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人与小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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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瞻基急匆匆的向着小女孩冲了过去,然后轻轻的拍掉了小女孩正往嘴里送的那个被狗吃剩下,还被人踩了一脚的烂包子。
小女孩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朱瞻基,似乎很不理解为什么要拍掉她手上的包子,那可是她最渴望的美食啊。
侍卫们跟了上来,拱卫在朱瞻基的四周。
跪在地上的老人一看这阵势,以为是自家孙女冲撞了贵人。随即拼了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走到了朱瞻基的身前两步的地方站停,砰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狠狠的叩着头,嘴里念叨着,“请贵人饶命,请贵人饶命。”
面容肃穆的侍卫们手摸到了腰间的短刀,目光炯炯的盯着跪倒在地的老人,在警惕着四周。
朱瞻基挥了挥手,吴三桂急忙上前去,将老人给扶了起来。
老人嘴里还在不停的念叨着,“请贵人饶命,请贵人饶命。”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朱瞻基伸手将小女孩抱在了怀里,轻轻地刮了一下小女孩的鼻子,语气温柔的问道。
“妞妞。”,小女孩看了看朱瞻基,怯声怯气的说道,随即低下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地上的那个烂包子。
朱瞻基撇了一眼包子摊,一脸正色的说道,“吴三桂,去将包子摊的所有包子给买下来。”
“是,殿下。”吴三桂知道朱瞻基这是动了恻隐之心,随即点了点头,飞快的跑向了包子摊,不一会儿,怀里抱着一大堆包子的吴三桂就回来了。
朱瞻基从侍卫手中接过了一个包子,递给怀里的小女孩,语气温柔的说道,“别怕,哥哥请你吃包子,好不好。”
“好。”小女孩先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了看朱瞻基,随即目光灼灼的盯着朱瞻基手上的包子,接过包子的同时,还不忘说声谢谢。
真是有礼貌的小女孩,朱瞻基默默的想着,随即轻轻的抚摸着小女孩的头。
小女孩也不躲避,还用头蹭了蹭朱瞻基的手,随后抬起头,报以笑容。
当老人接过吴三桂递给他的这一大堆包子的时候,老人怀里抱着包子,一个头重重的叩在在石板路上,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哽咽着说道,“贵人您好心,买下这个丫头吧,小老儿饿死不要紧,她再跟着我,早晚也是得饿死!”
饿死!
是啊,这是一个弱者无法生存的年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
“你们为什么出来要饭?这小丫头的父母哪去了?”朱瞻基目光黯然的看着老人,面露不忍之色,缓缓的开口问道。
老人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绝望,干瘪开裂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发出了声音,“儿子战死沙场,儿媳妇儿思念成疾,不久前也去了。家里的两亩薄田也让东家给收了回去,没地种,家里也就渐渐断了粮食,没了粮食也就只能出来要饭。”
这个时代,在那些地主眼中,家里没有青壮,也就代表了没有劳动力,而没用的老人小孩往往就会被丢弃。
“贵人,小老儿求您了,买下这个丫头吧!”老人哽咽着说道,刚说完,又用力的叩下了头,“咚”石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老人深知,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小孩,就算有这一大堆包子,又能吃多久?而如果朱瞻基留下了银子,反而会招来祸事。地痞流氓不屑抢那几个包子,可却很乐意从弱者手中抢那几个银钱。
朱瞻基沉默了,心里很清楚的知道,虽然大明对于战死沙场的士兵有抚恤金,可无论在哪一个时代,总是有那么多的贪官。经过层层剥削,本就不多的抚恤金,到了其家属手里又能剩下多少?
朱瞻基默默的点了点头,目光黯然。
吴三桂再次扶起了地上的老人,然后从身上掏出了些银钱递给了老人。
老人连连摆手,决绝不收,随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朱瞻基怀里的小女孩,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小女孩手里抓着包子,怔怔看着老人离开,不哭也不闹。
直到老人的身影随着往来的人群彻底的消失不见。
小女孩用发抖的双手捂住了眼睛,无声的抽泣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慢慢地移开了,眼圈却是红红的,向着朱瞻基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表现的是那么的坚强。
朱瞻基知道,这一别,老人与小女孩将再无见面的机会,这一面,也将是他俩爷孙的最后一面。
朱瞻基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的插在了上面,疼痛至极。对于一个对于未来已感到绝望的老人的离开,他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在不久的将来,大明帝国内的所有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
夕阳西下,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朱瞻基怀里抱着小女孩,在街道上漫步,晚风徐徐的拂送来花木夹杂的幽香,小女孩依然在大口的吃着包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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