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月凉如水

萧燕笙的院落内出来一个青年弟子。

        “仙尊让我带话，既然少主来都来了，就不要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外了，仙尊叫你近去。”

        宋寒星踏入院内，便见那人坐在院内的一棵梨花树下。白衣似雪，雪色的梨花更是衬得萧燕笙美轮美奂，萧燕笙在树下的随意的一坐，惊艳了整个宋寒星的年少岁月。

        多少次，梨树下的那个青年入了宋寒星的梦境。

        萧燕笙闻声转头：“宋寒星，听说城内的夜市很好看，可否愿意与我同游。”

        说完就起身，就想拉着宋寒星一起走。

        态度坚决，看来是个单选题。

        宋寒星内心轻笑：对于这个从小受尽宠爱的人而言，怎会有选择题呢。

        萧燕笙在出门时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返回，带上了自己的剑才离开。邪族刚刚退却，可能还在暗地里伺机而发。

        “寒星，城里的夜市有什么好玩的吗？”

        “夜市里有的都是修仙界里没有的东西。”修仙界向来将就是远离凡尘的羁绊，向来讲究清修，凡人踏上仙途后，都会与凡尘断个干净。

        萧燕笙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宋寒星看着萧燕笙放松的表情，心里逐渐放心。他原本还在担心萧燕笙会不习惯这里的喧闹。

        他本认为萧燕笙对夜市的好奇只是一时新鲜劲，可能没一会儿就会感到不耐。没想到这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尊，居然会喜爱于这红尘。

        “我常常会的苍山派山下的沧澜城去玩，但那里还是修士居多，不像这里。”

        萧燕笙并没有遮蔽自己的面庞。在这个修士与凡人并存的城里，就算没有人认识他的真正身份，但是由于他令人忘返的脸庞，和他不可亵渎的气质，在繁忙的大街上，有不少人都被他吸引，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萧燕笙并不喜欢旁人明目张胆的窥探，宋寒星感到萧燕笙微微皱起的眉，宋寒星来到一个面具小贩前，仔细为萧燕笙挑选了一个半面灵猫面具。

        萧燕笙拿着，打量了一会儿，自己为自己戴上。“品味还不错嘛。”

        随后也走到面具摊前，拿起一个狰狞的鬼面面具，反手给宋寒星戴上。

        装腔作势的警告道：“告诉你，这是本尊给你选的，没有本尊的许可，不准摘下来。”

        宋寒星无奈的看着这个作妖的人。

        萧燕笙的注意力随后又被另一处的糕点吸引去了。

        萧燕笙看着精致的糕点，转头用眼神示意宋寒星。

        宋寒星装作看不懂萧燕笙的眼神暗示问：“怎么了，仙尊想吃吗？想吃怎么不买。”

        萧燕笙听出了宋寒星语气里的调侃：“你这个熊孩子，快把钱交出来。”他可没有凡间的货币。

        一会后，萧燕笙满意的吃起了买的糕点，用了从宋寒星那里抢来的银子。

        宋寒星问：“仙尊可是很久没有吃过这种凡间的美食了，感觉如何？”

        萧燕笙思虑了一下回：“还行吧，就是和我小时候的记忆不一样了。”

        前世幼时，他出生于苍山，师兄师姐们总是会拿着这些糕点来哄自己。

        那时候，他最执迷于凡间的糕点，美食，可自从辟谷之后，整日忙着修炼，特别是那时候忙着和一群小孩争谁是修仙界第一天才的名号，担心摄入凡间食物的杂质影响自己的修为精进就再也没吃过糕点。而到师尊离世后又不得不挑起宗教事务，在与邪族的冲突日益升级后，又不得不扛起联合魔族，共同维护仙魔两界的任务。到了那些时候，又哪有机会走一趟凡间，品一次美食了。

        若说后来退隐与前世的宋寒星相识的时候，那时又执念未消，执着于一物。

        萧燕笙的眼里有着怀恋。

        宋寒星没有打断萧燕笙。

        宋寒星看得出来萧燕笙一定是一个有着故事的人，不像是那些谣传中的，玄岚仙尊不染片尘。

        一个有故事的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萧燕笙有着清浅的眸色，然而眼瞳里总是深不见底神秘莫测。

        才相识不足一日，萧燕笙看他的眼神和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和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

        萧燕笙透过自己看到的究竟会是谁的影子呢？

        走近一条溪流，溪流边的商贩招呼道：“公子买盏河灯吧，这是我们这里的风俗，用河灯寄托哀思，纪念逝去的故人。用笔把思念的故人的名字写在河灯上，逝去的故人会知道你的不舍。”

        萧燕笙看着手中莲花状的河灯，拿起一支笔，写下一个人的名字。

        宋寒星举动有礼有节，不偏头去打量河灯上究竟有谁的名字。

        向来顺风顺水的玄岚仙尊，又会有已离世的不舍的人吗？

        萧燕笙看着随波逐流漂走的河灯，刚刚兴致勃勃的情绪逐渐淡了下来，但不久消极的情绪又被抛之脑后。

        拉着一个尚未加冠的少年就走进了一个酒楼，丝毫没觉得这个行为不妥。

        “我小时候会走路的时候就学会了喝酒，十多岁就喝遍了沧澜城的大大小小的酒楼酒馆。”

        酒楼里热闹非凡，一楼有着说书先生和众多宾客。

        萧燕笙拉着宋寒星就来到相对安静的二楼。

        萧燕笙点了两坛酒几碟菜，就兴致勃勃的听起楼下说书先生的故事。

        好巧不巧，楼下说书先生正在讲他的少年故事。

        “在玄岚仙尊刚到弱冠之年啊，早有才名，可玄岚仙尊不出苍山，正好那时苍山为使六洲门派更加一心，举办了一个叫群英会的交流活动。这个活动可不简单，它呀集齐了当时门派内几乎所有年少有为的弟子。

        他们在苍山共同修习了三年，那时候的玄岚仙尊啊可谓是一时间风头无两。”

        清远峰作为苍山派的主峰，门下弟子众多。

        清远峰内人来人往，但多以蓝白和红白的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为主，其中还夹杂着来自不同门派的弟子，身着他们自己门派的服装。

        萧燕笙身着金白相间的弟子服，那时身上还没有一丝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反而是一身少年的朝气，脸上挂着明媚而令人着迷的浅笑，仿佛是东升的朝阳，能为周围的人带来希望和阳光。

        四周的苍山弟子见了萧燕笙脸上有着恭敬，叹服等多种情绪，却独独没有畏惧。

        萧燕笙来到一个大殿前，推开殿门，信步入内。

        殿内有着几个同样身着金白弟子服的青年，萧燕笙没有向他们行礼，反而是嬉皮笑脸的走上前去：“师兄们，多日不见，我是不是越发的英俊迷人了？”

        一人戏谑开口：“没有没有，师弟的容貌依旧一成不变。”

        萧燕笙没有人给他捧场，他依旧能自说自话：“谢谢师兄们的夸赞，师弟也一向以我的容貌为荣。对了，听说今天又有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想要领略我的剑法？”

        蔺修远回应：“今日确实又有几个从其他宗门赶来的同辈中的翘楚。”语气中又难掩对对方对手的隐隐不屑，又有着引以为傲和淡淡的宠溺。

        萧燕笙望向那几个人随即立刻变得礼节十足，但语气里又有着难掩的挑衅和骄傲。“几位远道而来，作为东道主，我表示诚挚的欢迎，随即顿了顿又道：“听说几位想要与在下交流剑术，那不如几位节约时间，一起上吧。”行为有理有节，而语言却又猖狂至极。

        这位从小受人追捧为天才少年的萧燕笙不仅有着一身傲骨，剑法更是凌厉逼人，行云流水，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萧燕笙见招拆招，将几人戏弄够了，才彻底的击败几人。

        萧燕笙收剑：“几位剑法太过青涩，还是要多加练习，不要整日想着和高不可攀的对手过招就能略有长进。”萧燕笙还想嘲讽两句。

        一个夹杂着无奈的声音传来，不仅给了刚才战败的人台阶下，还纵容了萧燕笙的行为：“燕笙，就算你的剑法在同龄人中难遇敌手，还是要谦虚谨慎才好。”

        萧燕笙瞬间就把几个挑战者的事情抛之脑后，笑容里多了些不含杂质的信赖：“琅瑄，怎么才来，你刚刚没看见，前几天你教我的天问，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来人一身黑色劲袍，剑眉英挺，气势逼人。黑眸深沉，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潭水。

        朗瑄一向冰若寒潭的气势，一见萧燕笙就肉眼可见的柔和起来。

        “琅瑄，听说一旦我达到金丹期就可收徒，最迟明年我一定能晋升金丹，我师兄们大都收了徒，收徒有什么好，我可一点也不想要被一个小不点拉后腿。”

        “修仙者大都与父母亲长关系浅薄，师徒关系几乎是修仙界里除了道侣以为最亲密无间的关系了，收个弟子，日后能有个亲密无间陪伴你的人，若是日后哪天我离开了，收个弟子陪伴自己吧。”

        萧燕笙听了就不乐意了：“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你可是我的知己，我可要做你一辈子的好兄弟。”

        萧燕笙此时回想来，那时琅瑄的话真是一语成谶。

        萧燕笙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宋寒星：那宋寒星，上辈子萍水相逢，你做了我的朋友，那这辈子，你就做我的弟子吧！

        萧燕笙心里坏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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