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玮城书画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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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超然实际上有很多次产生了辞职的念头,和多数的公职人员一样,都没有付诸行动。他对体制内的工作早已厌倦,但真要他离开,又舍不得。而且现在他当上了副主编,就更没有辞职的动力了。
说完这些之后,晏超然又对新任主编汪大艰做了一番描述,并说如果汪大艰一开始就是主编的话,他没准早已辞职了。听完,梁斌更加感觉前途渺茫,未来一片黑暗。要想寻找光明,就只有离开。
晏超然说完,又问宋达仁有没有想过辞职。
朋友们都知道,宋达仁很喜欢博物馆的工作,而且成绩非常突出,在全省博物馆行业也是个名人。晏超然和梁斌都以为,宋达仁不会有辞职的想法,但宋达仁的话却正相反。
宋达仁说起自己竞聘职称失败和打算辞职的事情。两件事情都让高士源和梁斌感到非常吃惊。
宋达仁的能力,他们再清楚不过,别说是中级职称,就是正高职称,也绰绰有余。如果他评不上,玮城博物馆其他人就都没有资格评,全省所有博物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也没有资格,因为宋达仁的能力和干劲是百里挑一的。
从这一点来说,宋达仁确实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他想要辞职,一点都不奇怪。换成谁,也都会有这种想法。
晏超然和梁斌都支持宋达仁辞职。辞职只是第一步,辞职后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宋达仁说他想做一个书画工作者。
宋达仁的书法和国画水平很高,晏超然非常清楚,梁斌也有所耳闻。单说学术研究的水平,宋达仁不及梁斌。但要论书法、国画,梁斌就是外行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熟稔,他也不及宋达仁。因此,梁斌很钦佩宋达仁。
说起书画,晏超然想到了一个地方:玮城书画苑。
玮城书画苑是一个从事书画创作、培训、展览、拍卖等一揽子业务的机构。负责人姓古,名家轩,据说他很欣赏南宋词人辛弃疾,就用后者的号给自己的书房取名稼轩斋,并自号稼轩散人。
古家轩原本是玮城市文化市场执法局的一个干部,他本人在书画方面也是有一定水平的,而且很有商业头脑。他敏锐地察觉到,书画市场将迎来一个繁荣时期,就辞职开办了玮城书画苑。
晏超然与古家轩认识,两个人一块儿吃过饭,互相加了微信。他从朋友圈发的消息里看到过,书画苑现在正要招聘书画老师,他建议宋达仁去那里试试。
宋达仁的水平,晏超然很清楚。与书画专业科班出身的大学毕业生相比,宋达仁的水平只高不低,他完全可以在书画苑里当一个老师,同时创作书画作品,在那里出售。
梁斌也认为,书画苑是《玮城春秋》编辑部的合作伙伴和重要赞助商,每年都会在《玮城春秋》杂志上刊登广告,推介书画作品,现在晏超然是编辑部的副主编,他向古家轩推荐宋达仁,对方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听了两个朋友的话,宋达仁豁然开朗,更加坚定了辞职的决心。宋达仁对玮城书画苑并不陌生,他在那里参加过研讨会,而且他的作品也在那里展出过。他和古家轩见过面,也打过招呼。
梁斌让晏超然趁热打铁,立刻给古家轩打电话,说了宋达仁去那里工作的事情。古家轩对宋达仁的事情知道的很多,这么一个“大名人”要到自己的书画苑来,求之不得,更何况还有晏超然的面子。
辞职换工作的事情定了下来,宋达仁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他竞聘失败究竟是为什么?这个问题就像一把刀,扎在他的心里,必须要有一个答案,把这把刀拔出来,或者彻底扎进去,把心扎死。
在酒精刺激下,宋达仁很兴奋,对晏超然和梁斌说:“超然、梁斌,我想不明白,我的能力摆在那儿,博物馆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我相比,我还帮那么多的人写过文章,修改过材料,为什么在投票的时候,我会失败?”
喝了一口酒,“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我一直都以为,只要我刻苦学习,努力工作,诚心待人,别人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尽自己能力去帮,别人就会认可我,我也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摇了摇头,“直到昨天,我忽然发现,不是这样,完全不是这样!这个世界让人说不清,看不透。以前,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用。就算我的能力再强,都没有用!不,也不是完全没用,别人在写不出文章和文字材料的时候,就想起我来了!”
说完,宋达仁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种笑容让人觉得他特别陌生。笑完,他喝了一口酒,又说:“超然,梁斌,你们都是正规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们说,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是自考的学历,就低人一等吗?”
晏超然太理解宋达仁的痛苦了,宋达仁从一个外卖小哥自学成才,拿到大学本科学历,进入博物馆工作,还成为玮城文化圈的一个“名人”,他有多么努力,朋友们都看在了眼里。如果宋达仁没有超强的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
晏超然拍了拍宋达仁的肩膀,说:“跟是不是自考的学历没关系,机关事业单位里一大堆只有中专、初中学历的人,靠所谓函授、成人教育拿到大学文凭,照样升官晋升职称。”
梁斌的内心也被触动了,他对宋达仁说道:“宋兄,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宋兄吗?一方面是你的年龄比我大,另一方面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值得让人尊敬的人。
“如果我们互换位置,我肯定做不到你这么好。不仅是我,换成任何一个人,可能都不行。晏主编说的对,这次职称竞聘失败,跟你是自考的学历没有必然的关系。你已经足够优秀,竞聘失败,错不在你!”
“那是因为什么?我想不明白!”宋达仁说。
晏超然和梁斌都明白,喝了酒的宋达仁,此时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他们就帮着他,从各种角度去分析可能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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