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归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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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慢点跑......”雨棠跟着在院子里追了好几圈,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瞧着那小人儿不仅长了个,跑得也越来越快了。
“小小姐,当心摔了......”
念念手里拿着只纸风筝,一身湖绿洋裙外套开衫,小皮鞋软软的底哒哒贴过石子路面,扬起小脸望着高高飞起的风筝跑得兴奋。
“小小姐!”雨棠惊呼一声,小人儿侧俯摔了个结实,倒是机灵,晓得用手臂枕脸。
沈从念闻声出了亭台,念念趴在地上见母亲心疼的样子就要卖惨,哪知沈从念偏不肯再抱她起来。
“念念,小时候跌了不长记性,现在是时候长记性了才是。”
念念撑起上身却仍光着只脚丫扑腾着不愿站起来,趁雨棠下池塘去寻鞋的功夫忙糯声冲着沈从念撒娇。
“妈妈,妈妈......”
伸着双小手,脏花的小脸可怜巴巴。
沈从念无奈叹了口气,却仍摇头道:“不听话摔的,就得自己站起来。”
念念急了,这才忙指着天上脱线飞远了的风筝道:“妈妈,念念的蝴蝶!蝴蝶飞走了!”她倒不娇气,只是眼瞧着越飞越远的风筝,这会儿才急得掉眼泪。
脸色微变的沈从念转瞬哭笑不得,原是在担心那个,吓得她还真以为哪里摔伤了。
“小姐,皮鞋。”雨棠在池塘边的草丛里拾回那只小鞋子递来。
鞋已经湿到没法子穿,可念念自顾不得,这会儿缓过神自个爬起来,光着只脚也要去追那风筝,沈从念方才笑道:
“好啦,左右都落在这宅子里呢!乖乖跟着雨棠姐姐去把鞋换了,妈妈等会儿给你把蝴蝶捡回来。”
念念这才揩干泪点头,小手牵着雨棠回了屋。
寻着风筝落下的方向找去,虽然出不得这宅子,可这里头还是自她随意走动的。
“掉在东边儿......”想着念念那副小模样,一阵好笑寻过去。
可那风筝真会掉,落下的地方,原来隔着不远便是沈齐睿平日里办公的房子。
她收了笑,犹豫着,但见这会儿又没什么人,于是快步绕过那栋房子走进房荫后的景观林。风筝摇摇欲坠的卡在树枝中间,她抱着树干轻摇了几下,风筝才坠了地。拾起一看,才见这只“蝴蝶”都折了翼,应是飞不起来了。她一面走一面卷起细细的风筝线,心想着要先怎样抢救一下待会儿才好应付念念。
她正走着,脚步本就放的轻,渐渐竟又止了。
“你说的话,能有几分证实得了?”沈齐睿冷哼一声。
“属下在北地秦家九少身边亲眼见过那位少......那位小姐,错不了!”对面那人沙哑着嗓子急道,起了恨意。
“且不说那位小姐现受四少庇佑,你如今已成了半个废人,我就算有心帮你去寻仇......不过若是搞砸了,岂不又招来一身麻烦?”沈齐睿思量好半晌突地挑眉又道:“不如这样,春田......”
那人上前,沈从念才见他右臂一管空荡荡的衣袖飘着,下意识咬唇屏住了呼吸,眼底尽是惊骇,忙背过身避进房荫里侧。
“春田愚钝,还请沈公子明示......”
“我虽有心,可余力不足。”
“不过,北地秦家得罪过的那位,或许能助你。”
“沈公子是要我去找宏北大人?”可那人明明提点他到这里来。
他笑而不答,却又道:“诸位的命在那位大人的眼里虽如蝼蚁,不过我好歹还是替你将命捡回来了,这次,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闻言,那人微微震惊,方又恍然大悟。
想引他入局?那他就还他一幕戏,看他何解。
入夏,夜色枕着润碧湿翠苍苍交叠的山影,俱寂而至。
念念睡得正香,却不安分,时不时翻来覆去。沈从念倚着床榻轻打着蒲扇,想着心事正走神,屋外突地传来动响。
“——谁?”她低问。
“雨棠。”门外那人稳了声气,兀自推开门进来。
“小小姐的鞋晾干了,刚从洗工房那边取来。”
起身收好鞋,却见雨棠不走,于是忙醒过神问:“是消息送到了?!那人还来是不来?”
好一阵犹豫,雨棠才红着脸走上前来,低低叫了声小姐后塞过一纸东西。
“那,那先生托我送的东西已送到,雨棠待会若是出了这门,今晚便算再没见过小姐。”雨棠一面疾步向外走,一面又烫着脸提醒道:“小姐见了信,自拿主意吧。”
房门合上,沈从念就着床头的灯展开那纸......约一刻钟后,屋子里最末一丝光亮也歇下,房门又开了。
宅园中的树香沁鼻,宵寒袭肘,虽觉有些冷,她却不敢停下脚步。
“早先匆忙一眼之后,沈小姐百般不肯见我,如今终于得见,是记起曹某了?”
“我自然记得。”沈从念垂眸又道:“你是小九的同学。”
她抬头望向曹正坤,终于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先前不见你,是信不过你。”
曹正坤挑眉讽道:“就因为我跟着沈齐睿?”
见她不语,又问:“那如今......为什么又肯信了?”
沈从念摇摇头,“至少你不会同扶桑人合作。”望了眼院墙外的夜色,忙又道:“我找你,其实是想请你帮忙......”
今日所见长话短说一番,曹正坤已明白了她的用意,只是走前却问:“你难道就不想回北地?”
沈从念闻言眉目却起了霜寒,片刻失神,却又听得曹正坤一阵思量后笑道:
“可巧那人我正准备送回北地,不妨捎带你和你女儿一起,如何?”
数日后,贺家茶房。
“——拿去!”曹正坤信步踏进屋,屋内茗香入鼻,他却了无兴致。
贺启山望了眼桌上那一卷东西,但并不急着查看,只道:
“初春采的好东西,曹公子不坐下来尝尝?”
“不必了。”
“果然是时务俊杰,如此爽快,到底比令尊多了些魄力啊。”贺启山摇动着手中杯盏。
曹正坤冷笑出声:“既然我已交出北地军事机要图纸,那敢问贺军长何时履行承诺?”
“急什么,贺某只是好奇,为何曹公子也对那人如此上心......难道这东西,竟比不过一个女人重要?”
曹正坤望向故作震惊的贺启山,讽道:“我知道你们都想要这东西,本来放在我这儿也发挥不出作用,贺军长何必明知故问?”
“至于为什么非得把那人送回北地,就当我念在同秦啸川兄弟一场的份上......北地的江山日后拿便拿了,好歹给他留个美人。”
“呵,想不到,曹公子如此重情重义,那贺某即日便着手准备。”
“只不过贺军长,曹某还有一事。”
贺启山笑问:“什么事?”
“我知道,贺军长原是想拉拢那沈齐睿的,只不过因他身边跟着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还有一个不清不楚的孩子,最难拿捏......”他刻意一顿。
贺启山心下了然,颔首接道:“不如,趁此一并送到北地。”甚好。
起风那日后,一场倾盆大雨刮下,湘军军需库莫名塌了墙,军需物资尽半一夜受潮。督军府当即派人指挥接连数日抢救,而为首领命督查者,正是因“流言”受罚的楚昊轩。
屋檐下挂起水帘,迎出寥寥几人相送。
“白姐姐......”小衣撑着把油纸伞追出了大门。
芸生抱着熟睡的小初,梁茉雅安排的人撑着伞送至车旁。
“白姐姐,姐姐......”小姑娘湿了裤腿和布鞋,却不管不顾,一声声轻唤。
“小衣,回去吧。”芸生轻哄着不安的小初,回头浅浅一笑。
或许是因为做了母亲,亦或许是这些日子里又成熟了许多......那些分合别离的情绪她已能管控得很好,她再不是那几年里动辄就矫情的小姑娘了。
“别哭。”她上前拭净那小姑娘的眼泪,倏而又想起了小如,抬眸望向远处一阵心寒眼酸。
“白姐姐,让我再看看小初吧,兴许下次再见,我就认不得这小家伙了。”
芸生点点头,侧首抱起小初,小小人儿的眉睫浓黑得像墨染,衬着皮肤白亮的出奇,往下看,小鼻子小嘴巴也俊俏得很。
小衣叹道:“小初要是个女孩儿,长大后该同姐姐一般好看。真好。”
真好......
车终于上了路,芸生拢了拢小初盖身的小毯子,左手一滞,才发现食指已被那小人儿悄无声息地攥得紧紧的。都说血脉连着心,小初的掌心暖暖的,带着淡淡的奶香,她抬起凑近唇畔,狠狠亲了一口,心底亦回了暖。
“小初......别太像妈妈了,不好。”
雨雾漫天,站在城楼上向外看去,那画面像极了一帧帧褪色的黑白电影。
滴答滴答的雨声,在心间计时,散场逼近。
成光举了伞追寻而来,“四少!”
楚昊轩卷起的袖管还未来得及放下,军装上沾满泥浆污渍,只负手站在那雨里,却也不许人靠近。
“四少若想去送一送,还来得及的。”一旁的小双挠头提议,却只见那人神色黯淡。于是他转过身,当下便要叫人去将那辆刚出了城门的车拦下。反正开车那人是小旭,想来折腾一下他也不碍事。
“不必了。”久久不动的那人,终于侧目道。
那车出了金陵城外约五百米,却缓缓停下。
“白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会由贺军长亲自护送你们。”
“多谢了。”虽不太想见那贺启山,可看到窗外不远处那车,还是心安。
芸生回眸,又见小旭侧身递来一个蓝色绒布盒。
“我们四少的意思——是给孩子的。”小旭犹豫半晌又道:“亦是信物。”
“今后若有什么困难......只要向金陵出示此物,四少便会来帮您。”
芸生闻言一惊,见那人坚持,终是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块玉佩。红线绳挂脖,刻着观音像,莫约十岁小孩子戴得大小。没说谎,果真是送给孩子的玩意儿。
“这东西并不贵重,还请白小姐一定收下!”小旭见她合了盖子,于是忙道。
东西虽不贵重,可四少心意贵重......只可惜,眼前这人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那替我……多谢聂大哥了。”心下叹了口气,便当她替小初收下的。
小旭忙点头,撑伞将人送到贺启山车上,回身进车后又一阵不畅快,于是点了根烟抽着,静等前面那车渐渐变成小小一点。
可惜,可惜。
那人不知道——
那玉佩,是四少小的时候,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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