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我不乱来，就过过嘴瘾

唐衣抓紧他的衣服，口齿不清的喊疼。

        疼得她牙齿打颤。

        方秋颖见自己儿子那么紧张，嘀嘀咕咕道，“干嘛啊那么着急，又不是要人命。”

        结果看到唐衣的腿，那一块都被烫得像块锈铁，当即就一激灵。

        李妈也跟着跑去了。

        沈野开车送到医院，唐衣以最快的速度进行药物处理，医生简单检查了一下，立即皱眉，“怎么这么严重？”

        沈野喉咙一紧，跟着医生去药房。

        唐衣咬着牙忍住疼痛，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得到沈野抽象的身影。

        他跟李妈都一起进了药房。

        沈野给戚容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又叫江城逸马上去黑市拿药。

        此时他已经不顾有外人在场了。

        江城逸疑惑，“这么着急，你妈出事了啊？”

        “废什么话，马上去做。”

        沈野是对着唐衣打电话的。

        医生给唐衣处理表面伤口，唐衣忍受不了时，紧咬着嘴巴抽泣，眼泪如注。

        沈野电话都不挂，握着唐衣的手，俯身亲吻掉她脸上的泪水，唐衣的抽泣声近在耳廓，像是一双手蹂躏着他的心脏。

        医生给唐衣注射镇痛剂，唐衣使劲摇头，“不要，孩子……”

        她担心孩子因为这种药受影响。

        医生安抚她，“没关系的太太，这种药副作用极小，不会伤害到宝宝。”

        医生给她打针时，沈野的吻覆在她的嘴唇上，吞掉她的呜咽。

        江城逸和戚容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看见唐衣腿上严重得烫伤，戚容眉头一拧，阔步走进去。

        沈野站直身子，目光深沉的看着他，“能行么？”

        “嗯，先生放心。”戚容低头沉吟。

        沈野眼里的阴霾终于散了些。

        戚容熟练的戴上消毒手套，让医生把唐衣送去手术室。

        被烫伤的大块表皮都不能要了，要植皮。

        沈野在外等待。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算着时间，脑子里浮现出戚容缝合表皮的场景，他想到针线在唐衣娇嫩的身上留下痕迹，就觉得像是扎在心上。

        手术持续了六个多小时，沈野就在外一直等到结束。

        戚容摘下口罩，微微松一口气，“很成功，江少送来的药也及时，不会留疤。”

        沈野点头，跟着随行护士去了病房。

        唐衣脸上的泪痕已经清理过了，疼得意识模糊，一直昏睡着。

        可是就来，她又被痛醒了。

        烫伤的腿像是被刀片不断地刮着，疼得她呼吸不畅，不到一会，就被薄汗打湿了病号服。

        唐衣忍受不了那种痛，小声闷哼。

        沈野蓦的睁开眼，挪到唐衣身边，声音粗噶喑哑，“很痛吗？”

        唐衣下意识的点头，呜呜哭着，将最脆弱无助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

        沈野额头青筋暴起，语气却很温柔，“我去帮你拿镇痛药。”

        可是戚容跟他说，镇痛药一天只能用一次，普通人都不能多用，更何况是有身孕的唐衣。

        只能忍一忍。

        沈野没有走。

        他就站在药房外，兀自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着，他眼里的肆杀，戚容看得清清楚楚。

        沈野跟戚容说，“我之前受伤，心里都没有这么痛过。”

        戚容怔住。

        太太在先生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了。

        烟燃尽后，沈野没有过多逗留就回了病房。

        得知没有药，唐衣也无妨，“没关系，本来就打算让你别去拿的。”

        她忍一忍没关系，不想让宝宝受到丁点伤害。

        沈野伸出手臂放在她面前，“实在疼的话就咬着我。”

        唐衣疲倦的扯了扯嘴角，“做手术的时候，我咬坏了好几块布，早没有力气了。”

        沈野心口一紧，沉重的视线一直落在她汗津津的脸上。

        他轻柔的吻她，身上的气息钻进唐衣的呼吸道里，让她安心。

        等她情绪安定下来，沈野去拿了毛巾打湿温水，给她擦洗身上的汗，换上干净的病号服。

        他这般的举动让唐衣很诧异，内心深处坚硬的保护壳，正在土崩瓦解。

        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心上人的温柔。

        一切妥当后，护士来取掉输液针头，雪白的手背上，留下一个乌红的针眼。

        沈野握着她的手，轻轻按摩。

        唐衣问，“为什么给我做手术的会是戚容？”

        之前她隐约觉得戚容对医学方面很精湛，但是他总是刻意隐藏，这让唐衣很好奇。

        沈野也没有隐瞒，说了当年妹妹的事。

        戚容跟着他，不仅身手不凡，为人忠诚，沈野更看好他的医术。

        后来青渺出事，戚容用尽全力都没有把她救回来。

        他唾弃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后就再也不碰手术刀。

        唐衣眼眶微热，“戚容也很爱青渺吧。”

        沈野闷闷的嗯了一声。

        唐衣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闭上眼睡觉，眉头紧蹙。

        腿还是很疼，疼得难以忍受。

        林清清赶来医院时，正好看见沈野抓着唐衣的手背吸吮，他高大的身子坐在矮椅子上，脑袋微微下垂，平日刚硬的眉目变得温柔怜惜。

        林清清被塞了一嘴巴口粮，还得嚼碎了咽下去。

        她敲敲门，沈野抬头看她，一皱眉，她就怂了。

        唐衣根本睡不着，巴不得找个人来聊天，沈野正好手机响起，他看了点来电，走出病房。

        打电话的是方秋颖，她问，“你是不是不要我这个当妈的了？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天，你不要我还不要恋恋吗？她怀着孩子呢！”

        沈野语气冷漠，“我问你，唐衣受伤跟你有没有关系？”

        “是她自己不小心，关我什么事？”她欲盖弥彰的一吼，沈野瞬间就明白了。

        实际上不用问，他也明白。

        碗怎么可能一端就碎，只能是开始就做了手脚。

        方秋颖无缘无故的想吃丸子，还非得要在最后关头叫唐衣进去，又是她跟宋恋的诡计。

        沈野快要无法忍受。

        方秋颖继续道，“再说了，她不就是烫伤一点皮，又不会死，我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提到死，沈野心里仅存的那点尊重四分五裂。

        “方秋颖，你最好别逼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方秋颖倒吸一口气，气得语无伦次，“你居然这么跟我说话，你为了唐衣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你……”

        “那我要什么态度？”沈野冷笑道，“你以为我容忍你在我身上撒泼，就没有底线么？”

        方秋颖气得发抖，喘着大气。

        “别以为你在外面干的那点破事，我可以一直替你兜着，你是我妈我才敬你，再有下次，你好自为之。”

        说完就挂了电话，方秋颖再次打过来，他关了手机无视。

        方秋颖听着一遍遍的通话提示，气得随手摔了手机，扫到茶几上的茶具，哗啦啦掉在地上，发出一阵阵啪啦的声音。

        宋恋被吓得不轻，心有余悸的抚摸她的背脊，“阿姨你这是怎么了？阿野不回来吗？”

        方秋颖胸口剧烈起伏，双眼狠厉的瞪着，似乎快要爆炸。

        无论宋恋怎么安慰，她都无法平静自己的情绪。

        宋恋看着她暴怒的脸，不由想到沈野，发怒的时候也是让人胆战心惊。

        好一会之后，方秋颖头疼得不行，瘫在沙发上不断地揉太阳穴。

        宋恋就跪在她身后给她按摩。

        她问，“唐衣情况怎么样了？”

        方秋颖眼里又升腾起怒意，“别给我提她，一个贱货！沈野迟早要死在她手上。”

        宋恋惊了一下，这话什么意思？

        她特别好奇刚刚电话里都说了什么，方秋颖会气成这样，但又不敢问。

        按摩了一会，方秋颖彻底安静下来，宋恋暗自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等她睡着了就离开了主宅。

        第二天宋恋一早，就带着礼品去看唐衣。

        昨天方秋颖那样生气，肯定是沈野把气都撒在了她身上，宁愿相信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丝毫怀疑过她。

        看样子，自己从始至终都是站在顶端的。

        想通之后宋恋心情大好，买了昂贵的礼品，来医院巩固自己贤淑的形象。

        她让护士带自己来到唐衣的病房，一开门，就看见李妈坐在床沿削着水果。

        看见她来，李妈笑容收起，喊了声宋小姐。

        她脸上的不情不愿宋恋看得很清楚，但她照样扬起笑容，大度得很。

        李妈这个人她看不惯很久了，到时候自己做了沈太太，就把她也赶出去。

        宋恋坐下来，担忧道，“唐衣你没事吧？还疼吗？”

        唐衣冷声道，“李妈，让她出去。”

        宋恋噎了一下，表面的平静一下子就裂了。

        李妈站起来道，“宋小姐，你改天再来吧，太太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宋恋假笑了一下，“行，那我就不打扰了，先生呢？”

        李妈知道在哪，但不说，“不知道，还没来呢。”

        宋恋轻嗤一声，也不装了，拍拍手离开。

        她刻意挺着平坦的小腹，耀武扬威的样子让人恶心。

        人一走，李妈就关上门，嘀嘀咕咕的说她坏话。

        唐衣失笑，“李妈你别跟这种人生气，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李妈坐下来，看着唐衣裹满纱布的腿，忍不住抹眼泪。

        唐衣心软，也跟着红眼睛。

        她一直安慰李妈没事，但是越安慰哭得越厉害。

        后来唐衣说想吃粥，李妈才止住哭。

        沈野来医院时在路上撞见李妈，她拎着一大袋子东西，走到垃圾桶旁边全部丢掉。

        沈野问，“扔的什么？”

        李妈还是有点怕沈野会责怪自己，但还是嗫嚅着承认，“刚刚宋小姐来了，那都是宋小姐送的，太太不喜欢，我拿来丢掉。”

        沈野平静的嗯了一声。

        “我去给太太买点粥，先生要吃点什么？”

        “已经吃过了，早去早回。”

        “哎。”李妈去了。

        沈野还没到病房，就看到了宋恋。

        宋恋哭了一场，眼睛很红，甚是可怜。

        沈野冷静的面目下，藏着万千波浪，他很用力的忍着。

        宋恋拉着沈野的手，“其实这事都怪我，阿姨是无心之过，你别怪她。”

        沈野脸上没什么感情，语气也冷漠，“我有说过，这事是我她做的么？”

        宋恋心里沉了一下，不慌不忙道，“之前唐衣在主宅，不小心泼了我一身汤，你知道阿姨很护着我，就以为她是故意的，所以想替我讨回公道，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说着又哭了起来，哭得用力时，捂着小腹。

        沈野道，“你先回去好好养胎，这些事我会处理。”

        听到养胎，宋恋心里就更高兴。

        果然，沈野还是更喜欢儿子的，母凭子贵没有问题。

        宋恋咬了咬唇，隐晦道，“那阿野……等过几天唐衣稳定了，你回我那吗？”

        沈野皱起眉，凸显出不悦，“听不懂我说的话？”

        宋恋下意识的松了手，尴尬道，“好吧，那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沈野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去。

        宋恋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咬牙。

        因为用药效果极好，没几天唐衣就可以下地走路了。

        下床第一件事，就是洗一个热水澡。

        为了不让伤口碰水，沈野洗得很慢很小心，唐衣看着臃肿的小腿，低声道，“沈野，你都没有想过，宋恋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吗？”

        沈野没有丝毫意外，漫不经心的问，“怎么这么问？”

        唐衣趴在他怀里，感受着温暖的水流滑落在皮肤上，闭上眼道，“等一下，我给你个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装在U盘里的芯片。

        她还没有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里面肯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沈野什么都没问，握在手心里。

        他亲吻她的嘴唇，眼眸里的情绪很复杂，唐衣看得到，凌厉又怨恨。

        唐衣的心微微一缩。

        她不确定，这情绪是因为自己的伤，还是其他什么事。

        “你知道是吗？”唐衣试探的问，“你知道宋恋……”

        沈野的手指落在她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继续。

        唐衣就闭了嘴。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沈野将爱怜都收起来，变得像平时那样寡淡，“你好好养伤就行了。”

        唐衣心里隐隐作痛，沈野一次又一次的庇护宋恋，甚至已经到了愿意接受孩子并非亲生的地步。

        她躺在病床上流了很久的泪。

        直到李妈来了，沈野才离开。

        唐衣已经哭够了，李妈见她心情不好，对她说，“太太，我去租把轮椅，我带你下去透透气吧？”

        ……

        从病房离开后，沈野看见了江城逸。

        江城逸终于从繁重的任务里脱身，跟沈野坐在外面的公园里抽烟。

        “唐衣情况好吧？”

        沈野点头。

        “那为什么你还跟死了妈一样？”

        沈野在他眼皮子底下摊开手掌，江城逸拿起那块U盘，“这什么东西？”

        “唐衣插在宋恋手机里的。”

        江城逸取出来一看芯片，愣了。

        “操，我以为她问我要，是拿来监督你有没有出轨。”江城逸想了想，表情很不好，“她这回出事，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江城逸都没有想到唐衣会来这一出，所以没有准备。

        沈野却不惊讶，只是脸色很沉，“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只是没有阻止她。”

        江城逸气极，音量拔高，“沈野你在想什么？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拦着？唐衣这么做就是自寻死路！”

        “我知道他第一时间就会发现唐衣的计划，所以我将计就计，转移他的注意力，在他身边安插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的东西。”

        “妈的你心真大，拿唐衣做挡箭牌？”

        江城逸刚问出口，沈野目光一凛，回过头。

        唐衣坐在轮椅里，就在自己身后。

        唐衣眼睛微微睁大，目光费解，又很难受的看着他。

        沈野知道她都听见了。

        “走吧，李妈我们回去了。”唐衣梗着脖子道。

        气氛压抑得厉害，李妈朝沈野颔首，推着轮椅转弯。

        一开始看见沈野，李妈是想跟他打招呼的。

        然而要走近时，太太示意她不要出声。

        后来，就听到了她似懂非懂的话。

        她能感觉到，现在太太比之前还要难过。

        “太太……”

        李妈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欲言又止。

        公园里的江城逸摊手，“你又摊上大事了。”

        沈野将烟摁灭，转身沿着唐衣离开得那条路回去。

        江城逸问，“你干嘛去？”

        “哄老婆。”

        “……”

        沈野回到病房时，唐衣正在吃粥，没什么胃口，吃一口停顿数秒。

        见沈野进来，她看了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

        “李妈你今天留下来陪我吧。”

        这是要赶沈野走，平时都是他留下来守夜。

        李妈有点为难的看着沈野。

        沈野眼神示意她离开。

        唐衣放下碗，正要往被子里钻时，沈野端起碗道，“再吃点。”

        唐衣说得很直接，“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沈野自己吃了一口，将唐衣拉过来，含住她的嘴唇吐给她。

        “怄气归怄气，饭不能不吃。”

        唐衣胸口起伏，在他第二口要凑过来的时候问，“沈野，你自己说了不该我管的事不用我操心，你有什么资格利用我？”

        沈野擦掉她嘴角的粥，“我从没有想过利用你，这是一个意外。”

        唐衣抿着唇，心里的难受无法排解。

        她知道沈野有很多仇敌，他要对付的人也不在少数，她想问那些人是谁，可沈野什么都不说。

        晚上的时候沈野不愿意睡陪护床了，给唐衣擦完身子也挤上了病床。

        唐衣也不顾上下午的事了，挣扎道，“你干什么，这样睡很不像话！”

        沈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唐衣搂紧在怀里，“我觉得挺像话。”

        唐衣争不过他，只好不说话。

        护士已经查过房了，应该不会突然进来的吧？

        正想着，沈野的手忽然从宽大的病号服下面伸进去，直接握住她的柔软。

        唐衣呼吸一滞，连忙抓住他的手，沈野带着薄茧的拇指在某处摩擦了一下，唐衣浑身如电流过，手立刻就变得软绵绵了。

        “我受了伤，还怀着孩子，你不能乱来。”

        沈野喜欢她的反应，低笑道，“我不乱来，就过过嘴瘾。”

        然后撩起她的衣服，一口含住了她的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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