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止是心病

李老爹连连叹气：“把二十斤粮食先给他们吧，明天就不是一起吃早饭咯。”

        “当家的，你就心里不难受？好不容易把几个儿子给养大娶媳妇生孩子，谁家有我们家里热闹，几个儿子儿媳妇是不如人意，但也还算是孝顺，事事听我的话，连老二比较反骨，也都没有反抗过半句，以后出门去见村里人，我应该怎么说啊。”张嘴婆说着就抹起眼泪来。

        “能怎么说，直说就成了，早晚都得要分家，难受又怎么样，儿子大了压不住，不分还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儿子打的你死我活嘛？我是不想看见，好在都住一个院子，睁开眼就能看见，差别是没一块吃饭，几天就习惯了。”李老爹躺下，睁着眼睛却没有睡。

        张嘴婆下了床，去打开粮食柜子，黑面白面都拿出来，大约的给分一分，让几个儿子进来提回去，三个月后得还回来。

        几房人都提了就走，没有去追究足不足斤，都默认下二十斤粮食。

        一夜过去，李清妍望着外头，有脚步声，走出去一看，是许氏带着几个闺女准备出门，看样子是要去挖野菜，而李来大拿着几块石头，在屋子门前垫了个烧火煮饭的灶。

        扫向另一边，李来二的屋子也打门了，李小枝端着热水进屋去洗漱，不多时，听到里头传出来轻微的笑声。

        李来四特别的不习惯，望着几个哥哥都在准备做早饭了，他也跟着照做，不过有那么点的不舍，看到李清妍，突然特别的亲切，笑着招呼一声：“小妹，在四哥这里吃了早饭再出门吧。”

        林氏端着洗脸水出来，倒在了院子角落里，用身上的一块旧布擦去手里的水珠，提过蓝子，走过来：“我去挖点野菜回凉伴，早饭吃点干的馍馍，面我都揉好了，你四哥会蒸上，一会儿就能吃上。”

        昨晚上分了家，兴奋的躺在床上睡不着，细细的回想，越发的出了一身汗，李清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一张嘴说出来的话，特别有条理，乡下人家的都没有读过书认过字，分家这等大事，连她都不是很清楚，一个姑娘家的却是说出来了，主持公道的样子，比李来大这个长子还要可靠。

        林氏细品之下，不得了，怕是跟在娘家时听说的，有一天突然就开窍了，变的聪明能干，指不定日后能有什么让人惊喜的地方，万不可得罪。

        吴氏从大门进来，二房手头最是干净，除了二十斤粮食，什么都没有，身上没一个子儿，就粮食还得要省着点吃，不能让一家三口给饿死，没能跟大房和四房似的，能吃口干的。

        要说发现李清妍的特别之处，吴氏是早就看出来了，有一次还看到李清妍在教几个丫头认字，她嫁入李家十几年，算是看着小姑子长大，之前还压根没看出来有什么本事，如今却是让她另眼相看。

        绵枣的方法，吴氏想要得到，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活下去，这个小姑子就值得她讨好。

        而且她也从中有些回过味来，李家能分家，这个小姑子可是功臣。

        “小妹要去四弟妹屋里头吃啊，我刚好挖了最新鲜的野菜，拿去凉拌吧，回头我屋里头整顺了，小妹也来吃个饭。”

        李来大听到俩个弟妹的话，呆怔了一下，想开口好像又不太合适，毕竟有人招呼小妹去吃饭可是好事。

        李清妍看到了几个哥哥嫂子的心意，不管心里是什么打算，起码还知道讨好她，没有分了家扭个头就认识她这个当妹妹的了。

        “今儿路滑，早饭就不吃了，怕来不急去县里卖野果子，哥哥们要是想卖些柴火，我去县里的时候，倒是可以顺带着过去，多少也是点进项，黑子哥会算便宜点车费。”

        听到卖柴火，大家都激动起来，他们分了家，就想着多赚点钱，零零散散的东西可都得花钱买，得要过上像样的日子，就得要赚钱。

        早饭什么的都没顾上吃，就提着柴刀就往山上赶。

        李清妍走的快，先一步来到山脚下，进了美嫂子的家里，吃了两个鸡蛋，说了一声：“分家了，以后我跟几个哥哥轮着吃饭。”

        美嫂子一愣，拍着手道：“好事儿啊，你家几个嫂子怕是高兴坏了，哪个女人不想当家做主的过日子，苦点就苦点，心里舒服，就是怎么你没有跟着爹娘，是跟着几个哥哥？”

        这谁家会把闺女推给儿子去养的？这不是让人背后说闲话，做的也太不光彩了。

        “爹娘老了，养我吃力，也应该轻松几天。”李清妍吃完鸡蛋，起身就走了。

        美嫂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李清妍顺利的搞到了野果子，整整三个背筐，都满出来了，嘴里叨着一个，吃着特别香甜多汁，轻快的一手提着一个背筐，一百来斤的重量，跟提着一蓝子菜似的，没有见使什么力。

        汗水因为天气有些热，还是止不住的流，突然脚步一转，李清妍没有去美嫂子家里，而是去了萧家。

        萧家在村子的最东边，人少只有几户人家，平日里也没有多少人往来，隔着一条河更是断了村民们过去走动的想法。

        一道木板桥，怕是有几十个年头了，磨的光滑，却很坚固，两边被人特意用绳索护住，将一些野花缠绕上去，咋看还有些情调。

        过了桥，入眼的是一处小院子，有五间青瓦房，在村子里算是小，但是青瓦显示着当初建房子的人家手里有些银子，李家的房子都是草房，风能吹到雨能淋到。

        “你是清妍吧？”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李清妍寻着声音望去，一位妇人温柔轻盈的走来，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贵气，脸色苍白虚弱，站在她的面前，亲热的拉起她的手。

        “我听村子里的人说过你，喜欢我家的承绵，是我儿没有福气，害你受委屈了。”妇人就是萧承绵的母亲，萧明娘。

        “萧家伯母，是我纠缠萧承绵，让他厌烦，打扰了他的生活，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今我清醒过来，不应该强迫他人喜欢我，今儿前来，也是一时好奇，听说您生病了，不知道是什么病。”

        李清妍上下打量着，是虚弱了些，补一补气血脸色就能好起来。

        “都是老毛病了，不说也摆，进来陪我说说话，好多天没有见外人前来了。”萧明娘拉着李清妍，进去院子里坐下来，进了屋子里端了一些点心出来：“我做的桃酥，尝一尝。”

        李清妍试吃一块，真香，有多少没有吃到好东西了，除了野菜粥就是馍馍，鸡蛋算是最高档的食物了，点心更是不用想。

        “真好吃，我最喜欢吃各种点心了，又好看又香甜，饿的时候吃上一块最是幸福，萧承绵每天都很幸福吧。”

        萧明娘轻笑着擦了擦嘴角，眼神更加的温柔：“自从我生病之后，承绵就越来越少笑了，是我拖累了他，做点心的粮食还是他打猎换回来的。”

        “我看过几本医书，把脉也会一点，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是什么病。”李清妍拍去手上的桃酥碎，一脸诚恳的道。

        “这些年没少让大夫看过，都说不出什么来，除了受点罪，倒也不会要了命，你要看就看吧。”萧明娘伸出细白的手臂，不似村子里的妇人，说是大户人家的太太都有人信。

        李清妍把着脉，感觉不出什么来，皱眉的当头，系统跳了出来。

        “主人，看病把脉不能完全的查看出病情，有些病情不会反应在把脉上，还有一些是会隐藏，加上身体的变化，没有碰上时间，是看不出来的，不防用系统扫描人体，能得出最基本的病情。”

        李清妍微微挑眉，轻轻的点头。

        系统得到回应，继续道：“扫描结束，没有病，只有普通的气血虚弱。”

        跟李清妍把脉出来的一样，其实把脉能从多方面去分析，什么病都能看出来，就看基本功够不够扎实，经验够不够丰富，结合病人的情况，八九不离十。

        “调理一下身子，没有病，晚上睡好一些，别想太多，几天就能恢复过来。”李清妍拿开手，站起身来，看完了就打算离开。

        “有心了，专门前来给我看病，不多坐一会儿，承绵也快回来了。”萧明娘没有半点的意外，多少神医都看过，名贵药材吃个遍，早就心中有数。

        李清妍有些尴尬，解释道：“我不是来找萧承绵的，真的只是来看病。”

        萧明娘笑了笑没有说话，拉着李清妍往屋子里走。

        萧承绵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了院子门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娘，清妍在县里帮孕妇接生过，会点医术。”

        “承绵回来了，看来是娘给误会了，村子里没有听闻过清妍会看病，还以为是来找你的。”萧明娘放开李清妍的手，不由的高看一眼：“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我还要去县里卖野果子，就不多聊了。”李清妍收拾好东西，从萧承绵的身边走过。

        “等一下，我有话要问你。”萧承绵叫住她，往院子外头的一处树林里走去。

        李清妍默默跟上，心里大约能猜出来是要干什么。

        来到一处隐蔽之处，萧承绵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递给李清妍：“这是我娘吃药的方子，只有这个方子吃了才会有缓解，我知道你懂医术，也许能帮我治好我娘。”

        李清妍眨巴着眼睛，那么容易就相信她的医术？还是急病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只要有点希望都不会放过？

        “不用看了，你娘的病，是心病，心事不除，吃什么药都不能治好，除非是打开心结。”

        “不，我娘是真的病了，不止是心病。”萧承绵冰冷的眼眸隐藏着太多的东西，让人无法看清。

        不是心病？李清妍有些迷惑，难道自己和系统都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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