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将军欲何为

“将军心怀大志，我却是知道。而且，看将军所为，却也是手段通天，不想虚言瞒哄我等，想要一生碌碌无为的那种人，但是，我却一直并不明白，将军怎么会热衷于开疆拓土，恢复旧地，却对于中原之事，虽然也是有些动作，却一直并不热衷不说，反倒有些躲避的意思？所以奉孝在此询问一句，将军这么做，却是意欲何为？“

    听到郭奉孝如此询问，杨烈呵呵一笑，看着郭嘉说道。

    “奉孝这是在洛阳坐镇日久，看别人从横驰骋，故而静极思动，想要有所作为了么？”

    郭嘉听了之后，却并不否认，但也说道。

    “有些意动，只是不明将军谋划，故而询问一回而已。”

    听他这么说，杨烈也正色说道。

    “奉孝，想必以你的才智，必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天下大势，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此循环轮回，概莫例外。但是，对于分分合合之时，却也是有责两种手段。一种暴烈一些，如同当初秦皇一统六国，建立大秦，我谓之曰，霸道。乃是所用王霸之气的酷烈手段，强行把所有的异己，压持降服，如有不服，那就灭了他，从而做到天下一统，成就大业。”

    “后面的时候，群雄奋起，反抗暴秦，西楚霸王所用，就是这等手段。”

    “但是最终却不敌前汉高祖刘邦，才落得一个兵败身死，自己不但丢了江东追随他的楚地子弟的许多性命，自己也只能是以自刎乌江而告终。”

    “而另外一种么，自然是王道。一实力为基础，以煌煌大势做后盾，统合天下人才，用以天下大势，顺应民心，最终也能做到霸道的目的。比如说打败西楚霸王的高祖刘邦，就是一个。”

    “霸道迅疾，王道迟缓，虽说都能最终一统天下，但在经历的过程之中，你里面的血腥损耗，却是截然不同。而这损耗，却是用无数贫民百姓的血肉以及性命，作为牺牲的。”

    “如果是我们活在六国时候，也许我也会和秦皇一样，选择霸道，毕竟那个时候，天子暗弱，诸侯分列，各有各的地盘，各有各的主张，就是连文字语言以及一些基本的东西，都各有各的不同，所以，霸道才是最合适那个时候的手段，非如此不能一统天下。”

    “只不过，统一之后，能用霸道得国，却不能再以霸道治国，而秦皇却是依旧和当初一样，对待天下以暴虐，所以才会二世而亡。从而使得六国之后奋起，秦失其鹿，天下共逐。”

    “随后的西楚霸王，也是效仿秦皇，以霸道为主，依仗武力，纵横天下，但是，他却并不知道一点，那就是经历了秦皇强力推行的车同轨，书同文，天下统一度量衡之后的时候，已经不是战国时候的模样了。所以，效仿秦皇霸道的西楚霸王，才会败给了在关中之地，秦皇故国，直接约法三章，而对待秦国旧民的高祖刘邦。使得以泗水亭长之身，而跻身诸侯之列的高祖得了天下。”

    “而随后的文帝景帝，也是以王道治世，故而府库充盈，汗牛充栋。天下稳定，朝廷资财充足。才能够使得后面的武帝能够以霸道应对匈奴，勒石燕然，北逐王庭。”

    “但是，武帝却在得意之时，忘却了霸道王道都不是能够单一存在，并且予以拿来治理朝廷的手段，所以，沉浸于巨大功绩的武帝，直接把文帝景帝所积攒的财富耗费一空不说，霸道的手段，还让朝堂之上，颇有动荡。倒是给后世子孙，留下了一个魔模仿与他，想要报答他恩遇的权臣霍光。”

    “霸道严苛久了，人心自然思想王道的宽纵，所以，使得那伪作的王莽得意趁机掌控大权，取代了前汉。”

    “但是，人心所属，却依旧在刘，所以，光武帝才能在艰苦中建立后汉，却也是以王道为主，霸道相辅，才能得到天下，再兴汉室。”

    “只不过，有了武帝的前车之鉴，以及王莽的篡位灾难，倒是使得群臣畏惧天子强势，以及警惕朝中权势之人。而没有权威的天子，那里还是天子啊，所以，才会有的如今的天下纷乱，诸侯并起。”

    “战乱之所以起，就在于民不聊生，而民不聊生，不但有着天灾的原因，更有着人祸的推波助澜。但是，奉孝来看，如今天下，战乱日久，加之于天灾不断，不但使得天下人口锐减，田地荒芜。如此景象，我倒是也想尽快安稳天下，恢复江山，但是，霸道虽快，你看如今之天下，还能经得起那狂风骤雨一般的猛烈冲击么？”

    “当然了，快速一统之后，籍贯人口再少，历经多年，也会恢复。但是，你可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天灾之下，不但中原有祸，就是周边的胡人蛮夷，那也是需要活命的，人心求活，中原人少，自然会有别处之人过来填充。到了最后，你且看看，不但是原本的关中之地，就是如今的河北那里，都已经有着胡人部族在生活着了，如此长久以后，你觉得，究竟以后的天下，是属于胡人还是属于我们？尽管平定之后，依旧是有着汉室天子在位，但一旦有着风吹草动，天灾人祸，暴动起来，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景象？“

    说到这里，杨烈当然想起了后世许多人不愿意提起的南北朝时候的衣冠南渡，神州陆沉。那不就是汉地人口减少之后，司马氏的大晋，不得已让部族南迁之后，才会酿成的一场巨大的灾祸么？

    而且司马氏的祖籍就在如今的河内之地，也是当今的名门望族，有着司马八达的名声野望。但是，杨烈却是一直置若罔闻不说，还特意吩咐杨琦鲍凌这两位河内的掌权者，小心司马氏不说，就是对于他们的出行游走，也要极力掌控。倒是让原本已经开始闻名的河内司马氏，直到如今也不过是依仗着旧日名声，勉强支撑罢了。

    “将军就是为了避免日后的那个局面，才会重点清理凉州并州等地的部族，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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