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盛德君子皇帝

下雨天和睡觉很配，你真想睡过去，你摸着手中的白色瓶子，大拇指摩挲着瓶盖儿。

        瓶盖儿上的竖棱摸着粗棱棱的，不够平滑，你喜欢这粗棱的感觉，一下一下刮过指腹，有些麻酥酥的痒，像刮皂的感觉，一层一层刮掉，从手中滑落，堆在地上，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各种颜色。

        颜色比彩虹还要多，你瞅了眼外面，大雨听了，潮湿从外面一直漫进屋里。

        屋里暗沉沉的，你没有开灯，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盘曲的山洞里，从入门的亮处走到里面，里面的灯会渐次亮起……

        ——

        “宝鹊，进来！”

        你真正站在门口打量周遭的环境，忽然从屋中听到一声高喝，你愣了一下，没动，又喊了一声，还是没动，这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宝鹊！你愣着做什么！难道没有听到娘娘叫你！”这时宝鹃的脸，你记得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你跟着她进了屋，听到西稍间传来惨烈的叫声。

        “小主，小主！再使把力啊！”

        你收回视线，大概明白眼前这一幕了，榻上坐着一个华服女子，一边儿站着那个温柔静默的女人，此刻她眉眼带着凌厉地风霜。

        “还不跪下！”

        你冷笑，想到自己唯一一次逃出生天，这一次她也想活着，便乖乖跪下了，不料刚跪下，娴静温柔的女人突然甩了几巴掌过来，“你惊着惠嫔娘娘的平安，存心叫本宫心里过不去是不是！”

        你抬手，扼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捏，她吃痛，你站起飞快地扇了她几个巴掌，一脚踢到她的肚子上，将她踢倒在地。

        “小主！”宝鹃惊呼。

        “放肆！”榻上的女人站了起来，似被惊到。

        你冷笑道：“放肆！若你知道她做的事就不会觉得我放肆了！”

        “宝鹊，你敢犯上！”

        柔和娟秀似三月春桃的女人怒喝，“宝鹊！”

        “宝鹊？你应该叫我……菊青？你忘了你们是怎么给我下毒害死我的吗？”你一步一步逼近她们，“当日我疼得满地打滚，口鼻都是黑色的血，是你！是你这贱人，说我肠痨犯了，你们三个活生生地看着死在你们面前！”

        宝鹃吓得后退，屋中人皆是一惊。

        你冷笑看着那个柔善著称的女人，“我惊到惠嫔的平安？你这么歹毒，难道不是宝鹊给你做替死鬼吗！宝鹃，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你是怎么挑唆三人关系的，你忘了吗？”

        “你胡说什么！”女人和宝鹃的神情里满是惧怕，整个身子在颤抖。

        你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我胡说？我还知道你许多事，要我说出来嘛？你用凝露香将皇帝弄晕过，你给熹贵妃的舒痕胶里放过麝香！是你受了皇后的指使，用香料引诱松子，扑到了富察贵人！”

        屋中两个女人的神色皆是大变，若夹竹桃般温柔秀美的女子凄厉道：“你不是菊青！”

        你看向另一个清丽出尘的女人，“熹贵妃娘娘，我还有许多要告诉你的呢，比如纯元皇后和皇后，保我，你不会后悔！”

        “姐姐，别听她胡言乱语！她根本就是再瞎说！你瞎说！”女人扬手就要打你，你听到外面的唱喏声，生生挨了一巴掌。

        女人接连打了个你好几巴掌，这时外面进来一个男人，“丫环不懂事，别怀了规矩。”

        他坐下，道：“拖去一个安静的地儿乱棍打死也就是了。”

        你飞快地看了眼那个华贵的人，温柔秀丽的女子立刻道：“皇上说的是，若非她，眉姐姐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皇上，方才宝鹊说，是安嫔让她去给眉姐姐传的消息，若非如此，姐姐不会被惊到胎！”

        男人犀利地目光看去，温柔女子立刻跪倒在地，急忙道：“皇上这贱婢瞎说，我与眉姐姐一同入宫……”

        “皇上，方才宝鹊还说了昔年臣妾小产之事，不如将这宫女关押起来，明日审问。”

        “当年你小产之事是有什么内情吗？”

        “皇上！”温柔女子变了脸色。

        你飞快地将所有的事儿全部抖了出来，你看着她们一个个吃惊的脸，痛快无比。

        这一夜，一出好戏上演，你看着那个所谓的温顺可怜的女子艾艾乞求，男人一怒之下，将她禁足延禧宫，宝鹃被扔到了慎刑司，你也是。

        你听着宝鹃的惨叫声，看着她挨打，你心里的野草在疯狂地生长，你闭了闭眼睛，伴随着惨叫阖上眼。

        她们当日听着你的惨叫声，是不是也如此痛快？

        宝鹃什么都说了，她开始了漫长的慎刑司服役。

        而你，因为纯元皇后的事儿再次被提审，你将能说的都说了，全部推到了那个女人头上，说是她喝醉后说出来的，男人闻言脸上是阴沉的风暴，“大胆！”

        屋里的人全部跪倒在地。

        “竟敢污蔑皇后，拖出去，乱棍打死。”

        “皇上，此事……”

        男人眼神凌厉，面上并未出现想要探究之色，只以为你在说疯话。

        你挣扎不已，慌乱中求救，“熹贵妃，熹贵妃！救我，熹贵妃救我！”

        女人眉头紧皱，轻漠地移开视线。

        被拖出去时，你想，是哦，疏不间亲，你忘了这个道理，皇上怎么会相信你。

        你也不该求熹贵妃，要不然皇帝还以为是熹贵妃出的主意，糟糕，你又想了个蠢招！

        侍卫们举着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在你身上，你的肩胛骨，脊梁悉数被打断，你企图逃脱，却被他们围住，你脑袋上挨一棍子，两棍子，血水流进了你的眼睛里，最后一棍打在了你的后颈上，你听到有什么东西断裂。

        那断裂声像是那夜大火烧了宫殿后房梁断裂的声音，那声音很美妙，你还记得那夜你眼睛里是燃烧的猩红色。

        猩红色正与那日的火一般无二，倒地后，你看到了瓦蓝瓦蓝的天，天上有如雪堆一般的白。

        白色，是出殡的颜色，你喜欢冬日的颜色，天下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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