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命不公

听我如此说，行虎也颇为不悦，“哼，我兽族的事，还不用仪安尊者操心！”
  “……”
  我闭了闭眼，心中对这头蠢龙莫名来气，“你是兽族的统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每个决定都对整个兽族影响巨大！”
  元素道、魔道、兽道、渊红道四大主要“道”中，天道终日偏爱元素道、渊红道，对于兽族和魔族不遗余力地打压。
  此时此刻，正值清算前夕他居然还如此行事！
  “既然仪安尊者知道我是兽族的统领，那何必还以人类的身份来我兽族的地盘上对我指指点点？”行虎的话已经很不客气。
  罢了！
  “倒是我逾越了。”我退了一步，只觉得怒其不争。
  这兽域，终归还是保不下来。
  压下心中的烦躁，我略一施礼道：“就此别过。”
  游子卿曾说，自过去那一代的龙王逝去，兽族无论再来多少辈，都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
  “等一下！”小月牙儿叫住我，她的蠕动一下嘴唇，犹豫地说道：“神女姐姐你好像变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九站出来打断了小月牙儿的未尽之言，他略微行一礼对我道：“有劳仪安尊者挂心特地跑一趟。我送送您吧。”
  释然的模样看起来是赞成了行虎的主意。
  我闭闭眼，万般无奈也无用。
  那头龙威严自傲的模样同记忆里并无不同，哪怕重来一世，他都不愿意去细想到底是为什么兽族必灭无疑。
  “行虎，你好好想想，兽族的敌人是谁。”
  天命，从来都是不公的。
  ……
  我告别小月牙儿离开凤凰山，顺着十一的气息寻去。
  小月牙儿临走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在萧九的目光下没有说出口。
  我慢慢悠悠地飞去。
  除开反抗天道这点原因外，前世我反叛九重天时兽族曾在其中帮了我一手，不然以九重天的体量，区区魔族还不足以一步步蚕食属于九重天的天下。
  若非如此，我也不会特地跑一趟。
  ……
  苏静坐在帐篷里，见我回来，不虞地问道：“喂！你去哪了？一声不吭地跑得飞快，害我追了半天。”
  面对她发怒的脸庞我识趣地没有摆起冷脸，不告而别本就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见了见故人。”我解释道。
  闻言她挑挑眉双手抱胸，怒而转笑，幸灾乐祸地问道：“谈崩了吧？不然不会你也不会回来那么早。”
  我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崩了，而且崩的很彻底。”
  兽族的目光还是短浅，强大的血脉让他们瞧不清天道天命，也让他们自负地不愿相信人族。
  “顾仪安，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苏静拍拍她的帐篷，示意我坐进去。
  我略一犹豫挪了过去。
  她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同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呗。”
  我不语，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若是小月牙儿或者戴慕晴与我说，我会认为是她们好奇心作祟，苏静如此问我便得斟酌一二。
  她的背后，是万俟温与游若君。
  要是说游子卿的坏话我真的拔了她舌头！
  苏静似乎也瞧出来我怎么个意思，她解释道：“因为你们的态度都很奇怪，我穿越过来的这些年里认识的所有宗门高层都认识游子卿，顾仪安你知道有趣的是什么吗？”
  我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每一个人描述的游子卿都不一样，师父口中的游子卿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而那些宗门高层的口中的游子卿更是千变万化。
  有人说他满身戾气如同恶魔，有人说他风度翩翩笑里藏刀，还有人说他疯疯癫癫好似这里有点问题。”
  苏静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她的眼眸里闪耀着渴求的光芒，微微勾起的嘴角的笑意让人如芒在背，“我想听听你眼里的他。”
  我沉默了。
  所有宗门高层都认识游子卿？
  如果只是道听途说般的认识，用两万年的时间去传一个死人的消息，未免过于离奇。
  那是否说明，眼下的乱世……
  “别不说话呀，同我说说呗！”苏静的话打断我的思考。
  我定定神。
  诚然我能用几年前忽悠游书旭的话术重复给苏静听，但是我并不想那么做。游书旭是知晓情况的熟人，不论我如何表达都不会改变游子卿在他心里的印象。
  苏静是不明所以的外人，是会被我描绘的游子卿而改变观感的。
  我是这世上唯一没有资格在外人面前唾弃游子卿的人，他毕生的温柔宠溺尽数给了我。
  “可以吗？就当我八卦一下。”
  她与我的距离不过两尺，若有若无的薄荷味飘入我的鼻子，让我逐渐清明。
  我低头看着血玉镯，深吸一口气说道：“他啊……是个对我很好很好的人，总是喜欢管着我，要求我注意这注意那的。嘴上说得严厉，实际还是由着我的小性子来。我叽叽喳喳与他说很多废话他都耐心听完回应我，手把手教我许多我不会的东西……”

  我顿了顿，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这世上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尽他所能地给予我——除了他自己。
  我想不通为什么，再次重来一世，游子卿要选择走上一条死路。
  他两万年前的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游书旭心里只有天下大义，只要游子卿不触及这一层逆鳞，再以第一世他的童年作为把柄，游书旭不可能再来一次大义灭亲。
  至于天下，他只要等我出生成人，我自然会夺取后交给他。
  能让他不再蛰伏甘愿赴死的会是什么？
  “奇了怪了。”苏静道，她嘟哝了一句什么，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不小的疑惑：“你这性格是长歪了吗？”
  我反问道：“何出此言？”
  苏静摇摇头不肯再说了，她摆摆手与我说起夏考的事。
  真不愧是游若君的徒弟，话说一半又不说明白，烦人！
  我陪着苏静在林子里逛了半月有余，始终没有寻到她需要的材料。
  苏静倒不气恼，反而这两天常常安慰我莫急。
  借着万俟温看顾不到的功夫，这个月我修炼到了破命二觉。
  而我的心魔也在日益加剧。
  前世濒临破碎的凉薄之魂虽然也带来不小的麻烦，但对我还是利大于弊，如今没有凉薄之魂的庇佑这心魔越来越可怖。
  时不时控制不住情绪不说，好多记忆也都缺斤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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