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自送别，心难舍，万般相思与谁说

第四章  自送别，心难舍，万般相思与谁说？

　　第十五节自送别，心难舍，万般相思与谁说？

　　自送别，心难舍，万般相思与谁说？倚门袖拂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回来也！

　　麦入仓，稻已黄，兴旺树下望断肠！  独依门楼绣鸳鸯。风渐凉，  奇果黄，你何方？

　　随着一场连绵几天的春雨过后，院子里忽然一夜之间冒出来一棵树苗来，这颗树苗碧绿油亮和别的树木都不一样，方圆百十里都不曾见过的树苗来！

　　你太爷爷每天都精心的给树浇水后，有时就若有所思的一坐半天不说一句话，忽然一天你太爷爷惊喜的喊道：“我知道这是什么树了……

　　她和咱们老家那棵古树很想像，虽然我离开老家时才三岁多，但我记得那树叶的形状，对于是否能开花结果你太爷爷却不敢肯定了，因为离开那年他毕竟才三岁，也许有记忆力时，也许结果子时他已经离开那里了，他模糊的记忆里只记得大人们告诉小孩子不许爬树，只模糊记得那个春末夏初大人小孩在那绿油油的树荫下乘凉那个片段记忆……

　　因咱们祖里有”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神话传说，你太爷爷高兴的说道：“天命玄鸟，衔子成苗！

　　难道是我们的祖先显灵化作仙鸟来找我们这支流落在外的子孙了，他们赐我们仙树就是预示着仙树会庇荫我们后代子孙兴旺发达？！

　　肯定是预示着我们家必出一位不同凡响的儿男，必定官拜卿相！”

　　果然没过多久名卿就出生了，当你太爷爷听到

　　名卿那洪亮的哭声响彻整个庭院，当他知道是个男儿时，你太爷爷忽然间精神抖擞大步流星从书房出来，激动地双手合十仰天感念道：“天命玄鸟，衔子成苗！千年后这个神话降临在我家了！

　　祖先显灵赐我仙树送给我曾孙，使我裴家香火绵延！”随即伸出手掌，让你爷爷和你父亲一起挑选他写在掌心中的几个名字。

　　你太爷爷，你爷爷还有你父亲同时选中：“

　　‘裴名卿’！这个名字！

　　有一次，你姐姐带着孩子回来，小孩子一时贪玩就爬到树枝丫上坐在上面，你太爷爷看到后非常生气大喝一声：“下来——

　　这是仙树，我家祖先神灵幻化的，是名卿的护身符！不许亵渎……”

　　吓得你姐姐好久都不敢回来……

　　你太爷爷在世时把它当做宝贝，清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清水浇树，虽然树叶子四季常青，到了冬天你太爷爷还要用干草给它围起来防冻……

　　春夏秋冬季节，他都会坐在这树下盼望着树木快快长大……

　　名卿母亲面色虔诚满怀喜悦的对新儿媳重复着当年公公讲给自己儿子的话，今天该她向晚辈讲述这神奇的传说了。她希望就这样不厌其烦地一代一代的重复着讲下去。

　　母亲讲到这里裴名卿恍恍惚惚好像又看到了自己小时候被一个白胡子老人抱在怀里重复着同一句话：“天命玄鸟，衔子成苗！你长大了太爷爷教你熟读四书五经，再教你孙武兵法，咱们要当个文武双全的状元郎……”

　　新娘子听得入迷，在娘家时她听娘和她说过婆家有一棵神奇树，今日一听更加的崇拜虔诚，只见她忽地轻盈迅速的跳上凳子，取下来那个为了预防老鼠偷吃挂在树枝上盛着馒头的竹篓：“把它取下来吧，别压的着树木不长了！”

　　她激动地走进屋子打开嫁妆箱子拿出一块大红绸缎熟练的编制着一个大红花吉祥结绑在树枝上，表情虔诚双手合十，在心中许愿：“保佑我家先生长命富贵！保佑我夫家兴旺发达！”

　　那大红吉祥结在院子里随风飘荡，使这个庭院好像又回到了许久许久以前那个热闹、欢庆、兴旺的四世同堂里……

　　好久好久没有感到过这温馨的大家庭生活了，一股暖流慢慢的在裴名卿的心里蔓延，此时别离之时更加的留恋这个生活了十九年的家……

　　可是好男儿志在四方，这是他从小立下的志愿，况且况且他还有急需要急需要处理的事情来，虽然母亲一再要让他回到新娘子的镇上学堂教书，可他还是要去面对那千丝万缕、不可预知的事情来……

　　他端起一碗酒敬母亲：“娘，从今以后我能养活您了！我走后您要多保重，不要再那么劳苦了！”

　　母亲接过酒碗满意的笑着喝了一口：“这次去和那学堂说说咱家的情况，就回来到云华娘家镇上的学堂教小娃子们读书吧，娘知道你学识渊博、志向高远教小娃子们读书有点大材小用了，但现在兵荒马乱世道不太平，你离家近些，为娘也不牵挂，一家人能常在一起就好啊！我一天一天的变老了，我希望每天都能看到儿孙们围绕膝前幸福的生活！”

　　新娘子期待纯真的望着他，希望能听到他的回话，他一时无语就转移话题：“娘，你听说过这绿叶子的影子漂浮在黄酒上，就称为黄酒吗？”

　　新娘害羞地低下头，收回了刚才那憨厚期盼的目光来……

　　娘笑而无语，一场离别的春日宴，在绿荫花香下温馨而又甜蜜的延伸……

　　当裴名卿跨上包袱准备出门时，她满脸羞红的掀开门帘子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包袱递给他：“这是给你做的上衣和内衣，不知是否合身？我出嫁前没见过你，是估摸着做的。”

　　裴名卿内心一抹感动：“这个奇女子未出阁就为自己做衣服！？”

　　他接过包袱挂在肩上本想说一句感谢的话，可始终没说出来，

　　新娘子明显看到婆母示意她，要她送一程的暗示，她低着头跟在后面一直不敢和这个新婚的丈夫说话，当他打开大门，一阵春风拂面那梨花在春风中飘飞，花香弥漫着整个的庄园。

　　他望了望这熟悉的满园春色的家园内心实在是不舍得，他舍不得家中的老母，舍不得离开这四季如春鸟语花香，春闻花香，秋品果实的最适合读书的家园！

　　看到她欲送他时，就说：“你待在家里陪陪娘吧，不用送我。”说着话迈开大步准备离去。

　　她还是低着头害羞而自卑，在这高大的新郎面前自己更显得娇小低矮了，她没回话害羞地靠近他，别离的难舍使她顾不得羞怯、她抬起那双深情的目光崇拜地望着他。

　　她伸开自己那一直握着的手掌，此时因紧张已经是汗津津的，手掌内紧握着的一团东西也因此而温润。

　　她羞红着脸悄悄地将这团东西塞进了新郎的口袋里……

　　她期盼着他能和自己说句话道别的话来……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顿时触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

　　而他却没有掏出来当面打开。

　　他侧过身来看她时，只见她满面羞红深情的望着他，那飘飞的梨花在纷纷起舞，飘落在她的发间，

　　他心中不免一沉：“但愿她不要成为那个‘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的痴情女子，无论她是否是自己愿意娶回家的女子，但自己是不能辜负她的。可他此刻还是要去面对一份自己已经辜负的的一段深情……

　　看着她那泪珠闪动的眼目，他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便快步向山坡上走去。

　　他走到山顶站在那里稳定一下情绪，就好奇的掏出来那一团柔软的东西来看，这一看他百感交集，一块白色丝绸周边绣上的仍是家园图案：火红的石榴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粉嫩的桃花如同人面，洁白的梨花纯洁芬芳如同她心，院中那棵奇树身上的大大“旺”字，仿佛是她用心血刺绣一般的鲜红……一行行歪歪扭扭的像是用锥子写的字体用绿色丝线绣着：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这个因担心自己会被嫂嫂打骂，听到鸡叫就会吓得魂飞魄散——不识字的奇女子。

　　她不会写字却会用剪纸剪字，为了能读诗词，她佝偻着身子背着一个大男孩子冒着瓢泼大雨，那双不知是大脚、还是小脚的脚在泥泞里行走，只是为了能学会一两首诗词，她会用锥子刻字，还有一手精湛的绘画花刺绣手艺，能说她是一个不识字的女人吗？

　　尽管他饱读诗书，但他仍解释不了这一切：“为何一个不能识字的女子为了能读书识字，能想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办法来偷偷的学识字？她的内心到底有什么样的强大力量致使她这么迫切的想求知识？解释不了那棵奇树十九年都不曾开花，为何她一进家门奇树就会开花，解释不了为何她会是第一个看到花开的人？

　　他向山坡下望去，那棵奇树高大的树冠上那红色的大红花吉祥结在随风舞动，那树下有一个盼望儿子归来的劳苦母亲，如今又多了一个盼望丈夫回家的奇女子，尽管他对她没有尽到丈夫职责，成亲的六七天里自己不曾主动和她说过话，都是她卑微羞怯的主动找他说话……

　　此刻这女子是不是还依在楼门的门框上望着他？他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她靠在门框上泪眼朦胧幸福的望着他的背影，那梨花在她眼前飘飞……

　　他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女子会是怎样的结局？他虽然能遵从母亲之意将这个女子娶回家来，虽然他会对她以礼相待，他会在她受到惊吓时莫名其妙的心痛，可她毕竟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娶回家的女子……

　　可叹她却不知因为她的原因，使自己无颜去面对远方那个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柔弱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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