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账簿记录

白老汉过来搀扶住白老妇，一口唾沫吐在江麟身上。

        “人面兽心的东西，枉我把你当成半个儿子般看待。”白老汉看向霍青山，跪道：“大人，您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

        霍青山打了个眼色，林晓和何泛舟上前去扶住白家二老。

        霍青山看向江麟，道：“白水灵身上破裂的衣裳就是你所作所为？”

        江麟沉默了一下，随后微微点头，道：“我找了借口去见水灵，用手帕沾着迷药捂住了水灵的鼻子。等迷昏之后，我便，我便与她结合了。”

        “畜生！”白老汉愤怒地踹了江麟心窝一脚，几乎是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大骂着。

        何泛舟连忙把他拦住，免得他丧失理智之下把江麟打死。

        江麟神色悲凉地爬了起来，道：“畜生？也许吧。不过这也是你们害的。如果你们不盲目地给水灵定下亲事，她原本可以嫁给我，可以跟我好好地过一辈子的。”

        白老汉停顿下来，随后哀叹一声。

        林晓扶着白老妇，她已经哭得快不成人形了。

        霍青山愤怒道：“那你为何事后还要杀了白水灵？”

        “因为白水灵她不愿意。”江麟同时激昂地答道：“我原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她会同意退了杨启贤的亲事，跟我双宿双飞。但她醒来之后，惊恐不已，连一步都不让我靠近。我只好退到一边，想着让她缓缓，可没想到她逃出了房间，我当时害怕极了。我怕她去告官，那样我会坐牢，甚至会被处斩，我急忙追了上去，将她扑倒。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偶然抓到一块石头，我就，我就想砸晕她。”

        “你砸死了她。”林晓说道：“她不是溺水死的，后脑勺的伤痕应该就是致命伤。”

        江麟微微颔首，道：“我错手之下，砸死她了。”

        霍青山冷笑一声，道：“错手杀人之后，再将尸体投入井中。一错再错，你当真只是一时慌乱？”

        江麟低下头，无法辩驳。

        霍青山拍拍惊堂木，道：“白水灵一案，疑凶江麟罪证确凿，行凶过程备述。按本朝律法，本官宣判江麟，死罪。待刑部公文批下，秋后问斩。”……江麟面无表情，毫无生气地听完判处，轻声道：“得之吾幸，失之吾命。水灵，九泉之下，我来给你道歉了。”

        霍青山忽然笑道：“这话倒是不错。只可惜，你已经得到了却不知道。你仔细想想，白水灵逃出房屋的时候，你可有堵住她的嘴？”

        江麟摇摇头，茫然地看着霍青山。

        霍青山轻叹道：“她明明可以呼救，却没有呼救。大概那个时候，白水灵潜意识是认可了你。只不过她心中羞愧，想避开你，不想看到你。倘若你不追上去，给她一点时间缓和，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林晓顿了顿，细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她幽幽道：“白姑娘心地善良，又岂会报官害你被处斩？”

        江麟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霍青山摇摇头，挥手让衙役把人押下去。

        凶手业已擒拿，罪刑判处有理有据，只需要犯人按下认罪书便可。白家二老伤心欲绝，林晓只好在一旁稍加安慰。

        霍青山对着杨启贤道：“此案已审理清楚，杨公子并无嫌疑，可当堂释放。”

        杨启贤高兴地作揖道：“林大人。”

        霍青山摆摆手，道：“不用林，这是本官职责所在。不过你的所作所为，本官也会呈交给礼部那边的同僚，恐怕你以后都没法参加乡试了。”

        杨启贤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林晓忍住了拍手叫好的冲动，这个自私自利的杨启贤就该让他吃点教训。再看向霍青山，林晓越发觉得这个年轻的县令帅气英俊，神武不凡。

        罗小兵顿时笑道：“大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都不舍得让杨秀才再多折腾几次的。”

        他认定杨启贤无法考上举人，杨启贤参加乡试就是瞎折腾。

        杨启贤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哼一声，对着霍青山道：“大人，学生并未犯任何过错，为何要剥夺学生考取功名的机会？这不公！

        霍青山便道：“本官未曾剥夺你考取功名的机会，你可别赖本官头上，本官只是如实禀报给礼部而已，并且猜测礼部会给你这个回复罢了。”

        官官相护，杨启贤想通这点，一甩袖子，气哼哼地离开了客栈。

        他就这么走了，没有跟白家二老打任何招呼。在他眼里，是白家害了他，多年前的命案牵扯出来后，反而毁了他的前程。

        “这种小人，就该给点严厉的惩罚。不打一顿真是便宜了他。”罗小兵还有些不忿，对着杨启贤的背影吆喝着。

        霍青山见了，用指骨敲了敲桌案，道：“罗小兵，本官命你现在归还白家之前的欠债。”

        罗小兵立即道：“我早还了。银子全都在水灵的房间里。”

        霍青山看向白家二老。

        白老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我前几年每次打扫水灵的房间时，总会发现一两块碎银。”

        罗小兵点点头，道：“前几年我才刚混出点人样，银子也是零零碎碎还的。我这个人跟杨启贤不一样，敢作敢当。”

        林晓笑道：“怪不得老话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最是薄情读书郎’了。”

        霍青山眉头一挑，感觉这话好像把他要给绕进去了，眼神不善地瞥过林晓。

        霍青山接着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宣判，罗小兵与本案无关了。不过，罗小兵你开设赌坊，聚众赌博，滋扰民生，重点是侮辱本官母上，数罪并获，证据确凿。按本朝律令，本官判你十月监禁，以示惩戒。名下赌坊一律查封，缴获银钱一半充公。”

        罗小兵瞪大了眼珠子，没想到霍青山居然对他也有惩罚。

        罗小兵急忙喊冤道：“大人，小民没有侮辱过大人母上啊。”

        霍青山看了一眼石头，石头心领神会，开口道：“前日你曾对我家公子说，‘放你娘的狗屁’这句话。不知道阁下可还记得？”

        罗小兵愣愣地张着嘴巴，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林晓颔首道：“这话我听过，可为大人作证。”

        罗小兵哭丧着脸，道：“我那是口误，一时嘴快。”

        “侮辱朝廷命官，进大牢里待着吧。”霍青山说完，对着何泛舟扬扬下巴。

        白老汉开口道：“大人，小兵他是一时鲁莽……”

        霍青山伸手制止他的求情，道：“小惩大诫，要不了他的命。”

        何泛舟把垂头丧气的罗小兵给抓走了，林晓顿时觉得霍青山有些腹黑。当初亏她以为霍青山宽宏大度，没想到他记仇着呢，只是大局为重，隐忍不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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