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乐章（9）

玛姬静静地观察着爱德华，在确定他已经把情绪稳定之后抛出下一个问题道：“肮脏的世界已露出冰山一角，你还认为尼克是偷画的贼吗？”

        “当然不。”爱德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但我不认为他是个有事没事随便给自己找点事做的人，他的目的是什么我想不透。”

        “也许是和主线无关的支线任务吧。”玛姬随意地说了一句，转头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道，“我们好像快到目的地了。”

        不同于热闹的霍克区与静谧的格林区，罗斯玛丽区处处散发着与沃特镇整体基调不符的高端奢华。权力与财富，支配者与被支配者，完全不同的印象让车内的两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爱德华一边找地方停车，一边向玛姬主动请缨道：“罗伯特是水利公司的老板，我申请一会儿打头阵。”

        “我是没差啦，倒是你行不行？”玛姬有些怀疑地看着爱德华，“你的初登场可太让人印象深刻了，爱德华同学我能放心地把任务交给你吗？”

        爱德华中气十足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好吧，难得他那么有信心，就给他个机会表现一番，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也不是不能补救。

        两人下了车，爱德华走在前，玛姬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大楼。

        “欢迎二位，请问……呃……”

        前台小姐的目光在触及爱德华的时候下意识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微微皱眉，随后才挂上营业式微笑问道：“多尔顿警官，今天您该不会……”

        “对，我是来查案子的。”爱德华冷着一张脸，活像乔安娜性转版一样开门见山道，“山姆先生在吗？”

        “山姆先生今天有事不在。”

        “是吗？”

        “是的。”

        “帮我叫他过来，我在老地方等他。”

        “多尔顿警官……”

        “小姐，你只需要把我的话带到，工作就算完成了。”

        爱德华用简短又娴熟的语句轻松打发了前台，在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后带着玛姬一路畅行无阻地上了楼。

        “看不出啊爱德华警官。”玛姬边笑边点着头，“业务那么熟练，之前没少干吓人的事情啊。话说你不是被开除了吗？警官证哪儿来的？”

        爱德华一下被打回了原形，小声道：“我趁其他警官不注意悄悄偷的。”

        老实人原来不老实，玛姬对他大胆的行径表示震撼:“行啊你，真没看出来顶着这么个壳你还敢做出格的事，爱德华警官让人刮目相看。”

        回答玛姬的是爱德华涨得通红的脸。

        “哈哈哈。”终于舒坦了的玛姬撩了把头发问道，“好了，现在就我们俩人了，你把我带到这个破屋子做什么？”

        两人来到一间装修得颇为豪华的休息室，在目送接待员放下茶水离开后，爱德华从内侧反锁了房门道出了目的。

        “被偷的画在运送至警局看管前就是放在这里的，我之前来查过但是时间太过匆忙没能查出有效的信息，趁山姆还没来我想再搜搜看。”

        爱德华/困难侦查（出目/检定）：97/70（大失败）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爱德华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的休息室，笔直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雪白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幅精致的画作，沐浴在林间阳光里的少女冲着爱德华招了招手，嘴唇一翕一张似乎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请。”

        爱德华又往前凑近了好几步，微弱的少女音无视耳朵的存在直达脑内。

        “骗你的。”

        话音刚落，少女发出咯咯的笑声，与画面诡异的森林一同消失在爱德华的视野里。

        爱德华/意志（出目/检定）：72/50（失败）

        san损失（1d3）=2

        “喂！你清醒一点！堂堂警官出门办案不带大脑的吗？！”

        一路拽着爱德华却被拖着走的玛姬关键时刻抄起桌子的水杯朝爱德华泼了过去。冰凉的水液冷却了过载的大脑，被蛊惑的爱德华总算找回了失去的理智，呆愣地看着玛姬。

        爱德华的冷汗与水融为了一体，沿着发丝往下滴落:“呼……对不起。”

        玛姬终于松了口气:“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你力气好大，那么多饭吃下去果然吸收得很不错啊！”

        爱德华想到自己直通太平洋的胃，不好意思地尬笑着。

        几分钟后，冷静下来的爱德华默默擦拭着自己的脸庞，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面雪白的墙壁。

        玛姬眯着眼睛看了半天还是没能发生异常，便问道：“那里有什么我看不出的东西吗？”

        “看不出的东西……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玛姬的话无意中提醒了爱德华，他抓了把湿透的头发，几步跨到墙面前站定。

        “这里曾经悬挂过那副被偷的画。”爱德华指着画框大小造型特别的印记道，“我确定我不会搞错，那副画的画框很特别，右下角还缺了个小口子。你看，这里的右下角方向也有类似的缺口。”

        “哦。”玛姬点了点头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实质性的问题，能让你那么兴奋，难道还有其他发现？”

        爱德华短暂丧失了语言功能，目瞪口呆地点了点头承认道：“玛姬，你好厉害啊，和乔安娜简直一样的厉害。你再看一下方框印记的外圈，有没有发现周围有稍微位移且被擦拭过的痕迹？”

        “嗯，不错不错，虽然夸奖的方式有点生硬，但因为你是爱德华小可爱，玛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玛姬骄傲地昂起头，头上的蝴蝶结跟着蹦了一下，“画框的造型独特，但是根据大小尺寸综合判断，显然就在不久前这里还挂过一样大小的画作。那么……玛姬的推理时间第二弹！问：后一幅画与前一幅画之间有什么联系？”

        “答：极有可能是同一幅画。”

        “问：判断理由？”

        “答：大小尺寸吻合，右下角缺口也吻合。”

        “啊呀，答对了呢。”玛姬夸张地鼓鼓掌，喝彩道，“爱德华同学，一天之内进步如此神速，老师我快感动哭了哦！”

        “老师？好吧，这些都不重要。”爱德华随意地挥了挥手道，“现在的问题是画在短时间内又被搬运回来过。不过回过头想想，那幅画其实很诡异，全程盖着幕布不给看，又说是名作。是什么名作需要那么反复操作啊？小偷吃饱了饭闲着发慌吗？”

        “哎，这个问题问得很不错哦。”玛姬眼睛里闪过一丝光，接过接力棒继续道，“画作在被偷窃后二度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说至少小偷里的一员与水利公司有联系。那么爱德华，你现在再仔细观察一下右下角的小洞，你会产生什么新的想法吗？”

        右下角的小洞并不大，小小圆圆的洞形像是被人刻意凿出来的。

        “有人在画框上挖了个洞。”

        爱德华下意识看向玛姬，见她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便大着胆子往下推理。

        “画被偷的时候我闻到了迷烟，但是迷烟从哪儿散发出来的我不得而知，难道说小偷是借着这个小洞通过管子释放出来的？”

        “恐怕是的呢。”玛姬满意地给出下一个讨论话题，“那么机智又聪明的爱德华同学，请告诉我，谁能想到且做到在画框上挖洞释放迷烟呢？”

        爱德华的表情逐渐黯淡了下来，绿色的眼眸失去了生气:“理论上只有两类人可以办到:罗伯特以及警局的人，也就是说不论怎么思考，画作的失窃都与罗伯特本人逃不开关系。”

        玛姬见他没什么干劲，调侃道:“罗伯特是个有钱人，但是他不是我呀~遇到罗伯特是你的不幸，但是遇到玛姬你还能难受吗？”

        爱德华被玛姬这出戏搞得哭笑不得，点头如捣蒜，失笑道:“没错，你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队友不是罗伯特是我最大的幸运。”

        “那幸运的爱德华同学，我还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哦。”经过几轮的推理分析，玛姬的底气大大提升，干脆直奔主题道，“现在你能还原出完整的偷画过程了吗？”

        “我试试看。”

        爱德华试探性地开始了第一次复盘。

        “罗伯特首先假装收到了一封匿名信声称要偷画，随后到警局报案要求警方介入保护。上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鉴于罗伯特的影响力装模作样地把包括我在内的几个人丢了出来，美其名曰:守护名画。”

        “接下来的操作不过是走流程，罗伯特早就在画框上钻了孔。画挂在墙壁上，要做到伸出管子这类操作，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警察里必然有配合他的人，二、墙壁后面是空心的。说到底守画的地方是警局指定的，内鬼是谁很容易查出来。”

        “接着，等到了预定的时间，罗伯特只需要安排人以墙壁作为幌子释放出烟雾把我在内的警员全部迷晕，随后堂而皇之地带走画就算完事。”

        “上头得知画失窃，就算知道罗伯特是幕后黑手，也得找只替罪羊来顶缸，而那个人选就是正对着画站岗又没权没势的我。只可惜罗伯特百密一疏，事后处理的时候又把画挪了回来，不然我也不能做出这段推理。”

        “哇，鼓掌鼓掌！”玛姬开心地站了起来，真挚地说道，“你头脑和记忆力不是挺好的嘛！爱德华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可是人生的道路并不是唯一定死的，请你继续保持下去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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