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许老师

吕汜远从睡梦中被闹钟吵醒，睡眼惺忪中，他摸索着闹钟开关将其关闭。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还是小孩的缘故，吕汜远昨天晚上很早便回到自己的卧室睡下。

        经过一天的折腾，吕汜远感觉全身像是散架一般，酸痛无力，早上起来更是腰酸背疼，难受异常。

        吕富生被白东佰带走，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吕汜远猜想应该是在跟他讨论有关昨天自己说的那些事情。

        吕富生当然不清楚，不过，白东佰相信不相信就不关自己的事了，自己今天的主要任务是调查母亲的行动，同时还有关注叶影洁的情况。

        吕汜远揉了揉肩，然后拿起放在床边的便签本和笔，（这是他昨天向叶影洁借的）写下“5月18日，星期一”的字样。

        “今天要去调查她的行动轨迹，以及准备工具。”

        吕汜远说着写下李小瑞，然后又翻开一页，写下工具二字。

        “工具需要准备的有……”吕汜远继续往下写，“手机必须有，到时候一定需要报警；医用品，这个可以找影洁姐借；望远镜和弹弓我记得家里有，可以用来从远处观察和攻击凶手；绳子也需要，最后可以用来捆住凶手；刀……找一把吧，希望最后用不着。”

        吕汜远记下了满满一页的工具，不管能不能成功找到这些东西，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好了，接下来是时间出去了。”

        ……

        在李小瑞打扮，整理好仪容后，她从门口走了出去，同时也锁上了门。不一会儿，吕汜远从屋后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跟她身后。吕汜远要弄清，李小瑞平时都是在干些什么。

        李小瑞平时都是选择走路上班，她所工作的皮鞋厂就在老楼村西面，一般十几分钟便能走到。

        早晨的大路上到处是行路匆匆的行人和学生，但这也帮助吕汜远很好的躲藏自己的身影，为了防止被李小瑞看到，吕汜远边走边停，小心翼翼地在路的两边走着。

        就这样跟了几分钟后，吕汜远发现一个骑着摩托车，面相陌生的男子停在他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李小瑞立即扭过头来，而看她的面容也不像是多么吃惊的样子。

        只见，李小瑞开玩笑似的，羞赧地捶了下男子的胸口，然后熟练地坐上他的车子，一阵风似的扬长而去。

        吕汜远本想往前追赶去，不过发现速度实在是望尘莫及，刚一眨眼的功夫，李小瑞和那个男子便消失不见。

        “应该是她的情人吧，我一点都不意外。”

        吕汜远对这对垃圾父母的人际关系一点都不关心，母亲在外面有情人，自己也心知肚明，倒不如说这样才是正常的，吕汜远想不出这样的人跟一周后叶影洁的死亡会有什么关系。

        “去买些那些东西吧。”

        吕汜远提了提书包，背带有些松，说实在话，吕汜远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一个书包。书包已经很旧了，到处都是破烂的窟窿和擦不净的污渍，但至少还能背东西，吕汜远对其也没有过多的讲究。

        “等，等等！你不是吕汜远吗？”

        刚准备往市集上去时，吕汜远听到身后传开一个女人的声音。

        吕汜远转过身去，看到了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还有那辆特别的蓝色自行车。

        “啊！是，是许，许老师呀，您好……”

        吕汜远支支吾吾，他对面前的这位许老师有着深刻的印象。

        许老师名叫许圆杰，在父母都被捕后，家里也因为作为杀人现场被拉上警戒线，吕汜远无家可归，只有他的五年级语文老师——也就是许老师，不顾家人的劝阻将吕汜远接到家中。

        就这样吕汜远在许老师家度过了难忘的两个多月，那之后，父母的亲戚才姗姗来迟，将其接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许老师是一位非常既善良又勇敢的老师，在她家居住的期间，她的丈夫没有一天不是因为他的归属问题而闹翻，就连她自己的儿子，有时也会欺负吕汜远，比如故意往他的被子上泼水，在走廊上绊倒他什么的。许老师通通抵住了压力，不顾家人和街坊邻居的眼光，将吕汜远照顾两个多月。

        吕汜远仍然记得最后一天，自己即将离开的那个晚上，许老师向自己问的问题。

        “汜远，老师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走吗？”

        许圆杰老师坐在吕汜远的床边轻声问道。

        “嗯。不能再给老师添麻烦了，老师已经帮得够多了。”

        说着，吕汜远将头埋进被窝，他不想让许老师看到自己的泪水，但他更不想让老师因为自己而感到麻烦，甚至失去生命。已经有太多的人，说自己是索命鬼，会勾走家人，尤其是邻居的灵魂。

        “其实，你的伯伯和舅舅们都同意我代替你的父母成为监护人，可还是需要经过你同意才行……唉，为什么老师不能再多挣些钱，这样就不怕他们的闲言碎语了。”

        许老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一样，轻轻地拍了拍吕汜远蒙着的头，然后小心翼翼地起身，关上灯走出房间。

        不久后，房间外传来什么人的谈话声，声音越来越大，吕汜远即使不想听，也不得不听。

        “谈好没？我都告诉过你，他准备跟亲戚走了，你还拦着不让走。咱儿子我都没见你这么关心过。”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跟汜远说的，他给咱家造成麻烦了吧？我告诉你，不麻烦！你还怂恿泽豪去欺负汜远，我都不敢相信这是你会做出的事？！”

        “我，我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着想！你知道这个小孩他爹妈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吗？！杀人啊！还是两条人命！整个滨河县都知道了，就差上上电视，告诉全国人民，谁谁的父母杀人，然后被一个善良的小学女教师给收留了，简直要感动全国了……我呸！也就你会做出这种事，你要是再让他待在咱们家，我就带走儿子，跟你离婚！”

        “离就离！别总是拿离婚吓我！我当初就不该……”

        ……

        吵架声持续了一整晚，吕汜远几乎没有合过眼，在凌晨的阳光刚一照过来时，吕汜远便留下了一封感谢信，然后趁着许老师还有她的家人都还在休息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离开了生活了几年的老楼村。

        “汜远？吕汜远！”

        “啊，在在。”

        吕汜远连忙站直腰板，这是许老师教会他的，无论何时，都要挺直腰板。

        “今天不是周一吗？现在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在街上溜达，还不赶紧去上学。”

        许老师说的很对，这个年纪的吕汜远确实应该在上学，不过，现在自己连凶手的影子还没摸到呢，还上什么学。

        “我，我这准备就去呢。”

        吕汜远一脸的讪笑，就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说辞。

        “走吧，坐到后面。老师上午还有两节课，正好准备去呢，刚好能载你过去。”

        “不用麻烦老师，我走着就能去……”

        “不行！坐上来，要不然，老师可就要跟你家长打电话了。”

        “好，好吧……”

        吕汜远努力跨上后座，保持好身体的平衡。

        “坐好了？”

        “是。”

        “那我们走吧。”

        说着，许圆杰用力蹬车，往前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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