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狼狈离开

小鱼一直以为那一年的事情是她一个人的秘密，除了那些早已不再联系，四散在天涯的室友。她也尽可能忘却这些事情，就像它从来没有发生过。

        姐姐的话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揭开那层包裹着秘密的大布，没有秘密遁形，像是明晃晃的日光下行走在街上的赤裸身体。

        那种羞耻和难堪。

        有时候毁灭人和人之间感情的往往只有一句话，一句实话。

        第二天慕风早早做好早饭去叫小鱼起床时，发现她的床铺干干净净，人和行李却不见了。她为自己口不择言懊悔不已。

        但是想想她为了一个男人连性命都不顾，又很生气很心疼。

        那一年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小鱼，家人都不知晓。只是有一次在例行上香的时候燃着的香出了问题，明明烧的很旺的香插到香炉里立马就熄了。如此反复，奶奶觉得异常，便问了供养的神。

        慕风隐约中知道小鱼为情所困，为了一个男生去寻短见。所幸被救回，身体无恙。奶奶一直叹息，傻丫头，这是命，你争个什么劲！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那个寒假放假她们见到的小鱼像是丢了魂一样，常常无端地哭，在雪地里奔跑，跑累了，仰望湛蓝的天空，或者在雪地里反复写两个字：景深。慕风偷偷看过，她觉得这一定是那个男生的名字。

        那个抛弃了她的男生竟然还让她如此牵肠挂肚，完全遗忘了她还有姐姐和奶奶，那一刻，慕枫承认自己吃醋了。

        慕风心想：“自己长这么大还未动情过，未曾想过婚嫁，只想好好维系这个家。这个蠢丫头，动了情，受了伤，还不知悔改。”

        那个大学纷飞的冬天，在小鱼的记忆里是满目的白色，医院里的白色墙壁、白色床单和白色被子，连那些药也是白色的。她不明白为什么感情可以像烟花，转瞬即逝，徒留那么多的伤感。

        那个冬天好像很长很长，长到元宵节过后，大地还是硬邦邦的冰冻痕迹，小鱼并未因为新年展开过笑颜，便又急匆匆地赶去学校。是的，她要毕业了，要写毕业论文，要毕业实习。

        小鱼的电话越来越少。等到大学毕业后，家里收到她寄来的几本书，然后她说她要离开读书的城市了，要去遥远的南方。

        她总是这么任性，小小的身体里装着很多想法。当初大学填报志愿还报了一个甘肃的考古专业，天知道她的小脑袋里装了什么，幸而，她被一所普通的综合大学录取了，没有去那艰苦的风沙之地，不过这次要去的南方又是那么遥远。

        为什么要去遥远的南方？失恋后的小鱼每天面对那个车水马龙的城市都要忍不住泪流满面，唯有离开，才是救赎。

        直到很多年之后，小鱼才明白：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直到很多年之后，小鱼才明白：遇见是故事的开端，错过是宿命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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