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空间神石

羽寒经过了沉重的挣扎，终于睁开了眼皮。

        眼前仿若一片缥缈仙境。

        茫茫的雾气四处蔓延，一朵朵如云似絮，织成了一层层薄薄轻纱，遮住了天，铺满了地，围绕着群山，盖住了树。人都好像被托起来了，悬在半空中。

        永恒的月亮在大地上空闪烁，银色月光默默地斜洒下来，绘出斑驳的月影，雾蒙蒙的大地被仙境的光辉照亮，森林笼罩在神秘寂静的光环下，如诗如画。

        谷底有一处仙湖，阵阵清风吹来，湖面上泛起了片片涟漪，在清澈的湖水中，一条条小鱼正在悠闲自得地嬉戏玩耍。湖水碧绿，无风的时候，水平如镜，朵朵白云、青山倒映于湖面，水光山色，融为一体。

        远处有一被群雾缭绕的宫殿，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微光。

        “我说你可真的命大，这都死不了。”

        眼前女子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青丝随风悠悠荡漾，如出水芙蓉般清秀的脸颊，五官玲珑精美，青眸晶莹剔透，宛如九天仙子下凡尘。

        只是她的瞳眸是青色的，此时正静静地看着羽寒。

        而羽寒颈上挂着的玉石随着他进来的那一刻便已消失无踪，胸前那被荆棘刺穿的血窟窿也在缓缓愈合。

        女子没有和他多说什么，便离开此处向着宫殿走去。

        “走吧，我们去里面说。”

        羽寒看着她的背影，终究是跟了上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帘幕后，沉香木床上悬着海棠银线帐，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羽寒环顾四周，还是禁不住好奇。

        “敢问阁下是谁？我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羽寒只记得他被曼荼罗的荆棘刺穿了心脏，之后就昏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个地方。

        额……貌似还做了个梦，梦见离殇和自己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曼荼罗被离殇伤到，还被吓跑了。

        风清鸾见势也不恼，只是平静看了他一眼。

        “刚刚才救了你，就这么没礼貌，连声前辈都不喊。”

        “本殿下名为风清鸾，因为某些缘故，仅剩一缕残魂于此，离开了这空间神石尚不能生存，若非你身受重伤，我也不愿用真身见你。”

        羽寒当即沉默了。

        空间神石？莫不是母亲留给他的那块玉石？

        “不过我救人也不是免费的，你呢，拜我为师，我就不收取代价了。”

        羽寒听闻风清鸾此言，双手骤然紧握，牙齿轻咬薄唇，瞳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

        “好！”

        这回换风清鸾愣住了。

        “你就这么答应了？”

        羽寒眸中闪着星光。

        “你救了我，我自然是要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的。这不算什么。”

        风清鸾青眸微转，一抹弧度扬上嘴角，轻轻啧了两声，她望着眼前的少年，青瞳微闪，笑语盈盈。

        “你真可爱。”

        风清鸾轻笑一声，立刻取出戴在头上的簪子，这是一只白玉簪子，簪尾缀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翠玉青鸾，簪子雪亮剔透，玉色中隐隐约约透着几分青色，几条流苏垂下，随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吧，准确来说，救你的不是我，是我的器灵。”

        风清鸾眸中突然闪现出奇异斑斓的光芒，玉手轻抚簪上‘青鸾’，霎时‘青鸾’羽翼青如晓天，一道耀眼的青光咻地从‘青鸾’中飞奔而出，化为一道粉色的身影……

        淡粉的长裙，蓬松的头发，袖口上绣着一轮弯月，银丝线勾勒出几片祥云，下摆是一排天蓝色的海水云图，身子轻轻转动，粉蓝渐变色的长裙随风飘扬。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欲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灵活的眼眸狡黠地转动，流转着粉色的光晕，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美的如此无瑕，令人不敢相信这景象会出现在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身上……

        “青青！亲亲！”

        奶声奶气的小女孩紧紧地抱着风清鸾的大腿，开心的像只刚学会飞翔的小鸟儿。

        “月幽，在我徒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风清鸾一脸无奈地扒拉开抱着她大腿的小女孩，又指了指一旁的羽寒。

        “诶，他醒了？”

        月幽好奇地望了望羽寒，表情看似天真无邪。

        三秒钟后——

        “呜呜呜……你居然收徒弟了！果然，爱是会消失的，青青已经不喜欢可爱的小月幽了么？”

        月幽一脸的沮丧，小嘴不自觉地撅起，一边哭一边委屈地攥着风清鸾的衣角。

        羽寒：“……”

        风清鸾：“月幽，别闹了。”

        月幽眨了眨粉色的瞳眸，眼泪瞬间收回，巧笑嫣然，翻脸比翻书还快。

        “开个玩笑嘛，青青的徒弟就是我的徒弟……嘿嘿……”

        月幽盯着羽寒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什么事，忽而又小手轻旋，只见殿中空气隐隐波动起来，一丝丝七彩色的灵力源源不断地从空气中渗透而出，而后汇入他的灵海之中。

        随着彩色光流的涌入，羽寒额间冷汗不断，可奇怪的是，灵力汇聚到灵海之中，一股股白烟自其体内渗透而出，然后袅袅升起。

        “咯哧——”

        他的牙齿不停打着颤，那七彩色的灵力顺着他的经脉流通，所过之处，传出无法忍受的灼痛之感。但是奇迹的是，他胸口的窟窿竟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愈合！

        “果然……”

        月幽玉手结印，做调息之态。

        “怎么样了？”

        风清鸾见到羽寒有好转迹象，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又对月幽之语有些许不解。

        月幽拍了拍小手，俏皮地对着羽寒眨眼微笑。

        “其实本来我不出手，你也死不了，就你这奇葩体质，就是神器也不一定能杀死你……”

        “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我想问……”

        还未等羽寒说完，风清鸾便插口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来说吧。”

        风清鸾有意地舍去了殿下这个称呼，似乎她不太喜欢在羽寒面前这样称呼自己。

        “我们现在在空间神石中，七彩神石分裂成的七大碎片之一。这里的空间之大，能装下一座城，而且在这个地方，时间流速也很奇怪，在里面过了一天，外面才不过过去半个时辰，最离谱的是，这个地方它没有太阳，永恒的月亮高悬天空，却有四季昼夜之分，其中的生物也丝毫不受其影响。

        而且有了空间神石就相当于有了灵帝才能使用的空间穿梭能力，甚至可以开辟空间虫洞，只不过现在的你太弱了，还支撑不了使用这个技能的灵力。

        之前我在此沉睡几千年，对外界的事一无所知，不过从我醒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还有一大堆奇葩的功能——我能通过空间神石跟你说话，但是只有我们彼此能听到；能通过你的眼睛看到外面的一切；并且……还能以残魂之体附到你的身上……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风清鸾站起身来，透过宫殿的窗户望向外面的秀丽河山，青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不同寻常的神秘。

        “可是……这不是我娘给我的东西吗？

        对了，师尊，你认不认识……”

        羽寒听了风清鸾的描述，虽有些不可思议，但眼前的景况也不得不让人相信，不过他更关心白露霜的下落……

        “抱歉，我并不认识你的母亲……

        我醒来后，空间神石就已经在你手里了。”

        羽寒闻言眸中闪过一丝黯淡，算了，慢慢找吧，总能找到的……

        忽然，风清鸾眸中泪光轻闪，转瞬即逝，又露出一抹笑靥。

        “唉，说起来，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要不是……”

        风清鸾说着，又转头望了一眼那粉眸俏皮的小女孩。

        “没什么……”

        月幽的目光对上风清鸾，顿时撅了撅小嘴。

        “青青，别这么看着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月幽还是个宝宝呢，不能吃的！”

        遭了风清鸾一个白眼，小萝莉立马闷闷不乐地背过头去，粉色的大眼睛委屈得好像要哭出泪花来一样。

        风清鸾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拿这小丫头没办法……

        不过……还挺可爱的……

        她蹲下身来使她的脸与月幽齐平，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蛋。

        “好了好了，月幽最乖了，月幽还是个宝宝呢！”

        “那青青喜不喜欢我？”

        月幽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直到风清鸾点了点头，她才踮起脚尖，伸出小手去摸了摸眼前女子的头，笑嘻嘻地道：“我也喜欢青青！”

        小萝莉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小粉唇。

        “青青，来，香一个！”

        风清鸾的笑容逐渐消失，下一秒，果断将月幽收回青鸾簪中。

        一段时间不见，还是这么欠收拾，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羽寒一只手抵住下巴，沉思片刻，还未消化完风清鸾刚才说的那一大堆话，就目瞪口呆地看见宫殿外走来了一个人。

        我艹！离……离殇？！

        他是怎么进来的？

        “狐仙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啊。

        不过话说，这是哪儿？

        我刚才就想着找你，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风清鸾神情瞬间严肃了起来，看着离殇的脸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

        “这……他……不会真的是彼岸花主吧？”

        按理来说，能随意进出这空间神石的，除了它的持有者，便只有彼岸花主。

        羽寒听力极好，尽管风清鸾声音很小，还是被他听到了。

        “彼岸花主？”

        风清鸾摇了摇头，尴尬地笑了笑。

        “没……没谁，你听错了。”

        离殇倒是微微颔首，笑容中多有玩味。

        “狐仙哥哥，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聊聊。”

        羽寒正欲反驳，却看见风清鸾对他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师尊和离殇变得这么奇怪，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师命。

        下一刻，羽寒意念一动，顷刻间便从殿中消失无影。

        离殇仿佛变了一个人，眸中血光大盛。

        “青鸾圣女，你也复生了？”

        风清鸾嘴角微微抽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刹那间，离殇瞬移到风清鸾面前一寸处，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可知，上辈子要不是为了救你，女娲、羽寒……

        甚至是我……

        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风清鸾直视着他，毫不躲闪，青瞳中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来几分慌张。

        “彼岸花主……什么意思？”

        离殇蓦然笑了，笑得有些渗人。

        “三魂不全的神，死了是要魂飞魄散的，如何留得一缕残魂在空间神石中？”

        风清鸾霎时面色煞白，血色尽失。

        离殇深吸一口气，笑容收敛。

        “我恨冰神没能把你杀得彻底，红颜祸水，留着祸害世间干什么？！”

        风清鸾被他漫溢出来的神力逼退了一步，默默咽了一口血，她看见离殇走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他的语气有些丧心病狂。

        “风清鸾，我给你将功赎过的机会，既然你与羽寒如此有缘分，便替我好好照顾他。

        要是他死在别人的手里……

        我让你陪葬！”

        风清鸾还没消化完他说的话，离殇眸中的血光就消散而去，再次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额……怎么回事？我刚才是发呆了么？嗯……美女你谁？”

        风清鸾：“……”

        她看着与先前判若两人的离殇，气氛陷入一种迷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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