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乡故人，乱世流殇

几人出了海清楼，倒也没再多生事，直接回了驿馆。

        米丽卸下一身舞衣，重换了一身常服，揭去面纱之后倒也清丽异常，不比台上妖娆，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依芸最是高兴，拍掌笑道：“原来公主方才说的回去有得我看舞了是这个意思，她竟真的把你买下来了！”

        司徒臻微微一笑：“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我们将米丽买下来，而是海清楼的掌柜双手奉上的。”

        米丽也笑笑：“我孑然一身，反正去哪里都差不离，糊口罢了。”

        “你是何方人士？”几人都有些好奇。

        米丽的笑容立时黯淡了几分，微叹了口气道：“我本是楼兰人，年幼时遭遇了一场大风沙，一夕之间举国倾覆……家人侥幸带我逃出，却熬不过伤病……父母双双亡故后，我为了生计，只得把自己卖入戏班，学习歌舞，辗转于西域各地，近年来景况才略有好转些。”

        司徒臻微微点头，多年前倾没楼兰的那一场大风沙她也是有所耳闻，心头不禁涌上几分怜悯。

        米丽倒是很快缓了过来，瞧了瞧她，忽而眨眼笑道：“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梳妆杂活也做得不好，除了歌舞一无所长，也不知公主买我作何用处？”

        司徒臻自然听出她言语中的戒备和试探，微微冷哼一声道：“我不日便要入宫，此后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走出那道宫墙，银两于我而言并无太多用处，不如趁着入宫之前最后一些时日，但凭心意行事。今日去海清楼见你舞得好，一时兴起便将你买了，也没想着要你做什么。至于我的日常饮食起居自有燕芸、依芸二人照拂，你若是不愿去做，自然也不会有人为难与你。”

        “此话当真？”米丽巧笑嫣然，“若照公主这么说，那我岂不是可以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都无人打搅了？”

        司徒臻见她打蛇随棍上，不由有些失笑：“无妨，我倒也不愁多养一个闲人，你若是觉得乏了，自可先去歇下。”

        米丽闻言一喜，登时便告退了。

        待她走后，依芸的小脸便立时垮了下来，嘟嘴抱怨道：“这个米丽怎么如此不识好歹？公主好心救她，她竟然还想着偷懒？”

        燕芸虽未说什么，但脸色也不太好看。

        司徒臻笑着回答道：“你可是在埋怨我偏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依芸着急便想要解释。

        司徒臻伸手抚上依芸的头道：“米丽身世成迷，境遇复杂，留在隆安是否果真如她所言只为糊口尚不可知，我们若是和她牵扯太深，兴许会横生其他枝节。我很快便要入宫，若是日后她的去处无法安置，倒不如将身契交还给她，由得她自行离去吧。”

        “反正……我们买下她也没花银两，不是么？让一个弱女子重获自由身，就当是日行一善了。”司徒臻便笑着，边朝依芸眨了眨眼，这才将小丫头逗笑了几分。

        “对了，你一会儿去问问米丽，三日后我要去仪元殿面圣，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同往？”司徒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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