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太太，三爷会不高兴

沈湘南的神情很急，那种急是根本来不及我再多问一句话。他拿起车钥匙就走掉，管家遵循沈湘南的嘱咐，给我买的药让我敷上。

        我捧着那一盒药，僵硬地杵在沙发里，浑身颤抖，身心凄冷。楼上传来脚步声，我抬头，看见妈妈从楼上下来，刚才的那些话，她好像全部听见了。

        脸色尤为沉重凝重。

        “妈……”我想跟她解释，却见她摆手。

        “乔伊，你跟我上楼。”

        “妈……”

        “快点。”她不像是跟我开玩笑的样子，上楼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躲开管家。我在保姆的搀扶下跟妈妈上楼，进了房间，她直接将门反锁。等我坐好，她才一脸严肃的问我。

        “乔伊，你跟我说实话，沈湘南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他平时做点小生意，赚那些公子哥儿的钱……”

        “沈湘南骗得了你可也逃不过我的法眼！我都看见了，那小子动不动拎起斧子跟人打架，这不就是小流氓吗？你都这么大了，什么人能处，什么人不能处，心里还没数？”

        妈妈怕不是误会沈湘南了，我赶紧摇头解释：“妈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湘南就是性格怪癖了一点，其实他人很好，他很善良，他之前还送孕妇去医院……”

        “乔伊！你是我女儿，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跟你说！”妈妈按住我的肩膀，“妈妈希望你嫁给一个老实人，别隔三差五出去打架，外面女人又一抓一大把的，那样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难不成你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妈妈……我都说了，沈湘南不是那种人，这些都是他以前生活的圈子给他带偏的，自从我们两个领证，他就没那样了。”

        “没那样我今天看见的怎么解释？哪个小伙子成天打打杀杀的？真出人命了你能陪他坐牢吗？”妈妈越说越急，生怕我跟沈湘南在一起受到什么牵连。

        可是夫妻不就是共患难吗？我既然决定嫁给他，为什么不能跟他一起坚持过这段时间？

        “你下面，被那两个野男人捅伤，沈湘南就这么冷眼旁观着？啊？要是他真疼你，他哪舍得你受一点伤！”

        “他是为了保护我！”

        母亲更生气：“他那明明是为了自保！他为了自己可以让你受伤！我不管，我不答应你们俩继续在一起！除非你不想要我这个妈了！”

        “妈！你胡说什么！”

        母亲一把甩开我，愤懑不已，仿佛沈湘南只要一出现，她就会把他碎尸万段一样。“我就是不能答应，我的宝贝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渣！”

        “沈湘南不是人渣，他不是！”

        任凭我怎么解释，我妈妈都是这一个态度。她推开我，冲到我和沈湘南睡的房间里面，拉开床头柜子的抽屉，把那两张结婚证取出来，作势就要撕碎。

        “妈！别撕！我求你！”那是我跟沈湘南最美好的纪念。我们两个为了能结婚一直拼命到现在，怎么能说撕就撕了呢！要是让沈湘南知道，他一定会生气的。

        我上去准备抢回结婚证，妈妈情绪激动起来下手没个轻重，一推我我直接装在柜子上摔倒。

        “妈……我求你别这样……你说过你会祝福我们两个的。”

        母亲见我摔倒终究是心疼的，可她强忍着自己没有把我扶起来，而是扭头继续准备撕我们的结婚证：“那也得是在你过的幸福的前提下！”

        “你撕吧……随便你撕碎。你撕碎了我就跟沈湘南去民政局补办，补办个几百张回来你爱怎么撕怎么撕……”

        她听我这么说才是气急败坏，将结婚证摔在地上，转身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闷声就开始哭，眼泪打湿我的肩膀，死死地抓着我的胳膊不撒手：“我好不容易恢复记忆想起你，跟你团聚，我可不想再失去你了！求求你了乔伊！”

        “妈……”她这么一哭，我心里也难受。最开始我的愿望就那么简单，和沈湘南结婚，然后还有妈妈，我们三个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向往普通的生活，可沈湘南……他是我无法放弃的男人。我爱他，爱到骨子里了。

        “妈，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个没良心的，沈湘南沈湘南，一天天你就知道沈湘南，沈湘南比我这个当妈的重要吗！”

        我深知这两个是没有可比性的。如果真有一天让我非选不可，我会让妈妈好好的，然后我自己去陪沈湘南，是生是死，我都要陪着他。

        “妈，我不能离开他，我做不到。只要能跟他在一起，让我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愿意。”

        母亲顿住，错愕地盯着我，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可心已经被风吹得四散凋离：“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

        我没再回答，当是默认。妈妈只是无奈地摇头：“算了，你也大了。事到如今，我就这么让你放下也不太可能。我不管你，但是那个沈湘南，我不待见他。”

        “好啦，妈，你别气了。等他回来他会跟您讲清楚的。”

        妈妈给了我一个白眼，那表情像极了我考试挂科时候的嫌弃劲儿。妈妈这几日在跟大夫做康复训练，她的腿虽然不能动，却也坚持要座轮椅去外面透气。我想着她老人家也的确没怎么出过门，没准出去溜一溜心情会好一些。

        我真是悲催，沈湘南挖的坑，我还得给他擦屁股，一边推着轮椅在公园里面散布，一边跟她解释沈湘南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听进去没有，始终一声不发。

        末了，身后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乔伊。”

        我回头，看见顾泽允在公园的秋千旁边，那个坐在秋千上笑哈哈的女孩儿好像就是顾泽允的女儿。这么大眼一看，这父女俩真的一点都不像……

        我难掩尴尬，本想点点头礼貌回应了事。谁知道我妈就偏过头，盯着顾泽允眼珠子都亮了。

        “哎呀！是顾泽允吗？”

        顾泽允很明显地惊讶了一番，我妈记忆恢复的事儿他根本不知道，这下被吓一跳：“阿姨？您想起来我了？”

        “可不是吗！给我想坏了！你干嘛呢，怎么也来公园？”

        “我来陪我女儿玩。”

        “女儿？”我妈妈果然不死心地朝那边的秋千看了一眼，见到那小女孩，抓着轮椅的手紧了紧，“哎呦这个小丫头，真可爱。你什么时候有女儿了？”

        我怼了一下妈妈，让她别问了，这是人家是私事。

        顾泽允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往外说，根本没把我妈妈当外人。妈妈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啊……这样啊，哎，不合适的婚姻倒不如一个人单着好……你看乔伊这个傻丫头，结了婚成了傻子了，人家老公可没把她当回事。”

        “妈！你胡说什么……”

        顾泽允冷不丁地看我一眼，大概是把我妈说的那些片面的话当了真，以为是沈湘南欺负我了。

        “就是事实还不准我说了！你这傻丫头！结婚要找顾泽允这样的，细心温柔，还知道帮忙带孩子……”

        顾泽允尴尬地笑笑：“好啦，阿姨，我相信乔伊的眼光，她一定会过的幸福的。”我妈不知道我已经跟顾泽允隐婚五年并且离婚的事情，她说话自然是少了些分寸。顾泽允也看出来我没说这些事是怕我妈担心，于是也跟我圆着谎。

        “还是你会说话，承你吉言啦！”

        顾泽允抱过女儿，他拿出保温杯喂女儿喝水，一边逗女儿开心一边开口问：“你们吃饭了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中餐特别好吃，要不要一起？”

        他这样说请我吃饭未免唐突，我赶紧摇头：“还是不……”

        没想到被我老妈突然打断：“好啊，我最喜欢吃中餐啦！宅子里那些个牛排我都吃不习惯！”

        “真的吗？那太好了，咱们走吧！”顾泽允有点小兴奋，把女儿的包包整理好，抱着女儿去找车。

        我心里来了火，扭头质问：“妈，你怎么答应他了？您要吃什么咱家都有，我叫管家打个电话都能送过来，偏偏跟他吃？”

        “哎呦，你那老公的饭我可不敢吃，怕折寿了。我就是喜欢顾泽允，就想跟他吃，怎么的？你不爱吃就别吃！”

        我气得跺脚，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无理取闹！

        顾泽允把他的车子开过来，接过我的手，绅士地帮我把妈妈推上车。我不太明白顾泽允装成这副样子是装给我看的还是给我妈妈看的。我给宅子里的管家打了电话，说会晚点回去。

        管家语气不太好的问：“太太是遇到熟人了吗？”他会这么问我并不奇怪。这附近离沈湘南的宅子不算远，管家想监视到这边的情况也不难。

        我沉默了一会，终究是很坦白地告诉他：“是。”

        “三爷不在家，您这样出去跟别的人吃饭他会不高兴。我这就去接你们回来。”

        我回头，就看见我妈跟顾泽允唠家常，唠得那叫一个开心。管家接我回去没问题，但是接我妈回去不太可能。

        我找个理由搪塞：“算了吧，不用了，我很快回去。”

        “太太。”管家那边语气严谨，带着点警告的语气，“希望您清楚，您现在是三爷的女人。别做让三爷不高兴的事儿，不然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动用些什么手段。”

        我当时心里的那个气啊，我夹在中间两边为难。这么硬着头皮让我妈回去，我妈非得跟我闹翻天不可。我掐了掐眉心，没了耐性：“是啊，管家，咱们都是三爷的人，所以你一定不希望看见三爷跟我妈妈吵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对不对？”

        “那是肯定的。”

        “所以咱们各退一步，OK？我保证这边不会出事，你也别随随便便把这些事告诉三爷，不然我当你是在中间煽风点火，懂？”

        管家很明显被我这段话给镇住了。

        “好的，太太。请务必在八点钟之前回家。”

        我撂下电话，心神不宁地看了我妈一眼。她也不傻，瞥了我一下，看我心惊胆战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怎嘛，管家也不舍得你出来这么一会儿？”

        “怎么会呢，我刚跟他说晚点回去。您开心就好。”

        “死丫头。”我妈打趣地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们到了顾泽允说的那家饭店，他怕店里吃饭的人吵到我妈妈，特意选了一个角落一点的位置。妈妈点了几个她爱吃的菜，顾泽允也翻着菜谱，不动声色点了几盘，都是我爱吃的。

        “哎呦，你看看，顾泽允这孩子多好，知道点我们乔伊爱吃的。”

        “阿姨，别客气，这么多年，乔伊爱吃什么我是绝对不会忘的！”

        我起初僵硬赔笑，后来笑得我脸疼，我借故去洗手间的功夫把顾泽允给拉出来，质问他怎么回事。“没必要在我妈面前这样装，你有你的生活，表现冷淡一点对你我都没坏处。”

        他不怀好意地笑，调整了一下领带和手表，反问我：“我为什么要冷淡？我就是喜欢阿姨。”

        “吼，那我谢谢你？”

        “是不是沈湘南那小子真的像阿姨说的对你不好？不然怎么会对别人的善意这么大的抵触。”

        “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没关系。”我正准备扭头回餐桌上，顾泽允却一把钳住我的手腕，蛊惑又邪魅地冷笑，“我觉得有关系。阿姨眼中貌似我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男人，嗯？”

        我唇角抽搐了一番：“顾先生，别这么自满？”

        “我自满？好啊，那我自满给你看。”顾泽允手臂突然一用力，把我拉到他怀里，捧起我的脸就吻了上来！他捏着我的下巴逼我张嘴，唇舌突然入侵我的口腔。

        粗鲁，暴躁，一如他往常的个性！

        我脑子跟炸开了一样，终于怒不可遏地推开他。

        “你干嘛！”

        神经病把！结婚五年一次没吻过我！离婚了之后这是第二次亲我！脑子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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