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09章 帝城芳锦风流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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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曲曲折折地,不知走过了多少街巷。绾绾推开窗子望向外面,只觉这汴京城确实热闹繁华,予祯知道绾绾贪看这民间风光,自己也想好好勘探勘探民情,便吩咐小苗子走慢些。
这日天气晴好,路上游人如织,士女如云。有那垂髫小童围在吹糖人的摊子旁,一个老头用木棍搅了一团糖稀放在嘴边,再一吹,便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猪;有一群半大孩子围住一个乞丐赌色子,那乞丐赌输了,拿起要饭碗便跑;街边有各色的小吃,海棠糕,荷花糕,冰镇鲜果盏,糖蒸酥酪塔;铜钱滴溜溜地在土罐子里一转,草垛上糖葫芦便被一个半大的男孩子袖了一根去;说书摊子旁,不仅有抱着手的贩夫走卒,也有摇着扇子的士绅文人,听到热闹处相视一笑,三教九流也混作了一堆。
“夫人,快看啊。”茜夕指着一处热闹的所在唤道,绾绾望过去,只见一群人团团围作了一个圈,人群中央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身缠红绫,腰肢纤细,纵身一跃,便矫捷灵活地从一个火圈跳了出去。
“好俊的身手。”绾绾叹道。
予祯也凑上前来瞥了一眼,笑着问道:“宫里也有过不少杂耍表演,怎么没见你这般喜欢?”
“我也不知道,许是有这样被围观起哄的热闹,才是真正的杂耍吧。”绾绾应着,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车外。
“也对。”予祯望着绾绾,笑得一脸宠溺。
马车转过了一条街,街旁立着一个石牌坊,上书着”太平肆“三个字。道旁有一座两层高的房子,第二层上有几个男女,或站或坐,或哭或笑,皆是声韵清绝,浓墨重彩。底下的一层大大地开了一扇门,这门内外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群络绎不绝。
“这便是瓦肆勾栏吧?”绾绾问道。
“是的吧。”予祯应着,脸上依旧是那宠溺的笑。
过了一会儿,绾绾看得有些累了,便将车窗合上,偎在予祯身旁养神。予祯思量道,这京城果然是繁华,和他想的也大不一样,可笑他一直自诩勤政,却连百姓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都不清楚。不过今日一游,他也算知道,群臣奏疏里日日说的“皇都物阜民丰,风气开放”并非虚言,心下也颇自得。
又过了一会儿,马车越行越慢,渐渐地就停了下来。小苗子隔着车帘说道:“公子,到了玉津园了。”
予祯将车窗打开,只见周围人群密匝,商铺云集,眼前是一个巍峨的牌坊,朱红底上有大书的三个金字—状元坊,牌坊后是一座三层高的楼房,丽瓦雕甍,檐角飞云,正中一个匾额上落着“状元茶肆”四个金字。
“公子,前面就是虹桥了,您和夫人还没有用午膳,要不咱们在这状元茶肆歇歇?”小苗子问道。
“好,那便在这里歇歇,吃点东西吧。”予祯应道。
这茶肆布置得还算雅致,人也不多,大堂内只散坐了几桌人在饮茶清谈。主仆四人走了进去,茶博士见来人气质不凡,衣着考究,心知是贵客,忙上前来招呼。
“快给我家公子安排一处清静的雅座。”小苗子对那茶博士吩咐道。
“是,是,客官请随小的来。我们这状元茶肆可不是胡乱叫的,许多进京赶考的举人都在我们这里下榻,晏殊晏大人,庞藉庞大人都曾在我们这里住过。我们这里烧菜做点心的师傅也是很有名的。”那茶博士絮絮叨叨地啰嗦着,一脸逢迎讨好的笑。
予祯无心听他说什么,他默默打量着这屋子里的物事,目光落在了东边的一面墙壁上。那本是一面白墙,不知是谁在上面做了一幅金碧山水画并题了一首词。画的是远山登临,天际孤鸿,泥金,石绿,青绿三色交相迭映,山势起伏,烟波浩渺,更有一人酾酒临江,意态愁远。旁边的题词写道“羽翼将成,功名欲遂,姓名已称男儿意。东君欲报牡丹芳,琼林报与他人醉。 ‘唯’字曾差,功名落地,天公误我平生志。问归来,回首望家乡,水远山遥,三千余里。”念到此处,予祯想起了今年春闱里的一件事情,不禁轻声一笑。绾绾察觉予祯面色有异,故而也将这字画细细看了一遍,对这其中的隐情已猜出了几分。
茶博士引着四人上了三楼,坐到了临水的一处隔间内。茶博士将点菜牌递过来,予祯想着方才看到的画和词,便没有仔细看,草草地点了一碟翡翠鱼片,一碟香蕈羊羹,一碟冬笋玉兰片,一碟鹅油酥卷。他放下点菜牌,向茶博士问道:“楼下的那幅金碧山水图,并那首词是何人所作啊?”
“客官说那幅画啊,那是今年春闱一个落第的举子做的,好像叫,赵旭。”那茶博士捧着茶壶,满脸堆笑的答道。
“他现在人呢?”予祯又问道。
“哟,这可不巧了,就在客官您进门的前一刻,他出门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茶博士应道。
“他是一直住在这儿么?”予祯又问道,语气颇为关切。
“是啊,他一直住这儿,也没说要回乡。”茶博士回道。
“嗯。”予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再点一盏茶来吃,要江南的春茶。”
“诶,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茶博士点点身子,拿了茶壶和点菜牌便退出去了。
这状元茶肆一面临水,隔间下面便是汴河,不过此处离那最热闹的虹桥尚有一段距离,所以也还清静。小苗子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清风入户,吹得那烟粉色的纱帘盈盈招展着。循窗望去,只见岸柳拂堤,波光粼粼,柳荫下有行人正在纳凉。不远处有一座小石桥,桥边亦是一座茶肆,临水的亭台里几个儒生打扮的人正在下棋喝茶,高谈阔论。
不大一会儿,菜便上来了。予祯先夹了一块鹅油酥卷到绾绾面前的碗里,温言道:“你最喜欢吃甜食了。”
绾绾也将予祯面前的碗拿过来,舀了一勺香蕈羊羹又放回去,娇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原来予祯于荤腥中最喜食羊肉,从前有一次予祯连夜批改折子,夜半腹饥,便想吃炙羊排,又怕只偶尔传了这一次,御膳房往后便会天天都以此为例准备下夜宵,徒增了浪费反是不好,故而只得忍下了。第二日予祯将此事当玩笑说给绾绾听,绾绾听后又敬又怜,从此凡见到有羊肉的菜品,便都会不自禁地多留意几分。
吃过饭后,杯盘撤尽,茶博士方才将茶奉上来。赵祯将茶筅拿在手中,轻轻旋动着,只见那浅绿色茶汤忽而清波漾漾,忽而远山含黛,忽而柳絮迎风。
“官人。”绾绾忽柔声唤道。
予祯停了下来,将这杯调好的茶汤推到绾绾面前,然后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你在好奇什么。听说,今年春闱有个举子文章写的极好,名列三甲,殿试的时候就因为将一个‘唯’字写错了,触怒龙颜,致使前功尽弃,名落孙山。想必就是在大堂内作画的那一位了。”说到这里,予祯轻笑道:“只听说他文章好,没想到书画也有些造诣。”
绾绾听了,嗤笑道:“不知他的‘唯’字怎样写错了?他倒真有几分可怜呢。”
予祯笑而不语,又用筷子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给绾绾写了两个字,原来那赵旭是将口字部写作了厶字部。绾绾看了,也不做声,只是笑。
“公子,这天色还早,咱们还到别处转转么?”过了一会儿,小苗子问道。
予祯因那一字之差黜落了赵旭,为的是他在金殿上态度强硬,实在让自己有些着恼,事后想起此事来赵祯倒颇有些后悔。今日偶然间访得了他的音讯,又见他诗画出众,反映在词作画作中的见识气度也非一般,予祯一心惜才,便只想在这茶肆中候得那人来。但他又想到绾绾好容易才能出宫一趟,若是不能陪她多逛逛,也恐她失望。这样想着,予祯便踌躇了起来。
绾绾瞧出了予祯的心思,她捧起茶杯来,抿了一口,笑道:“此处环境尚可,风光又好,我也懒待去别处挤了。”
予祯知道绾绾是体谅他,一面十分感念她的心意,一面也思量着定要再找时机,好好地陪她出宫冶游一番。
就这样,予祯在这茶楼上又等了近两个时辰。是时天色已经渐晚,夕阳透过垂柳映在汴河上,将河上的波纹染成了琉璃黄。青璁解岸,香屑临风,远远望去,虹桥上的人流也稀疏了许多。
“公子,咱们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小苗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再等一会儿吧。”予祯说着,怅怅地望向了窗外,他一面向窗外望着,一面将那柄白玉折扇徐徐展开,轻轻地摇着。就在这时候,一只绿尾绣眼飞了下来,在那白玉折扇上顿了一顿又飞走了。
予祯一惊,竟失手教那扇子落下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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