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女孩

（顾仪安第一视角）
  我离开放逐后，游子卿对玄城大陆的全面进攻似乎开始了。
  东北面紫衣军一路南下，迅速控制住以幻域流光森林为中心的城镇。
  西面的月川宗突然对万象门等明面宗门宣战，一向只重数量不重质量的月川宗一夜之间多了数百名破命四觉之上的高级灵师。
  南面兽域里骤然兴起一伙流寇，他们以惊人的速度往北烧杀抢掠。
  不过两月，万象门千夜阁等四宗近乎团灭。
  月川宗控制了整个西部平城。
  从兽域兴起的流寇已然压到了曾经帝都的地盘，东部的紫衣军控制了红雪崖，并向渊红宗宣战。
  我吸收完今年的灵材，绕着月川宗的人马来到了乌嘉月失去踪影的兽域北部。
  这里刚被流寇洗劫，遍地都是烧成灰烬的废墟，火光的噼里啪啦中还有孩子的哭声。
  渊红魂法——血源探察。
  乌嘉月他们逃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三十二年。方圆百里，乌泱泱的城镇里十年前的灵力痕迹已经很少了……
  等我神识铺张开来，大量的信息涌入我的脑内，周遭的事物也变得格外清晰。
  镇子上似乎还有几个活人。
  我正寻找着，身侧忽然传来孩童的声音，“姐……姐姐，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听见声音我侧过头去，一名狼狈不堪的女孩颤颤巍巍地拉着一名男孩的手。
  女孩青灰的衣服上尽是烧痕，光着的腿上沾满了灰尘，相比之下被她拉住的男孩虽看上去灰扑扑的但衣装格外整洁。
  他们都没有杀意。
  “怎么？”我收敛了杀意问道。
  真是稀奇，流寇洗劫后还活着的孩子吗？
  小女孩看上去痛苦极了，但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对我说：“求姐姐行行好，给我和我弟弟一点盘缠可以吗？”
  她说话时，我留意到她身上散发着血腥味，似乎受了伤。
  血顺着她的腿和手臂一点点流到地上。
  见状，我淡淡提醒道：“你受伤了第一件事应该是给自己疗伤，拖着一副病体就算我给你们盘缠你也撑不到盘缠用完。”
  身体才是行动的本钱，这点游子卿在我年幼时反复与我强调。
  不知为什么，我话说完后她竟然面露难堪，那被她牵着的小男孩则是变得愤怒起来。
  男孩一把甩开女孩的手，吵嚷道：“你真没用，半天了都凑不出盘缠！亏娘还让我跟着你，我都被你拖累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抡起拳头往女孩身上砸。
  逆境中的吸血鬼配上忍辱负重的供养者……
  我驻足观察起来。
  仔细看去这个男孩身上赫然有着半觉的灵力，结合他的年纪，天赋得有个六七级。放在普通人家里，得是个全家供着的宝贝了。
  男孩似乎越捶越委屈，他嚎啕大哭着撕扯着女孩本就邋遢的衣物头发。
  被他拳打脚踢的女孩竟然不反抗，不仅不反抗还手足无措地哄着他，这一哄倒更让男孩起劲，各种骂人的话语层出不穷。
  如果他不吼出那句“我要干掉北边的魔头”的话，我大概会施舍几枚金币让他们结束这出无聊的闹剧。
  ……
  扑通一声。
  男孩应声倒地。
  女孩和我皆愣在原地，她连看我好几眼才回过头俯下身唤他弟弟，嘴上唤着，目光却若有若无落在我这里。
  我看见她呼唤无果后冷漠地伸手去探男孩鼻息。
  灵力的探查告诉我男孩已经死了。
  一时间，我有些无法迈步继续向前。为什么……灵力会比我的脑子还要快一步？是因为我见不得旁人妨碍游子卿吗？
  那也不应该……
  胸口又疼了起来……
  面前的女孩站起来看看男孩的尸体又抬头看看我，那清澈的眼里并没有悲痛或者是仇恨的情绪。
  不愤恨吗？
  到底……也算她的亲人吧……
  沉默片刻后，我问她：“你还要盘缠吗？”
  脑子里空空的，这心魔到底……何时才能痊愈？
  女孩摇摇头，怔怔道：“好像……不需要了。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我会做饭会挑水会劈柴，还会梳头发。”
  “不可以。”我拒绝道。
  刚才的那股异样正在慢慢消减，许是多日奔波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才会诱发心魔前兆？
  “那……姐姐可以给我觉醒一下吗。我弟弟都有天赋，万一我也有呢？”她撮着衣角不自信地说着。
  我被她的话语拉回思绪，对上女孩期待的目光，倒也不好拒绝。
  灵力这个词实在是太重要，有没有置于人完全就是两种人生。
  我伸出手来尝试着引导出她的灵力，顺着她的经脉用神念刺激丹田发出本能的反抗，进而将灵力激发。这一引导却是未曾想到，她有着十级的天赋。
  灵力迸发后，我看见女孩眼里淡淡的欣喜，她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我是灵师就可以跟着姐姐一起走啦？”
  “……”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我反问她：“我刚刚都能气性上头杀掉你弟弟，你就不怕跟着我哪天被我失手杀了？”
  她歪着脑袋，像是不理解：“姐姐刚才不是为我出头吗？”
  “……”
  我无言以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生死是何等大事，只理所当然认为我是路见不平为她出头？这便是……孩童的天真与残忍吗？
  我想了想，告诉她：“你可以暂时跟着我。”
  半人高的小姑娘，天赋高又无法寻求庇护，自己独身一人在这乱世中求生极有可能丢了性命，不如顺水推舟帮她到成年。
  “好！谢谢姐姐！”她开心地笑着，眉眼弯弯还有酒窝，真挚的神情做不得假。
  等给她模样整理整理后再看看她具体是什么属性，方才我用破解天赋看她并不像是寻常的元素道八脉。
  不是元素道八脉那会是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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