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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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真的觉得理亏愧疚,还是有求于人,谢坤满面愧色的颤着唇嗫喏:“是为父的错……”
谢安生立刻道:“别,你别这个时候跟我认错,我恶心,也别一口一个为父,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父亲了,”
谢坤疑惑,什么叫他不是她父亲了?
“你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和陛下说了,会带着我死去的母亲和兄长,脱离谢家,和你断绝一切关系吗,从今以后,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怎可……”
“为何不可?做你的女儿于我没有过任何好处,反而和你断了关系,从今以后我就不是罪臣之女,只是虞家女,干干净净的,也挺好。”
谢坤白着脸,颤着唇久久说不出话。
“还有,你其实不必想着见陛下申辩求饶,这件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得是你做的,因为陛下容不得你了,谢坤,这些年你太飘了,浑然不将陛下的权威放在眼里,是你自己找死,”
“逼我替嫁这件事,已经将陛下对你的容忍耗尽,是你做的你得死,不是你做的,陛下也会趁机除了你,所以啊,好好认命,等死吧。”
“放心,等你们死了,我会将你们这一家子的尸体全都送去喂狗,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笑吟吟的说完这句,谢安生起身就转身离开。
谢坤反应过来时,谢安生已经走到门口了。
他急忙起身要把她叫回来,“安生,不,你等等,你别走,我……啊!”
可是有人拦着他,将他直接撂在地上,他追不上去,连叫喊的话都被咽了回去,只顾得上痛呼。
谢安生也毫不停留。
耽误了一日,但这天下午,谢安生也还是去了城东那边的巷子,未央等人所在的老旧院落中。
院子里的人早就知道了谢安生许诺未央的事情,一直在翘首以盼,谢安生之前派人来说了昨日会来,未央等人就等着,迟迟没等到人,出去打听了才知道谢安生涉嫌谋杀献王。
还好,下午又听说谢家被下狱,谢安生无事。
原以为出了那么大的事,就算这位不嫌弃她们的王妃还守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了,没想到今日就来了。
谢安生带来了许多药物和衣食用品,中秋将至,天气也要凉了,尤其多准备了一些被子和布匹。
未央带着所有人出来接的谢安生。
见着谢安生,全都跪下了,未央含泪感动道:“没想到王妃真的来,昨日才出了这样的事,今日就来了,奴家等人何德何能啊……”
其他人也各种激动欣喜和胆怯自卑不敢相信……
谢安生受了她们的跪拜,道:“好了,起来吧,大家都起来吧。”
未央起身,大家也才纷纷谢恩起身。
谢安生看着未央,笑道:“看样子,你的伤都好了?”
未央道:“有王妃娘娘给奴家的药,奴家恢复得很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谢安生点头,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示意拆卸东西搬进去,她对未央等人道:“快进去吧。”
未央忙带着她进去了。
是一个挺破败的院子,估计若有大风大雨都没法住人了,不过院子挺大,院子里种着一些菜和花,许是收拾过,还算是干净,但是也有些怪味。
看样子,能住人的屋子应该有十间左右,可住着的估计有四五十个人,很拥挤。
除了出来迎接她的,屋子里还有些起不来的,谢安生听到有人 在咳。
未央很惭愧道:“这院子有些破败不堪,实在招待不周,王妃娘娘见谅。”
谢安生道:“没事,我不介意。”
她四下环顾,皱眉道:“不过这地方环境不好,不适合住人了,且你们那么多人,住着也太拥挤,还有那么多生病的,很容易传染的,这样,我今日回去让人安排一下,给你们找个地方安置,你们都搬过去吧。”
未央和一众人都惊到了,未央忙道:“这……这如何使得?”
谢安生道:“没什么使不得的,我举手之劳罢了,你们不必有太大的负担。”
未央还想说什么,东玉道:“未央姑娘,听王妃的吧,你们总不好让王妃每次给你们看诊都来这里的。”
未央也是很乐意和大家搬去更好的地方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听了东玉这话,便没什么顾虑了。
王妃娘娘这样尊贵的人,就像那供于台上的菩萨和仙子一样,是不好时常来这样一个脏地方,影响也不好。
未央立刻又和一众女人们叩谢谢安生。
谢安生受了这个跪,又让她们起来。
之后,她带来的人陆续搬着东西进来,让未央安排了健康的那些人去安置那些东西,身体有问题的,都留下等着她看诊。
她先由着未央带进里面给那些卧床的人看诊。
卧床的人有四个,其中最小的才十五岁,竟然是昨日日才被收留进来的。
她没有花柳病,是被变态的客人折磨过,身上多处有伤,那个地方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撕裂,修复不好了,所以没用了。
倒也不是真的不可逆转,只是这里的医疗手段不行,加上妓院才不会花重金为她寻医,所以直接丢出来。
谢安生第一个看的就是她,小姑娘明明还尚存稚嫩,却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躺在那里,有人进来,也不理会。
手腕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谢安生问未央,“她自杀过?”
“是,昨夜醒来后,割腕自杀,被阻止了,可她这般没有生念,奴家和姐妹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被送来这里的青楼女子,自杀过不少,自然也死了不少,这个也就是恰好有人在守着,才没能成功,如今也有人守着她。
了,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子,被卖入青楼,还遭受这样的事情,身体那个地方被撕裂,耻辱和绝望,她是肯定要钻牛角尖的。
谢安生了解了这女子的情况,上前要给她把脉。
她反应很大的抽了手,不让把脉。
谢安生道:“说不定我能治好你的伤,你真的不让我把脉么?”
女子扯着没有血色的唇,惨然一笑,“治好了有什么用?我这样的人,身子脏了,还伤了,落得如此境地,已经没了活路,好不好的又有何区别?”
谢安生问她:“你所说的活路,又是怎样的活路呢?是身体清白,然后嫁人生子有个归宿么?”
女子被问住,转过来看向她,似乎在无声的问:难道不是么?
谢安生轻声道:“傻姑娘啊,不是这样的,女人的活路,不只有嫁人生子,”
“所谓活路,能活下去的都是路,嫁入生子是其中一条罢了,也是最不好的一条,女人最大的悲哀,便是为了寻一条活路,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一个男人。”
女子愣住,似乎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话。
谢安生问她:“如果我给你一条活路,让你能依靠自己活下去,不需要嫁人生子也能安身立命,活得有尊严,你还想要嫁人生子么?还觉得你失去的清白和损伤的身体,比命重要么?”
女子怔怔的,被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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