑着吻了一下岳翔的嘴。

        岳翔突然又想到了让沈雅云不去战场的办法，他笑道：“我劝你不要上战场，因为如果上了战场，就会遇上很多死人，那些死人很恐怖的。”

        沈雅云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但是也知道岳翔说的是事实，于是道：“我不怕死人！”

        “你现在说不怕死人，等上了战场，那就说不好了。有很多新兵，上了战场，看到死人，都吓得尿裤子……”

        沈雅云赶紧把自己的耳朵堵起来，似乎堵起自己的耳朵，就可以上了战场不遇到死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哪有上战场不死人的？

        岳翔把沈雅云的双手拿下来，道：“你要上战场，就得面对死亡。如果你没有勇气面对死亡，那就不要上战场。”

        沈雅云做了一个深呼吸，道：“你说吧，我一点都不害怕！”

        岳翔道：“你上了战场，会看到各式各样死的人。有的人是被子弹打死的，浑身是血；有的人是被炸弹炸死的，四分五裂；有的人是被刺刀捅死的，血流不止；有的人是被砍刀砍死的，首身分离；还有人是被毒气熏死的……”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沈雅云再一次堵住了耳朵。

        岳翔再一次放下了沈雅云的双手，道：“你看你，我只是说而已，你都吓成这个样子；若是上了战场，亲眼看到这个情景，真的要吓得尿裤子。”

        沈雅云气呼呼地打了岳翔一拳。

        岳翔道：“打我有什么用啊？这就是战争的现状，战争本就是十分残酷的。”

        沈雅云噘着嘴看着岳翔，突然问岳翔道：“那你呢？你难道不怕吗？”

        “这你不用担心，谢大哥早就帮我战胜了对死人的恐惧。”岳翔道。

        沈雅云心想：“既然谢承瑞可以帮助他战胜对死人的恐惧，说不定也能帮我做到。”于是她问岳翔道：“是吗？谢大哥是怎么帮你战胜恐惧的？”

        “1932年1月28日，第一次淞沪抗战爆发，蔡廷锴将军和蒋光鼐将军带领19路军奋起抵抗。到了2月14日，张治中将军带领第5军支援19路军，当时谢大哥的教导总队就在第5军中，我也被谢大哥带到了战场，当时就看到了战死的士兵……”岳翔说到此处就停了下来，看着沈雅云。

        沈雅云为了让岳翔说下去，所以岳翔在说的时候，就一边微笑一边点头以作鼓励。岳翔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她就催促岳翔道：“说啊！你怎么不说了？”

        岳翔笑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战胜对死人的恐惧的，然后帮助你战胜对死人的恐惧？”

        “才没有呢！我只是喜欢听故事而已！”沈雅云狡辩道。

        “哦，原来是喜欢听故事啊！”岳翔道。

        “是啊！是啊！你现在可以继续讲了吧？”沈雅云道。

        岳翔笑道：“当时的战斗非常惨烈，你知道吗？小日本鬼子可阴险了，他一边跟你和谈，一边往上海调集士兵，等到士兵到齐了，就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当时谢大哥带领教导总队参战，我对他说教导总队的武器与日军差不了太多，可以趁着夜色对日军发动突然袭击。谢大哥听从我的建议，带着我和教导总队绕到日军的身后，往日军的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当时日军完全没想到我们会突袭，所以打了日本鬼子一个措手不及，那一战真是……”

        “停！”沈雅云用手捂住岳翔的嘴，“我不要听这个！”

        “什么不要听啊？你不是说最喜欢听故事吗？我现在就是在跟你讲故事啊！”岳翔道。

        “你就算要讲故事也接着上面讲啊！说你第一次看到战死的士兵是什么反应？”沈雅云道。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就是想用我的故事帮你战胜对死亡的恐惧。”岳翔笑道：“你要听什么我都跟你讲，就不给你讲谢大哥是怎么帮我战胜对死亡的恐惧的。”

        沈雅云气呼呼地一拳接一拳地捶打岳翔。

        岳翔笑道：“打吧！打吧！你就是打到睡着我都不给你讲那个故事！”

        “你坏死了！我再也不理你了！”沈雅云气呼呼地背对着岳翔侧身躺着。

        岳翔笑了笑，扭头看着沈雅云，也不说话。

        沈雅云本以为岳翔会来哄自己的，然后再趁机要求岳翔讲谢承瑞帮他战胜对死亡的恐惧的故事。可是岳翔没有反应，这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岳翔不上当，她只好改变计划了。她转过身来，看着岳翔道：“我都生气了，你怎么也不哄我？”

        岳翔笑道：“你肯定非常了解我，我哄你的时候，心是最软的，那是你只要跟我提一下，我就会给你讲谢大哥帮我战胜死亡的故事。所以我才不上当呢！”

        “不管怎么样？我明天都要跟你上战场，好岳翔，你现在告诉我嘛，好不好嘛？”沈雅云在岳翔的怀里撒娇。

        岳翔看着沈雅云撒娇的模样，心中有些动摇，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摇了摇头拒绝了。现在沈雅云有恐惧，这样的话，她就不会上战场了。

        “你难道真的要我出丑吗？真的要我像新兵一样上了战场吓得尿裤子吗？”沈雅云说着就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捶打岳翔。

        这次让岳翔受不了了，看着大声哭的沈雅云，岳翔心里仿佛被雷击一般。岳翔道：“好了，好了，我跟你讲！”

        沈雅云听到这句话，立刻止住了哭声，擦掉了眼中的泪水，十分认真地看着岳翔，不想错过岳翔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岳翔道：“你还真是想哭就能哭！”

        “你要是不跟我讲那个故事，我立刻开始继续哭！”沈雅云说完作势又要大哭。

        “停！算我怕你了，我现在就跟你讲那个故事！”岳翔道。

        沈雅云笑了笑，看着岳翔。

        就在岳翔要开口讲故事的时候，房间外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呀！”沈雅云好不容易说服岳翔讲故事了，这下又有人来打扰，所以说话的语气中有些生气。

        “云儿，是我啊！”沈雅云母亲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我方才听到你大哭，是岳翔欺负你了吗？”

        “他没某欺负我，妈，我和岳翔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要来打扰我！”沈雅云道。

        “等一等，伯母，你们平常是晚上八点吃饭，今天我们早一个小时吃饭，麻烦您通知江澄去准备！”岳翔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又后悔了，他心道：“还好伯母敲门及时，我差点就干了一件糊涂事。”

        沈雅云母亲“哦”了一声，接着就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沈雅云房间外又安静下来了。

        “沈伯母是你妈，你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岳翔道。

        “还不都怪你！”沈雅云气呼呼地捶了岳翔一拳，“又是惹我生气让我撒娇让我哭，害得我都糊涂了。”

        岳翔点了点头。

        沈雅云继续催促道：“好了，你别拖时间了，快讲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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