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不去的地方

要说落衡对蓝叶家的好感，大概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仅因为蓝叶家把她所有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到了这个大宅，还给她里里外外地把这个宅子打扫干净了，而且还准备了一点日用品；还因为蓝叶家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身份问题。这几点让落衡很是满意，她看着去倒了水过来的沢田纲吉，悄悄地把那封蓝叶家断绝关系的声明塞到衣服外套里。

        她接过沢田纲吉手里的水杯，笑着对他说“谢谢啦。”

        “不客气。”沢田纲吉有些不自在地坐在走廊上，有些担忧地皱起眉“你一个人可以么？实在不行就先到我家去吃饭吧。”

        对上落衡的眼睛，他低下头，有些羞愧和焦急的辩解“不是，我，我是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我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落衡内心蠢蠢欲动，可是想起那堆被胡乱堆放在地上的衣物，还有卧室里那些，虽然崭新却胡乱摆放的被褥。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很开心你能邀请我去做客，可是我才搬过来，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怕是没有时间。”落衡看着眼前棕发少年低落的垂下头，又加上了一句“等我收拾完，脚好一点就去你家做客，希望到时候沢田你的邀请还算数哦。”

        “嗯！”

        送走沢田纲吉以后，看着棕发少年逐渐变小的背影。落衡松了一口气，她伸手将门牌取下，抓在手里单脚蹦跳着回了屋里。

        一件一件衣服被理整齐，端端正正的挂在衣柜里。被褥被铺好，原本空荡荡的房子里总算是有了一点人气。

        落衡抓着一包燕麦，烧了点热水泡着喝。她会做菜，可是腿脚不便，外加这个宅子里也没有什么蔬菜肉类，所以今晚上只能将就了。

        她拍了拍肚子，躺在沙发上，抽了抽鼻子。她真的好想回去，想回鬼杀队，想见无一郎，想见大家。

        经过几天的锻炼，她的身体素质恢复的程度还比不上以前，现在只能勉强使用呼吸法，她计算过可以使用呼吸法的时间为半小时，超过半小时她现在的身体受不了。

        用两个字概括她现在的身体素质就是：弱鸡。

        她越想越觉得悲戚，瘫在沙发上翻了个身，闭上眼转换呼吸法。纯白的雾气从她周围发散。

        氧气被源源不断地运送至肺部，五感变得极其灵敏。从耳边掠过的风声，夜晚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外面街道上跑过去的脚步声。

        她的思绪变得越来越轻，疲劳涌上。呼吸法的使用自动断开，躺在沙发上的女孩沉沉睡去。

        ·

        雾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雾气，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落衡皱了皱眉提高警惕往前走去，纤细的手轻轻拨开雾气，最后映入眼中的是大片的紫色。

        那个颜色落衡很熟悉，是紫藤花……

        “东云落衡？”清冷干净的声音传来。

        落衡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白雾已经变成一大片紫藤花。而那些紫藤花下，站着一个披着斗篷，看不见上半张脸的人。

        她眯了眯眼，左手反射性地往腰间一握，却握了空，她甩甩手，后退几步，声音冷淡而警惕“你是谁？”

        “你不用那么警惕，我没有恶意。”那人摇了摇头，落在外面的几缕银发也跟着晃了晃“你难道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么？”

        落衡的瞳孔猛的缩小，随即腾升而起的怒火几乎将她吞没“是你把我弄过来的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明明她和大家都已经快到达地狱了！

        明明说好了的，大家要在地狱帮她和无一郎举行仪式的……

        都是因为这个人……一切都毁了……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因为极端的愤怒，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法无意识开启，落衡的体温急速上升，耳边都是她的心跳。精致无双的面容上浮现出金色的斑纹，衬得她本就精致矜贵的姿容更加举世无双。

        落衡往腰间一摸，日轮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她的腰间。她左手大拇指一顶，刀鞘脱出一节，右手握上刀柄。

        “哦？”不知名的青年声音带上一丝趣味。

        “雷之呼吸，三之型。”少女干净飞扬却充满怒火的声音传来。

        伴随着金色的闪电，金色的刀近在咫尺。

        “聚蚊成雷！”

        青年微微一闪，灰白色的斗篷被金色的刀割开，青年的脖颈上出现一缕血丝，银白色的发丝落下。

        落衡内心气极，滔天的怒火几乎快将她的理智烧毁。她真的想杀了这个人，将他的头颅砍下。可是她不能那么做，鬼杀队以保护人类为己任，哪怕她知道对方不是人类，可是却有着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壳子，连气味都是人类的气味。

        她不能下杀手，哪怕再气也不能。而且这个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有这个人，能解答她所有的疑问。

        “不愧是被默认为第十位柱的东云落衡。”青年声音毫无波动，仿佛刚刚快被砍下头颅的不是他。

        “我没有恶意，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确是我做的。”

        落衡握紧手里的刀，灿金色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发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可以称呼我为德累斯顿。”他顿了顿“我是宇宙中最完整的德累斯顿。”

        “世界即将开始大范围融合，为了避免世界相撞，相互吞噬。我不得已将已经死去的你，将你从那些人身边夺走，来成为世界缓冲的据点。”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万界唯一。”

        “什么意思？”

        青年看向一边，一幅图出现在眼前，落衡看着图，耳边传来青年的解释。

        “你是唯一的一个，身上有着无限可能性的东云落衡。其他世界的你甚至没来得及加入鬼杀队就已经死去，甚至在出生的时候就早夭而亡。”

        “而在诸多平行世界里，只有你身上有着无限的可能性，有着其他人梦寐以求的，浩瀚如海洋的力量。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我不愿意。”落衡回头，淡淡的瞥了一眼青年“我要回到大家身边，无一郎在等我。”

        “回不去了。”

        “什么意思？！”落衡眼眶通红，冲上前揪住青年的衣领“什么叫回不去了！？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凭什么回不了我自己的世界！”

        “从你在这个躯壳里醒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回不去了。你身上牵连着所有平行世界的你的命运，甚至只要你愿意，其他世界的你都可以像你一样，平安长大，加入鬼杀队。”

        “所有平行世界里的时透无一郎都会拥有自己的东云落衡。”

        落衡愣愣地松开手，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她哽咽着问他“那我的时透无一郎要怎么办？所有的时透无一郎都会有自己的东云落衡，可是我的时透无一郎没有他的落衡要怎么办……”

        “我向你承诺。”德累斯顿看向哭得安静而悲伤的她，清冷的嗓音落下一个承诺。

        “……”

        “只要你愿意留在这里，成为世界与世界间缓冲融合的纽扣。所有的时透无一郎和东云落衡都会长大，幸福安康。鬼杀队不会经历那么多悲伤的事，鬼舞辻无惨会在你们的时代被斩杀，所有的猎鬼人都会活到老。”

        落衡抬起眼看他，张了张嘴，低下头“……我，我愿意留下来”

        “属于你的时透无一郎，会带着记忆去改写属于你们的历史，分裂出另外的平行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你和你的时透无一郎会一直在一起。而你们全员战死的世界，将会被封存，那些悲伤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落衡站起来，擦干眼泪，不管青年是否还有话没说，转身离开。

        她捂着胸口，洁白的牙齿将珊瑚色的唇咬住，渗出血丝。

        对不起，无一郎，她要失约了……虽然她会很难过，很痛苦，可是大家都能活下来，就是最幸福的事。而过去的她，会陪着他一起长大……

        “去月亮照下来的地方看一看，有东西要给你”

        德累斯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垂下眼睛，手中星光环绕，金色的光芒朝她飞去。

        “以宇宙德累斯顿的名义，将所有属于鬼杀队的呼吸法送给东云落衡，并且激发她的灵力开关。”

        “鬼杀队历史，东云落衡，时透无一郎等人既定命运改写。”

        躺在沙发上满脸泪痕的她睁开眼睛，茫然地坐起来。脚上的扭伤已经好了，落衡想起德累斯顿的最后一句话。

        月亮照下来的地方……

        她站起来四处环绕张望着，直到她在宅子的后方，看到了一束月光直直射下，清冷的月光将那一块地围起。

        落衡蹲在那束月光下，用手开始扒土。渐渐地，土被挖开，一个箱子安安静静地躺在土里。

        落衡将箱子抬回宅子里，冲洗干净之后打开。

        里面是她的鬼杀队队服和羽织，还有她的日轮刀，除了这些，箱子里面还有鳞泷先生送给她的狐狸面具，一包紫藤花花种，宇髄天元送给她的一条镶着藏青色宝石的璎珞项圈，无一郎给她折的纸风铃。还有……鬼杀队大家在最后决战前的合照……

        她看着鬼杀队大家的合照，眼泪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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