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契机

见韦娟走远，任欢才柔声道：“我们也走吧。”

        交工大学的夜晚也是很美的，星月的光辉流泻，铺满了校园的道路。任欢感谢道：“谢谢你孩子。”

        张乐不解，“谢我什么？”

        任欢心情很好，“谢你让娟姐重新开心起来。”

        张乐咧嘴一笑，“我哪有那本事啊，肯定解铃还须系铃人的。”

        任欢没有继续娟姐的话题，而是打趣道：“你有哄人的本事的，只是你的本事为什么没有用在我身上啊？”

        张乐一脸懵的表情，他没有明白任欢的意思。

        任欢嫣然一笑，“我前几次生气，你为什么不过来哄哄我啊？”

        张乐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怎么没有哄你，只是你气消之前，是怎么都哄不好啊。你倒是长个淑女的样子，可内心却是一点都不温柔。”

        任欢嘟起嘴，“诶，你这个人嘴巴真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张乐只是“嘿嘿”一笑。

        任欢娇嗔道：“傻笑什么？刚才你说的话我不喜欢听，重新说。”

        “说什么？”

        “什么好听说什么，说些我爱听的，夸夸我。”

        张乐被任欢的话逗笑了。

        任欢气得直跺脚，“快说，不要笑。”

        张乐轻咳一声，正色说道：“姐，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可爱，最善良，最温柔，最体贴，最懂事，最明理……”

        任欢被张乐说得脸突兀一红，“好啦，别说了，今天就先说到这里吧，改天再继续。”

        张乐被任欢的可爱俏丽的样子迷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许看”任欢也发现张乐在看自己，不由得难为情了。

        张乐坏坏一笑。

        “不要看啦。”见张乐不听自己的话，任欢便气呼呼地走在前面。

        张乐快步追了上去，“好了姐，别生气了，我不偷看了。”

        任欢嫣然一笑，她很享受这种快乐的时光。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正色问道：“弟弟，你吃饭时说毕业后就回北方，这是真的？”

        “是啊，我不太习惯南方的生活。”听任欢说起这件事，张乐也突然伤感起来，毕竟当初考研，来上海，都是为了任欢。现如今心愿没有达成，难免有点失落。

        任欢喉咙有些紧，“你不是以前说过一直陪着我吗？”

        “姐，你忘了，原话不是那么说的，我当时说的是“你想让我陪多久，我就陪你多久”，当时你还劝我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呢。”张乐记得跟任欢说过的每句话。

        “是吗？我是这么说的吗？”任欢语气充满了失落和伤感。

        张乐眼神灼热，似乎要把任欢刻入双眸，“姐，只要你说你想让我留下来陪你，我就毕业后在上海找工作。”

        任欢思忖片刻，纠结万分，可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任欢想过如果两人以后生活在一个城市，还可以周末的时候出来聚一聚。她很想挽留张乐，可是她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为了自己改变人生的选择呢？就因为不舍得吗？那也太自私了。

        任欢觉得自己不能说出让张乐留下的话，不为别的，只是她的身份不对，她只是张乐朋友，而不是女朋友。

        过了许久，任欢才喃喃说道：“先不说这个了，我们去湖边坐一会儿吧？”

        张乐跟着任欢来到湖边，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

        张乐望着湖水，突然笑出了声。

        确认张乐毕业后会离开上海，任欢原本心情不是很好，可听到张乐在笑，还是好奇问道：“你笑什么？”

        “我是突然想起了武湖大学，那里湖边的椅子总是很抢手，难得能抢到一个位置。”

        听张乐那么说，任欢也笑了起来。

        “姐，你记不记得，我们毕业前在武湖大学的湖边坐了坐？”

        “当然记得，在湖边坐完后，某人特别坏，在回寝室的路上一定要抱一下我。”任欢故意说给张乐听，说完还狠狠地瞪了张乐一眼。

        张乐挠了挠头，“那不是因为要分别了嘛，所以有点舍不得。”

        话音落下，任欢又陷入了沉思，“分别”这个词还是击中了她的心。

        任欢不禁想到，“是啊，人和人都会有分别的时候，一年以后，她可能就要和张乐分别了。”

        那天两人在湖边坐了很久，后来张乐把任欢送回了寝室。张乐挥手再见，便转身离开，他不知道的是，任欢又走出寝室楼，望着他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任欢回到寝室，发现韦娟脸上隐隐藏着笑意。任欢好奇问道：“娟姐，你捡到钱了？”

        “他给我打电话了。”

        “他？浩民哥啊？说什么了让你那么高兴？”

        “就是哄我呗，跟我认错了，这次特别诚恳，还说等我毕业就买房子结婚。”

        任欢打趣道：“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哭得跟泪人似的。”

        韦娟露出委屈的模样，“哎呀，欢欢，你别笑我嘛，我昨天是很伤心啊。”

        任欢今晚心情很不好，可看到娟姐心情转好，她头顶的乌云也散了一半。

        韦娟走过来，拉住任欢的手，“欢欢，今天一整天我都好害怕，害怕他真的跟我分手。我不知道如果浩民真的不再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任欢嘟起鼻子，“你说得可真没出息。”

        “小妮子，你别嘲笑我，小心有一天你也没出息。”

        任欢自信道：“我才不会像你这样呢。”

        “怎么样？今晚你跟张乐散步开心吗？”

        任欢的脸上突然没了刚才的神采奕奕，眼神也暗淡下来。

        韦娟追问：“你怎么了？刚才你进寝室我就发现你有点不对。”

        任欢依旧没有吱声。

        韦娟是个急脾气，“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张乐欺负你啊？我找他算账？”

        “没有的，就是张乐今天说毕业后回北方……”

        “是啊，他吃饭的时候就说了啊，我说给他介绍女朋友，他都不愿意。你就因为听到张乐说要回北方才闷闷不乐的？”

        “我哪有闷闷不乐？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啊？你就承认了吧，你爱上他了。”

        “我没有。”任欢矢口否认。

        “你没有？你没有为什么听到分别就很不开心？你想啊，你会因为一个不相关的人要离开而伤心吗？你会因为和一个朋友分别而耿耿于怀吗？”韦娟其实早就想说这些话了，只是在她看来任欢一直“冥顽不灵”，她就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今天恰好看到任欢的感情有些波动，韦娟便说出了心里话。

        韦娟的每句话都说到了事情的重点和本质，让任欢无可辩驳。

        韦娟“乘胜追击”，“你就承认了吧，你就是爱张乐，以前只是你没看清自己的心罢了。”

        “我没…即使有，我也只是有好感而已。”

        “我的傻妹妹，这有区别吗？”韦娟突然感慨着，“我是为了你好，真的不希望你失去的时候再后悔。我以前也觉得这个世界谁了谁不能活啊，可昨天当我觉得可能会失去浩民的时候，我的心真的痛不可当。”

        “欢欢，你看清自己的心吧，这并不难的。我再提醒你啊，如果张乐真的回了北方，你们再想见就难了，甚至可能永远难见面了。有时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了一世。”

        “错过了一时也许就错过了一世”，这句话一直在任欢的耳边回响。想到韦娟说的分别就再难相见，任欢试着想了想以后见不到的心情，顿感心痛。

        韦娟拍了拍任欢的肩膀，“欢欢，姐姐能跟你说的都说了，剩下的事情就看你有没有悟性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要先去洗澡了，浩民说一会儿还要打电话给我。”

        晚上，任欢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接下来的日子，任欢仍然难以释怀“分别”的事，可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张乐好好聊聊。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张乐为自己做的每件事，看张乐关心自己，爱护自己。

        张乐依旧隔三差五地给任欢买小零食，他怕任欢做实验经常用酒精擦手对皮肤不好，就总是跟她买那种高档的护手霜。知道任欢喜欢吃鳝鱼，两人吃鳝鱼面的时候，张乐就把碗里所有的鳝鱼都夹给任欢。任欢爱吃冰激凌，即使不能经常去冰激凌店，每晚回寝室前，张乐也会给任欢买一个，然后两人边吃边散步回寝，走到寝室楼门口时，也总是刚刚吃完。

        虽然任欢常常叫张乐孩子，可张乐才真的把任欢宠成了孩子。

        那天早上，任欢得到确切消息，她的论文被sci接收了。任欢当然很开心，张乐便提出晚上要带任欢去吃大餐，两人要好好庆祝一番。

        中午的时候，张乐就带着任欢去了两人常去的那家咖啡西餐厅，因为那里有任欢最喜欢的冰激凌。

        “不是晚上才庆祝吗？怎么中午就来西餐厅啊？太浪费了。”任欢的家境虽然不是很差，但也谈不上很好，父母也就是一般的工人，任欢从小就养成了节俭的习惯。

        可张乐宠溺一笑，“不冲突的，今天我们就奢侈一把，全天为你庆祝。”

        任欢娇媚地望着张乐，跟着他进了西餐厅。

        两人坐在靠窗的座位，张乐开始点菜。

        任欢心情雀跃，“我去下卫生间。”

        张乐笑着点着头。

        可当任欢回来时，却没有在座位上看见张乐。

        任欢感到很意外，于是问着旁边的服务员，“您好，请问坐在这里的男孩子去哪了？”

        服务员表示没有留意。

        任欢以为张乐也去了洗手间，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张乐回来，任欢便有些着急了。

        任欢拨打着张乐的电话，可电话打通后却一直无人接听。她微微嘟起嘴，小声嘟囔着，“这是去哪了啊？”

        任欢看着窗外，越等越心急。忽然，任欢的眼前出现一大束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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