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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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江一怔,也对,不管叶文佩犯了什么罪,她至今仍是军中名义上的少夫人......少帅将景云四四找来,无非是想借他的身份护着另一位。“......难怪方才那小子句句冷嘲热讽的。”穆江思及此,却还有一事惑而不明,“只是高副官,连咱们都能猜想到此,六小姐又岂会不知?那为什么还要一个人留守北平......景云那小子,应是知道内情的,却偏不肯说。”
高胜鸣挑眉一顿,旋即看向穆江。
“你没见六小姐在站台上交了一封信给景云吗?”
高胜鸣旋即松了口气:“嗬,那是五小姐寄来的,想必定是夫人在国外听闻了空袭的事,担心少帅安危。”
穆江惊怔,“那真是奇了,五小姐寄的家书里头,怎么会有那种文件......”他小声低喃。
“怎么啦?”高胜鸣没听清,只是扫了眼穆江怪异的表情。
穆江怕自己说错话,也怕是自己那日看花了眼。连景云那小子都避而不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含糊笑道:“没什么,怪我多事了。”
就在李景云一行人抵达天津当夜,远在法国的秦敏容也终于收到了回电。
三姨太坐在阳台上望向公寓里间神情消沉的阿英,却不知能同她说些什么。真没想到,刚到法国就在华人圈中听闻了一月前天津遭遇空袭的事,隔日李香茗主仆便与她们不辞而别......等到再见,竟只有阿英一人。阿英将一份重要文件请托小今寄回国内,却只字不提李香茗的去向,回来时还带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她瞧了好些日子,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宝贝,能叫人寸步不离地守着。
今日天气不好,晨起便飘着小雨,过了晌午却也不见停。法国人喜浪漫,房东在阳台上种满了不知名的玫瑰,有些虚拢着就要绽放,多数还是花骨朵儿,香味本就稀淡,待雨飘进花盆里湿了壤,就更不剩什么了。三姨太发愁地看了眼天色,眉头突突地跳: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小今这几日都在东奔西跑个什么,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瞒着不说。
秦敏容撑着洋伞,刚从邮局取了国际信件,又赶去先前联络好的那家华人律师事务所。
遗产公证的手续李香茗生前早已亲自办完,她遵照遗嘱请律师按国外遗产税的标准清算了所有不动产,又麻烦国外各地的同学联络了几家靠谱的不动产交易所,等支票到手她便立马汇去了北平。她虽不知这些钱够不够替小九解燃眉之急,但她心里清楚,小九只怕还需要更多的支援......她其实到法国的第一天就在想办法,原以为李香茗不辞而别只是急着去求助国外的娘家人,她没想到李香茗为了小九竟毅然决然到这等地步。
秦敏容坐在事务所的会客厅内,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不知怎地竟湿到自己脸上。她握紧从邮局取出的回信,却迟迟不敢拆开......一闭眼,仿佛能看见信芳收到那封遗产公证书时悲痛的模样。
“小今?”会客厅的门朝外拉开,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轻敲了敲门。
那熟稔的语气叫秦敏容猛然回神,连忙敛去眼底的难过。
进来的男人莫约四十多岁,虽是黑发深眸,但过分深邃的五官显然昭示着他中西结合的血统。
“纪老师?!”秦敏容僵直了身子,看清来人,局促不安地打了招呼,“怎么会是您......”她明明约的是在法国做律师的同学,怎么来的会是纪老师!
纪远林尔雅一笑:“你这丫头,怎么到了法国竟也不叫人通知我一声?”他一面说一面拂去肩上袖口的雨珠。
“听小郭她们说,您在圣西尔军校任职,军校想必严厉,敏容自不敢随意叨扰老师。”她神色一黯,避开那双深邃难测的眼。
纪远林听到那声敏容不由抿紧了唇,本自以为能心绪平和,可见她真同自己这般生分的时候,他静如死水的心又开始波澜起伏。“你的难处我都知道了,小郭小齐那帮人什么都告诉我了。”他叹了口气,打开手边的公文包,取出一张请柬递给她。“我好歹也在法国呆了许多年,法国的华人圈难道他们还能比我熟?况且以我的名义在这里举办慈善晚会,也能免去好些不必要的麻烦。”他早料到她会拒绝,便从容不迫地解释起来。
秦敏容却咬牙坚持道:“那就不办慈善晚会了,总还有别的法子。”她起身说着,又拎过自己的包。“纪老师,这是敏容的私事,不能麻烦您。”她一见那请柬便什么都明白了,当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纪远林。
纪远林被她逼得没了法子,终于沉不住气道:“敏容?”他冷笑一声,饱受折磨地看着她,“你当真要同我一直这样生分下去。”
“纪老师,我没有。”她竟有些心虚地回道。
“我到大帅府做家庭教师那年,你刚满十二,每次同你妹妹考试你总故意低她几分,待夫人过目成绩后,又偷偷缠着我硬要多考一次。两张卷子,一张写着敏容,一张却写着小今......就这么过了一年,你将写着小今的那些满分卷子悄悄拿去给三姨太瞧,哪知三姨太非但不高兴,还狠狠打了你一顿板子。从那以后,敏容这个身份便彻底成了你伪装的面具......”纪远林缓缓说着,神色逐渐温柔。“小今,有关你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想听吗?”
秦敏容一愣,声音仿佛低进尘埃里,“远林,我不想听了。”她本已释怀,竟不知纪远林从不曾放下。
“小今。”纪远林唤着她的小名,执念道:“不必有什么负担,我一直都想为你做点什么......当年的纪远林没有能力,如今的他已今非昔比,只求你给他这个机会。”
秦敏容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在少不经事的时候爱慕过的师长,好似又看见当年那个穷苦潦倒却一身正气的有志青年。就像他能明白她小时候的痛楚一样,她也明白纪远林......当年的秦敏容没有能力,眼睁睁看着他被人诬陷,眼睁睁看着他背井离乡......可如今的秦敏容仍然一样没用!!
若她是个有能耐的,便不会从宁家落荒而逃;若她是个有能耐的,便不会连自己的手足都帮不了;若她是个有能耐的,便不会在此时此刻点头答应纪远林。
她自嘲冷笑:“从小,母亲就教我要收敛锋芒,我便真的以为自己很厉害所以才需要那样......可时至今日,我才知道,我竟是秦家最没用的那个。”
纪远林掏出手帕递给她,摇头肯定:“小今,你是我纪远林这辈子教过最得意的学生,没有之一。”
她接过他递来的手帕,待看见手帕上绣的歪歪扭扭的英文花体字,破涕为笑:“这么多年了,你竟还留着它。”
纪远林扬眉望着她耸肩摊了摊手,“谁叫秦家五小姐这么小气,好歹师生一场,竟只送了我这个。”
“那等晚宴那日,我再送你个别的。”她心里愧疚,嘴快回道,只是说完才觉不妥。
纪远林看出她的纠结,心里有诸多疑惑,却不忍问她,只笑着点头说好。
秦敏容瞧着那张手帕,蓦然想起宁沛珵......她送他的东西,他可曾这样珍惜过?
待商议了一些募捐事宜,纪远林见秦敏容心不在焉的模样,以为她忧心远在国内的家人,于是绅士地起身告别:“小今,这是我的名片,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给我打电话。”纪远林怕她不肯接,温柔又道:“我一个人住学校的教职工宿舍,你别有顾虑。”
秦敏容眉头一跳,下意识忙又拉远了两人的距离:“那就,多谢......纪老师了。”纪远林如今终于苦尽甘来,前途一片光明,她绝不容许自己误他。
纪远林苦涩地笑了笑,见她收下名片也不忍再扰她,推门径直离开。
今日短暂一见,诸多酸楚翻涌而来,秦敏容心潮难以平复,此时回去又怕母亲瞧出什么,本想再坐一会儿,哪知门外又响起两下叩门声。她以为是纪远林去而复返,不忍低喃:“纪老师......”
门边竟传来一迭声冷笑:“哼,叫得真亲热,他可算你哪门子老师?”
秦敏容不可置信地缓缓回头望去,只见门边风尘仆仆那人,不是宁沛珵又是谁。
宁沛珵极力克制住心头的暴怒,不由分说地上前扯起她,“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他拎着一沓厚厚的纸包寒眉冷目地瞪着她。“我给你——”
那纸包砸进她手心,沉甸甸的,似火炭一般灼人。
秦敏容早听惯了这样刻薄嘲讽的话,镇定自持回道:“和离书我已经签字画押交给了安安的母亲。”虽有些惊讶他会出现在法国,可转头一想自己离开宁家之前,他便做了安排要来欧洲谈生意。“你签字画押后,拿去公证也好登报也好,随便你们宁家怎么写,我都认。”
她三言两语作了交代,像打发一个不相熟的陌生人。
哪知他又是一声冷笑:“秦五小姐——我还没签字呢,这就迫不及待地跑来法国勾搭老相好了......你不要脸面,我宁家还要!”
“秦家当年是对不起你,我是秦家硬塞给宁家的,你恨我,我无话可说。”她不想再为自己辩驳解释什么,只是纪远林何其无辜。“纪老师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望着手里他扔来的东西,她对宁沛珵的亏欠忽然就释怀了。“可我欠你的,我的阿琮已经替我还了。”
宁沛珵张皇失措地看着她,那双深棕色的眼眸里透着疑惑:“阿琮?”他心里低念着这个名字,竟莫名得隐隐作痛。
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是她此生难以启齿的伤,“宁沛珵,我们两清了。”秦敏容从容得体地绽出最后一抹笑容,“秦家已今非昔比,从此往后,你可以永远的自由了。”
秦敏容将那装满支票和黄金的纸包轻轻放到桌上,“只是,秦家仍是我的责任,小九永远是我的弟弟。”
“——这么多年,那我又算你的什么?!”侧身而过那一瞬,他几乎本能地抓住她的手臂。
他算她的什么呢?
她在他面前丢掉的自尊,她要一点一点地捡回来。
她掰开他的手,从未这般果决清醒道:“过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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