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沉静肃穆太后

你被一道电话铃吵醒，瞅了眼时间，按了闹铃，外面的天是灰蒙蒙的，这是傍晚还是早晨？

        应该是早晨，你想起了昨夜的酒，你喝酒的时候是晚上，所以现在肯定是早上，你推测。

        这推测没有持续多久，你洗了把脸，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眼皮肿成了水泡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上一起来就水肿，以前也不这样，你挤了牙膏，牙刷塞进嘴里。

        嘴里的牙膏很快起了白色泡沫，你竖着刷完门牙，然后去刷虎牙。

        虎牙很尖，有人说你长的是吃人的牙，你的牙长得太多，你曾经张大嘴，数了又数，你也分不清到底又多少颗牙，上面的牙还数不到，总之大概是这么多。

        这么多的牙应该比牙少的人浪费牙膏，你刷刺啦刺啦刷着大牙，你喜欢这痛快地摩擦声，没有阻碍，不必小心翼翼，但你最喜欢地是刷牙槽里面，感觉像是打理屋中的犄角旮旯一样。

        打理完犄角旮旯，你漱嘴，腮不停鼓动，水从你腮的左边到了右边，“噗”一声吐到了池子里，你喟叹了一声，龇了龇牙齿，白森森，像是吃人的牙，你想了想，你何曾吃过人。

        ——

        “她是真的不怕阴司报应。”上首头发花白的女人露出一个冷笑，“行了，你退下罢。”

        你茫然地扫过女人身上明黄色的万字不断的被子，恭敬起身退下了。

        走出寿康宫，你飞快地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一套宫女服饰，你看到宫门如此近，越来越近，虽然那不知道此刻的身份，但是肯定没什么好事。

        你不要命地一直跑一直跑，你不知道应该跑去哪儿，熟悉的地方不多，你拉住一个宫女问道：“知道我是谁吗？”

        那宫女上下打量她，狐疑道：“你不是齐妃娘娘身边的翠果儿姐姐吗？”

        “翠果儿？”你如被雷劈中，想到了与你有关的情节，你曾经跟在齐妃身边，掌过女主的嘴。

        “等等，那齐妃娘娘现在在何处？”

        “你，你是伤心傻了吗？齐妃娘娘不是殁了。”

        “殁了？！”

        来了，快来了，你立刻拔腿往碎玉轩跑，你知道这个地方，你曾经被从这里拖出来过，但那时是在晚上，你凭着记忆死命地跑。

        她说过你会因为当初的善举而有好报的，可是剧中你被推进了荷花池中，并没有好报。

        漫长的宫道被烈阳炙烤着青石砖，石砖上的温度仿佛要穿透你的脚底心。

        你满头大汗，路上遇到了一个宫女，“哎，翠果姐姐！”

        你步子都没停，埋头就跑，终于你跑到碎玉轩了，这个地方正是你死了好几次的地方。

        你很熟悉，你记得她们的花盆底，你没有丝毫怨恨，做奴才的难道还要心生怨恨吗？

        主子是主子，奴才是奴才，你死了那是你运气不好，你的命如何能与她们的比，你拍响了碎玉轩的大门，“莞贵人……莞嫔娘娘！熹妃娘娘！救命救命！”

        有人来开门，看到你一愣，“翠果儿？”

        你跪下不停地磕头，“求求莞嫔娘娘救救奴婢！”

        “莞嫔娘娘离宫了，你是失忆了不成？”

        你如遭雷劈，她还没有回宫？！她居然还没有回宫！

        “齐妃娘娘殁了，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你快些回去吧，这儿只有惠贵人。”

        你眼睛一亮，“我之前帮助过莞嫔，她说过，我会有好报的，惠贵人是莞嫔娘娘的姐妹，还请惠贵人帮帮我，齐妃娘娘不是自己愿意上吊的，她是被皇后害死的！”

        你努力回想与齐妃有关的情节，这部剧你只看了一遍，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更多时候都是刷到了才看一眼。

        你慌乱无比，跪伏在采月面前，抓着她的腿，道：“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齐妃是被皇后害死的，因为皇后想要夺走她的孩子！夺走三阿哥！”

        “什么？”

        “翠果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厉喝，你扭头看去，是几个陌生的太监。

        你顿时吓得飞快起身，扎入碎玉轩，是皇后的人来了吗？

        她的人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你飞快地推上大门，不料却被他们抵住，你嘶喊着，以至于惊动了里面的惠贵人，她出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你看到她穿着一身荔壳紫的宫装，扑到她面前忍不住叩首道：“还请惠贵人救救我，还请惠贵人救救我！”

        “你是齐妃身边的人？”

        两个太监将你按住了，“惠贵人我们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娘娘找翠果儿回话，还有事儿问翠果！”

        “你们不是太后身边的人，你们是皇后的人，你们要杀人灭口！”

        惠贵人扫过地上惶遽不已的翠果儿，又看了眼那两个太监，两个太监道：“沈贵人，您不记得奴才了？奴才是寿康宫的人。”

        惠贵人点头，“我记得你，她是怎么了？”

        “还说呢，太后不过是找翠果儿问几句话，没想到她一路跑来了碎玉轩，疯疯癫癫的，可能是齐妃过世后她有些伤心过度了。”

        真的太后的人？

        你安心一些了，惠贵人道：“那你们将她带走吧。”

        “是，是！”你被押着走了。

        出了碎玉轩的门，你努力挣扎了一下，两个公公道：“别动！”

        “不是太后找我传话吗？你们押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犯人。”

        “免得你乱跑！”

        “我不会乱跑！”

        他们没说话，你被押到了一处人烟稀少处，你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儿，“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你们是皇后的人！你们要杀人灭口！太后不会饶恕你们的！”

        背后发出冷笑声，“你的话太多了！”

        你被押到了荷花池旁，你尖利地大叫，“至少让我死个明白！”

        “你也配！一个贱婢！”

        “贱你妈！你才是贱婢！死太监！啊！”

        你被推到了湖中，头扎进了湖水里，泥水灌进你的肚子里，你依靠本能扑腾挣扎，但身子还是开始往下沉。

        太后和皇后出自一家，皇后是她的侄女儿，再厌恶也会护着她的，她们不仅是亲缘关系，还有对皇后之位的看重。

        岸边的人看到你沉下去便离开了，池塘的泥沙你喝得饱饱的。

        夏日的晚风拂过，送走了满塘的荷香，味道清馥芬芳。

        芬芳的花香也缭绕在你的身上，你躲在翠叶如盖的荷叶下，像个捉迷藏的小姑娘，叫人看不到，肚子鼓鼓的，你扑在水上像是趴在柔软的床榻上。

        这样的床榻是你从来没有睡过的，以绿叶为被，背上的天空星斗纵横，明月照在你的背上，耳边有青蛙的奏鸣声，你不是拇指姑娘，而是一个庞然大物。

        庞然大物引来了老朋友，那些嗅觉灵敏的飞虫寻着味儿来了你身边，嗡嗡叫着，像是在说，嗨，又见面了我的朋友！你开始想上一次见面的时候。

        上一次见面，是很久远的事儿了，那时你还是福子还是小路子。你被捞出来的时候吓到了好多人，就这么杵在泥里，像个大青蛙鼓着肚子，被众人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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