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机关

　　再说回莱斯和菲丽西亚这边。

　　两人在那片奇怪之地不知徘徊了多久，一边试图破解纸片上的字母组合，一边尝试着是否有其他出去的方法。

　　“TITEFVTEVTEVFFENOTETETOETETOEWNYNTETOE

　　HRENIEWLEWLEITEFRENWNYNWNYNTETN”

　　菲丽西亚本来就不擅长类似于这种密码破译一样的推理，再加上这里的光线如此地昏暗而令人昏昏欲睡，所以纵使她盯着纸片试图挣扎着发现些什么也是徒劳无功，她的大脑一次又一次地跑神，根本没法儿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儿的时空就好像是被静止了一般，以至于他们走着走着却似乎是一直保持着最初的状态，走廊是重复的，而走在其中的人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疲惫亦或是饥饿，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找寻的状态；久而久之，一种深刻的无力之感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在了这个封闭的空间之中，让人绝望。

　　终于，菲丽西亚抑制不住自己的沮丧，在又一次经过那面刻满了经文的墙时，她哭丧着脸一屁股坐了下来，任凭莱斯怎么叫她都不肯起来。

　　“也许我们再寻找一次就会有一些发现了。”莱斯耐着性子劝她，却被对方的大声抗议打断了。

　　“找找找，走走走，你看我们转悠了这么久有任何的发现吗？根本就是徒劳！要走你自己继续走吧，我就坐在这儿了，我等你好消息。”

　　看着自己似乎是无法劝动菲丽西亚分毫了，莱斯也不和她废话了，只微微叹了一口气后再次检查起这个空间来。

　　他仔细地研究着那些雕像，试图从中发现些许的不同；然而所有的雕像似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并没有丝毫的不同，他们的姿势、表情、高度等，都是一个样子的。

　　身后的菲丽西亚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忽然就有些恍惚了起来，她晃了晃脑袋尝试着集中注意力，而就在刹那间她的头脑中就似乎闪现出了一些熟悉的诗句，它们蹦地这么忽然，这么让人无法抗拒，以至于让她不知为何忽然就吟唱起了这些诗歌：

　　“我们有所为、有所思的人，

　　我们有所思、有所为的人，

　　必须慢慢走，越走越稀罕，

　　就像一碗奶，抛洒岩石间。”

　　莱斯此时心里也有了些许的焦躁，以至于他看着眼前千篇一律的雕塑感到了有些晕眩，“好好思考，再找找看，要慢慢来。”他在心里告诫自己。

　　“游人、学者、诗人请在此驻足，

　　当这些房子和通道都已毁尽，

　　当杂乱的坟堆上荨麻飞舞，

　　碎石之间树苗生根，

　　请奉献——眼睛注视地面，

　　转过身，背向着太阳的光辉，

　　以及墓地的全部诱人之美——

　　这片刻怀念那戴上桂冠的脑袋。”

　　莱斯觉得此刻自己似乎也有了些许昏沉的错觉，以至于大脑好像一时不能转过弯来；他听着菲丽西亚吟诵着的诗歌，感到好像有种莫名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大脑；眼睛注视着地面……转过身……背向墓地的全部诱人之美……

　　他停在了一尊圣母像前，静默着，而菲丽西亚仍旧是在重复吟诵着那一段诗歌，好似着魔了一般，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莱斯觉得此时的自己更像是着魔的那一个；他低下了头，有些出神地望着地上由烛光照应出的圣母像的影子，它似乎大地有些不可思议；转过身……转过身……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去，再次注视着地上的影子圣母像的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的影子之上，在摇曳着的烛光之中，二者有些歪歪斜斜地融杂在了一起。

　　忽然，墙上的烛光猛地跳动了一下，只有那么不到一秒的瞬间，而就在这瞬间，莱斯发现地上的影子好像有眨眼的功夫分离开来，不，更准确的说法是，那个巨大的圣母像影子以一种更为狰狞的姿态猛地一颤，而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甩开了似得歪向了一边，不过很快又闪了回来，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再次环绕包围住了他自己的影子。

　　莱斯大吃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爬上了他的心头，他快速走到了另外一尊雕像前，不出所料，一样的情况再次发生。

　　菲丽西亚还在不知疲倦地重复吟诵着，莱斯的心里“噌”地就冒起了一堆火，“菲丽！够了！求求你闭嘴吧！”然而对方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哼哼着。

　　“菲丽！”

　　歌声戛然而止，四下里竟瞬间一片死寂。菲丽西亚不知为何耸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儿，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菲丽？”莱斯皱了皱眉，再次叫了一声，然而对方仍旧是无丝毫的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莱斯马上觉察到了不对劲，快速向她走去，而就在他快要靠近的时候，菲丽西亚却出人意料地猛地跳了起来，只是脑袋仍旧耸拉着；就在距离她还有两臂远时，他不得不防备地停了下来。

　　“菲丽西亚？”他尝试性地呼唤了她的名字，但是就在下一秒，他便感觉到了空气似乎是躁动了起来，有些东西开始在这个空间里活动，他心里的不安又加多了几分，但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

　　只见地面上浮动起了许多淡淡的黑影，而这些黑影就像是有意识和目的的一般，不快不慢地朝着菲丽西亚聚拢漂浮过去，而在快要靠近时被快速地吸收，消失在菲丽西亚的身上，当那些黑影穿过莱斯的身体时，一股阴冷的寒意从头蔓延至脚，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现在可以清晰地看见菲丽西亚身上开始聚集起了细小的冰晶，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聚集成块；他心里大叫了句不妙，并试图将她拉过来，而他还没来得及伸手，一阵更为猛烈的寒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便朝他刮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将胳膊挡在了面前，然而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因为那风就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刺地人无法呼吸动弹不得。

　　菲丽西亚的情况在不断地恶化着，她的身上已经开始结冰了。

　　莱斯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他也不敢随意就使用火攻去溶解她身上的冰块，怕会误伤到她；现在他基本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中了某种厉害的机关，而他现在必须去破解这个机关。

　　他在那刺骨的寒风之中艰难查看着四周，那凛冽的风吹地他几乎睁不开眼，但是他还是争取眯开了一条缝；让他感到无比惊奇的是，任那风怎样猛烈地刮，自己手中的和墙上的那一排蜡烛都没有熄灭，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而他也马上就付诸于行动了。

　　他试着将蜡烛倒置于掌心并摁灭，当然过程并不轻松，他感觉到那烛火似乎瞬间便在他体内猛地蹿开来，烧地他五脏六腑仿佛都沸腾在了一起，已经不属于他了一样，但是他最终还是将它熄灭了。

　　不出他所料，如若不对熄灭蜡烛的人本身造成伤害，蜡烛自己是不会熄灭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那冷风似乎是小了那么一些；纵使那种火烧的感觉令他十分地不适，他还是冒着寒风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些蜡烛走去；一步……还差一步……慢慢地他终于快要够着了其中的一只，他向前一探，不禁大吃一惊。

　　那是空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蜡烛。

　　可是趁着他分神的片刻，那根蜡烛再次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莱斯有些疑惑地再次一碰，看到自己的手指就这样穿过了蜡烛的烛身，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感觉错误，那里确实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菲丽西亚此时的状况非常危险，已经有一半的身子被冰封住了，若不快点儿把她救出来，她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莱斯心里焦躁万分，但是他还是尽快地使自己镇定了下来，越是危机关头越不能够自乱阵脚。他仔细回想着自己是否错过了什么细节，那些蜡烛难道全部都是假的吗？他心里很快的就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因为他手中的蜡烛便是取自其中的一面墙上。

　　等等，他的脑海中有些记忆忽然快速地一闪，但是马上又消失了，他有些疑惑自己究竟是在哪面墙上取下的这个蜡烛，但是怎样都不记得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开始就拿着蜡烛呢还是找了一段时间后才取下的蜡烛；算了，先试试别的再说。他暂时先放下了那个困惑。

　　他再次尝试着走向了下一根蜡烛，情况和前者一样，是空的。

　　那么，这就说明了墙上的蜡烛是虚实不一的，而真正有作用的蜡烛才能制止住暴风雪。这样问题又来了，这么多的蜡烛，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呢？

　　他仔细观察着手中的蜡烛，从头到尾不放过任何的细节。终于，他从烛芯到环形边缘处发现了一个雕刻地十分微小的眼睛。

　　眼睛？眼睛和此处的阵法机关有什么关联性吗？

　　忽然，一句刚刚在圣经墙上看到的话闪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无赖的恶徒，行动就用乖僻的口。用眼传神，用脚示意，用指点划，心中乖僻，常设恶谋，布散分争。所以灾难必忽然临到他身，他必顷刻败坏，无法可治。耶和华所恨恶的有六样，连他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就是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纷争的人。”

　　他知道那些句子不可能莫名其妙毫无用处就被刻上去的，他们绝对是有相应的含义可以追寻下去，换句话来说，他们或许就是破解阵法的关键。如此说来，似乎只要是找齐了那关键的七根蜡烛便有方法进行下一步了。

　　那么剩下的六根蜡烛都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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