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个杀千刀的

店长张了张嘴，脸上的笑渐渐僵硬，随即拉下了一张脸。

        “小兄弟，你打哪儿掌眼觉得我这货是假的？”

        接过了木盒，将里头的玉方壶捧了出来，高旭对于这入手的冰凉之物，倒是没有太大意外。

        现在仿造的技术越来越高，假的都能插上两根鸡毛做真的。

        可是假的，真不了。

        “掌柜的，你搭理一个毛头小子干什么，看他穿的这身光是在店里买一件家伙什的边角料都够不着，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蹦这信口开河！”

        这突然难得一见真品，周围人的兴致颇高，谁知中途被人插了一脚，多少有些不快。

        方才这说话的人说的不错，看高旭一身打扮，上身洗的发白的白色短袖，衣摆皱巴巴的，就连下身的牛仔裤都有些褪色。

        倒是长的眉清目秀，人模人样。

        “高旭是我带来的。”

        听到有人这样说高旭，林雪雪脸上也不好看，再怎么样，人是跟着她来的。

        万万没有让他受这种侮辱的道理。

        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去查看高旭，发现他依旧面无表情，认真地把玩着手中玉方壶，葱白修长的手指衬的那壶的色泽又莹润几分。

        光是偷偷看一眼，心就跳的好快……

        “既然是林小姐带来的人，那方某就不继续追究了。”

        方店长脸上的神色稍霁，不过见高旭一直拿着那玉方壶不撒手，眉头微皱。

        “咳咳！”

        耳边响起一道轻咳，便见衣摆被人拉了拉，高旭淡漠地瞥了林雪雪一眼，随后将壶盖揭开，继续朝着里头打量，

        越看越是对这仿造之人惊奇，如若不是前世他摸索过的宝物之多，也险些被这么糊弄过去。

        这也难怪前世林老爷子到后面才查出来，是伪造明代末期的产物。

        “不知道店长是否见过这底款？”

        玉方壶的壶底裸露出一处凸起，拓印着几个小字，高旭微眯着眼。

        “枝山底款……”

        听到这话的店长一乐，拍着胸脯开始炫耀。

        “谁不知道四大才子祝枝山，这玉方壶可是明代中期的，经手过才子之手。”

        “这可是仿造的却是明末期的器型，能够的上吗？”

        高旭没忍住，一阵嗤笑，而这声笑声落在店长的耳里极其刺耳，他当下冷道。

        “莫不是小兄弟觉得这底款造假不成？”

        见高旭并未回复自己，只把玩手中的壶，店长冷下一张脸，越发觉得高旭是踢场子的。

        “我方田玉可是敢拿我这店铺做担保，祖上传下来的手艺，验过真货，前不久卖出一副祝枝山的真迹，那日拍卖想必在场也有不少行家在场吧？”

        不少人站出来作证。

        “我那时候见过那真迹底下印鉴，同这底款出自一人手笔。”

        那日林雪雪也在场，还拍了照，连忙掏出手机照片对比这底款。

        她有些为难地看了高旭一眼，压低声音劝说。

        “高旭，你是不是弄错了？”

        错？

        不可能的。

        见这人哑口无言，方田玉断然是料定高旭这是知难而退，双手撑着梨花桌面，胸有成竹地不屑。

        “小兄弟，它要是假的，这翠宝阁我就送你。”

        这些年他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眼红着不在少数，踢馆子的也不看看他是不是一块铁板！

        “什么都不懂就在这乱说话，也不嫌丢人！”

        “一个毛头小子跟他废什么话啊，林小姐，你要是不买的话，我就出这五十万了。”

        “……”

        林雪雪明显有些急了，万一还真让人抢了先，爷爷的这生辰礼物不就没着落了，就在她准备付款时，身后那人打断了她的话头。

        “你们可以看看。”

        将那玉方壶的底部翻了出来，放在了梨花桌上，高旭在桌上挑了一方龙柄放大镜，凑近了底款部位。

        “这壶底的包浆明显就是用煮浸法做上去的，不过可惜，这用的蜡不好，擦的火候也不够。”

        “不然也不至于底部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质。”

        听到高旭这么一说，方才那几个出价的人连忙凑了上来，仔细一看，果不其然，在壶底的边缘位置泛着几丝坑坑洼洼的黑迹。

        这下让他们有些惊奇了，在放大镜下看越发清晰，个个眉头紧凑。

        “这煮浸法是？”

        这种老手艺不为人知也是正常的，高旭前世倒是认识过几个伪造师，知道些许皮毛，淡淡道：

        “煮浸法，说白了，就是用上了年头的蜂蜡，用柴火煮匀，然后再均匀地敷在这玉料上，再用软布擦拭几个时辰，这包浆自然就形成了。”

        “不过……”

        众人听的来劲，见高旭这么一停下，忙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

        “做这手法的人明明急于求成了，不然也不至于会落下这点瑕疵。”

        或许能更完善些，高旭也倒认为可以以假乱真。

        “这小伙子说的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方田玉端正了身子，瞅了一眼那玉方壶，底气倒是不减。

        “先不管那煮浸法是真是假，这底款可是实打实的。”

        周围那些人倒是想了想，也觉如此，他们也更愿相信翠宝阁这几百年的名声，进这里的，从不会有假货。

        “高旭……”

        林雪雪弱弱地喊了一声，她刚也听的稀里糊涂的。

        “五十万倒也不是多大数目，我买回去也是图爷爷一个开心。”

        “……”

        敢情刚说的那些，都是对牛弹琴。

        “如此，那你就付款吧。”

        高旭叹了一口气，正要将拿玉方壶放进木盒中时，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一时手滑了一下。

        这一声脆响炸在每个人的耳边，空气都静止了。

        方田玉哆嗦着身子，瞪圆了一双大眼，直接一个跟头栽外在地上，捧着一把碎瓷捶胸顿足。

        “你个杀千刀的哟！”

        等哭到一半，方田玉猛地看清手中一块碎片上，赫然拓印着的一方红色印鉴，这印鉴崭新无比，待看清上面的字差点晕死过去。

        “真是新仿于明代末期的……”

        从翠宝轩出来时，那方田玉尾随一定要把这翠玉轩送给高旭，高旭倒是想起前世时局动荡，这方田玉联合各地人员，力挺华夏，从徒弟口中听到这人之事时也有些印象。

        当下摆了摆手，带着林雪雪潇洒离开。

        “你这破店我可看不上，有缘再见。”

        出了翠宝轩，又回到了街上，林雪雪这才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苦笑一声。

        “这翠宝轩都买不到真货，还能上哪去。”

        没想这时高旭的眼前突然一亮，朝着某处微抬了抬下颚。

        “喏，那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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